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人把他們帶到外麵,隻說:“老爺有急事要處事,隻能委屈你們先在這兒等一等了。”

附近有個亭子,周圍的風景還不錯。

林申和老木匠坐到亭子裏,不停地有下人過來,為他們送上茶水點心。

老木匠悄聲道:“你發現了沒?”

林申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老木匠說:“蔣家出事了,而且還是大事。你看這些下人們,一個個臉色嚴肅,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不管我們問什麽,他們的嘴就像蚌殼一樣緊閉,一個字都不會告訴我們。”

林申點頭:“希望是好事。”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老木匠眼角餘光瞟到兩個人,連忙示意林申朝那邊看去:“快看,是蔣哥兒和小桃。”

林申看到了,本來坐在椅子上的人也站了起來。

小桃站在外麵沒進來,老木匠有眼色地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林申和蔣代真。

“是我爹讓你們來這兒的?”蔣代真問。

他容光煥發,皮膚白皙得幾乎透明,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看起來心情不錯。

林申看了看他:“嗯,你還好吧?”

“我很好,能吃能睡。”蔣代真扭過頭偷笑一下,他知道林申想問什麽。

“那就好,是我不好,不夠關心你。你出了這麽大的事,我一點風聲都沒聽到。”林申自責道。

這也不怪林申,蔣家門第太高,林申想見蔣代真一麵太難了。而且事情發生後,蔣青鬆有意封鎖了消息。這個消息隻在一部分人裏麵傳播,比如周祥和周鳳年等等,和蔣家站在同一等級的人。大部分普通人,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蔣代真輕描淡寫地說:“這種醜事,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爹動用關係,把消息壓下去了。就算這樣,消息還是傳遍了這個圈子。現在他們都知道,我被小王爺綁走了,被關一個莊子裏七天。就算我告訴他們,我是清白的,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林申擰著眉頭聽著,憐惜地說:“你明明是受害者啊,他們怎麽不去說那個小王爺?”

“人家是王爺,誰敢說他呀。他們都在乎我清不清白,你呢?”蔣代真淡笑道。

“我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隻要那個人是你就好。”林申說。

蔣代真笑了:“哪怕我懷了別人的孩子?”

“嗯,我會把這個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我就是他的親生父親。”林申認真地說。

“其實。。。”蔣代真剛要說話,蔣若年在遠處衝著他招手了。

蔣代真隻好站起來,對林申說:“我哥叫我了,我得走了。”

“嗯。”林申跟著站起來。

蔣代真走出亭子,他在後麵亦步亦趨地跟著。

蔣若年沒好氣地說:“這就幾步路,你還要送?”

蔣代真滿臉通紅,無措地扭過頭看著林申。

林申坦坦****地說:“我就是想送他。”

“知道了,你就是想送,我不得不說你太粘人了。真真,這樣的人,你能受得了嗎?”蔣若年打趣道。

蔣代真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了。

蔣若年挑了挑眉,對林申說:“我和老師傅就待在這兒,我爹馬上會派人找你們的。提前告訴你一聲,應該是個好消息,你心裏想的事成了。”

“謝謝大哥。”林申聽懂了。

蔣若年說:“不用謝,你以後對真真好一點,就算是報答我了。我就他一個弟弟,我自己過得不好,但我希望真真過得好。”

說完,蔣若年拉著臉紅脖子粗的蔣代真走了。

老木匠湊過來說:“是好消息吧?看你笑得喲,你上開花了。”

林申邊笑邊點頭:“是好消息,我有老婆了。”

老木匠大笑:“看把你高興得,知道東南西北在哪兒嗎?”

侍人走過來,客氣地說:“二位請跟我來。”

這一次,他的態度明顯不一樣了,時不時打量林申一眼。被林申發現後,他才收斂了許多。

蔣青鬆麵沉如水地坐著,臉上沒有絲毫的笑容。反倒是蔣薑氏,吃過林申親手做的飯後,他對林申的態度改觀了不少,至少在蔣青鬆麵前是這樣。

“你們兩位快請坐。”蔣薑氏麵帶微笑地說。

坐下之後,林申看了蔣薑氏一眼。回過神時,他發現蔣青鬆在瞪著他。

“裝什麽?你們昨天就見過了,肻定是通過氣了,現在裝作不認識,當我是傻子是不是?”

