嶽山棋返京,北州大戰告捷。
竟然嶽山棋在回京時有些傲慢囂張,但這也是人之常情,太康並沒有因為這些而埋沒了他的戰功,這是屠滅曹氏滿門之後,破滅異族的處女之戰,穩固了大靖的江山社稷。
所以對封嶽山棋,太康毫不吝嗇。
他在雍和殿召見尚丞閣左丞相,也就是首輔賈深,尚丞閣中丞董路,尚丞閣右丞薑品、軍督府太尉程澤。
太康在地下腳步踱得橐橐有聲,“北州大捷,咱們議議北州的善後事宜,有什麽想法都說說,不要拘禮,由賈深總擬出幾條來,讓司禮監批了紅。”
“臣以為先叫翰林院好生做篇文章,登上報紙傳播天下,”賈深是首輔,自然要先發表,“打破無曹不抗異族的謠言,讓天下百姓知道,皇上聖德齊天,大靖不會沒有曹氏而無法保護子民。”
最懂皇帝的莫過賈深。
聽到賈深的話,太康用一種知朕的目光看了一眼賈深。
薑品拈須沉吟:“賈閣老所言極是。北州戰亂剛剛平息,幾十萬將士們有功於社稷,嶽大將軍鞍前馬後辛苦勞累,但究竟嶽山棋應敘何等功位,請皇上聖裁。”
太康沉吟片刻,看向程澤:“程澤,你是軍督府太尉,你說說看,嶽山棋該如何賞功?”
程澤知道嶽山棋的戰功對太康意味著什麽,所以這個封賞絕不會給得太低,思索片刻道:“爵以賞功,職以任能,這是千古不變之理。以臣的意思,應晉封一等伯爵。”
太康端著茶杯,望著程澤說:“嶽山棋雖沒有開疆擴土之功,卻打破了自聖祖之後曹氏異性王的尾巴,算是穩固了我大靖的江山,所以朕想,給他晉公爵,一等侯……如何?”
說著他看向幾個王公大臣。
幾個王公大臣不安地對望一眼,程澤以為伯爵夠高的了,沒想到太康想給嶽山棋封侯爵,但眾人瞧著太康的語氣沒有回旋的餘地,也隻好如此。
賈深問:“皇上準備何時往兵台大營勞軍?”
太康思索片刻後:“就明個兒吧!明兒一早就嶽大將軍遞牌子進來,和朕一塊兒去,這樣風光些,嗯…還有老九,嶽山棋是老九的門人,晉封他為理親王,明日也一同來。”
董路和薑品對視一眼。
賈深低著頭。
然後齊聲稱是。
……
九王府。
嶽山棋揚眉吐氣成為了大將軍,最高興的莫過於九爺張翊了。禦花園的宴席結束,嶽山棋就趕忙來到九王府給張翊請安。
“你打了打勝仗,為萬歲爺除了患,替主子我張了臉,”張翊滿臉帶著喜悅的笑容,“等萬歲爺的封賞下來,我估計也能吃到你的功了。”
嶽山棋陪笑道:“這都是主子教導有方,沒有主子,哪有奴才的今日。”
聽著話,張翊高興的臉上放光,“戰功是你一刀一槍打出來的,你是文武雙絕,文能安內,武能攘外,如今外頭安定了,你就準備安內吧!”
嶽山棋皺著眉頭有些不解。
張翊歎口氣說:“尚丞閣三位閣老,首輔賈深是太子爺的人,次輔董路是四哥的人,薑品又是八哥的人。在內閣咱們沒有人,始終慢人一步!”
嶽山棋有些明白了。
聽張翊的口氣,這是想把自己放入內閣中。
內閣可是大靖朝的中樞神經啊,要是能夠進入內閣,才能算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位極人臣啊!
嶽山棋激動的漲紅了臉,旋即冷靜下來說:“內閣滿員,三位閣老都是皇上的心腹,我如何能進得去?”
張翊格格一笑,看著嶽山棋問:“你可知道前些日子發生的科考泄題案?”
嶽山棋點頭。
張翊恨聲道:“知道題是誰泄露的嗎?太子爺!”
嶽山棋驚得瞪大了眼睛。
張翊:“太子爺的事姑且不說,他是賈深支持的,賈深老成謀國是萬歲爺的心腹,我們輕易搬不動他,我要說的是董路。”
“想必此事你也知道,董路包攬科甲前三名,買賣科甲,如此無視王法律法,沒想到在石安的協助下,竟然隻罰了一年的俸祿,真是太便宜了他。”
嶽山棋問:“主子的意思,是拿董路下手?”
張翊正色道:“隻有董路倒了,皇後娘娘的位置才能不保,嶽貴妃才有登臨皇後之位的可能,聽說嶽貴妃最近有孕在身,隻要剩下皇子,你們兄妹便是我大靖的功臣,享萬世之富貴榮華是肯定的了。”
這番話擲地有聲,引得嶽山棋怦然心動。
“光是科考包攬科甲名額的罪名還不夠!”張翊站起身踱步,“還有戶部虧空的三百萬兩銀子,今年修建皇宮,萬歲爺的心裏想必有數,所以我們不能不認,但也不能全認。”
嶽山棋站起身看著張翊:“主子的意思,給他定個貪汙之罪?”
張翊冷笑:“單單是個貪汙太輕了些,還有買賣官爵。三罪並罰下來,他董路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也翻不了身!”
“那…由誰先呈奏彈劾董路的折子?”
“不急,”張翊似乎是早有準備似的,“等你的封賞下來之後再說,他董路雖是謀國忠誠,可惜擋住了本王的路啊!”說著竟然也惜才似的搖頭歎息。
……
當天下午,張翊和嶽山棋的封賞旨意就下來了。
張翊被封為理親王,嶽山棋被封為一等侯爵。
嶽山棋的封賞高的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再往上一步可就是公爵了,隻有想賈深等人才能被封為公爵,沒想到嶽山棋一戰就成了侯爵。
有了這個封賞,張翊和嶽山棋扳倒董路的信心大增。
當夜就命人行動起來。
於是,彈劾董路的奏折從京官開始,最先上書彈劾的是張翊的炮灰級別的人物工部郎中萬璟。
他的奏折主要是彈劾董路貪斂錢財導致戶部虧空。
小小的郎中當然撬不動董路這艘大船,但他隻是個開端,讓太康心中有個董路被人彈劾的記憶,然後逐步地加強記憶,到最後,讓太康也吃不準董路是否貪汙時,那扳倒董路的時候就到了。
所謂三人成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