從蔣青鬆的話裏聽出來,他有一股火氣壓在心裏,不知道往哪兒發泄的感覺。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們可沒有說你是傻子。再說了,在外麵養小老婆,還生了孩子的人是你。人家帶著孩子找上門,求我放他們一條生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多麽心狠手辣的人。我鬆口讓他們入府,最高興的人是你才對。”麵對蔣青鬆,蔣薑氏就沒有好臉色了,諷刺的話不加思索地說出來。

蔣青鬆氣弱,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下麵的話是由你來說,還是由我來說?”蔣薑氏麵無表情地說。

蔣青鬆不看他了,看著林申說:“真真是我最疼愛的孩子,他的終生大事當然由我來說。我想再次確認一下,你真的願意娶真真?”

“我很願意,我會把真真的孩子當成我自己的孩子,我會疼愛真真一輩子。”林申連忙站起來,認認真真地說。

蔣青鬆一臉懵:“你在說什麽?你跟真真將來成親了,真真的孩當然就是你的孩子啊。”

蔣薑氏眉眼含笑:“他比你強多了,喜歡一個人,哪怕他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他也願意疼愛真真。你就不行了,自己的孩子要偷偷養在外麵,還不敢讓家裏的大老婆知道。”

“亂七八糟的,我們在說真真的婚事,你怎麽又說到別的地方了?”蔣青鬆惱羞成怒地說。

林申對成親的事一竅不通,他知道裏麵有很多流程。不知道老木匠跟蔣薑氏怎麽說的,蔣薑氏把這個活攬過來。他請了本地最有名的媒人上門,經過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等流程,訂下了兩個人成親的喜日。

期間,林申一直住在蔣家,老木匠一個人回去了。

林嶽問老木匠出去幹嘛了,為什麽林申沒有回來。

老木匠嘴巴很嚴實,說是家裏頭要有一樁喜事要發生了。林嶽還想再打聽,被老木匠含糊過去了。

因為蔣代真這事出得太過突然,為了打消小王爺的念頭,就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樁婚事辦成板上釘釘的事。就連媒人和算命先生也拿了豐厚的報酬,對這件事閉口不言。等到事情成了,蔣家允許他們說出去了,他們才能四處宣揚。

老木匠悠閑地坐在家裏等。

林申已經成了蔣家的準女婿,他在蔣家的身份水漲船高,沒有下人會把他當成一般人看待。私底下,不少下人說林申命好,要不是碰上這檔子事,他一輩子都夠不到蔣代真的一片衣角。

婚事定在明年春夏之交之際。

這個時候天氣不冷不熱,成親的時候大家都不會受罪。現在是冬天了,眼看外麵就要下雪。大雪封了山,一隻兔子也別想走進山裏,更別說成親這麽大的事,當然是挑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還有一方麵,蔣青鬆對林申的住所不滿意,他打算在明年開春時,組織一隊人馬給林申修修房子,盡管林申覺得他的房子不用修,蔣青鬆還是堅持這一點。

蔣青鬆說:“馬上就是年末了,我記得你在蔣家有股份。你應該知道,你那個自行車賣得挺好,分紅應該挺多的。這麽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真真跟著你不用吃糠咽菜了。”

林申馬上點頭:“我吃糠咽菜,也不會讓真真吃糠咽菜的。”

蔣青鬆拍拍手,淡淡地說:“話說得動聽,就怕你說話不算數。”

“你就是啊,我覺得他比你強,他看起來不像是忘恩負義的人。不像你,嘴上一套做起來又是一套。”蔣薑氏冷嘲道。

蔣青鬆聽不下去了,甩著袖子離開了席位。

蔣薑氏麵無異色,溫和地看著林申說:“你多嘴一點,我覺得你這幾天都瘦了。”

林申不知所措地看向蔣代真。

沒過多久,蔣薑氏推說累了,也離開了席位。

蔣代真說:“你可以放開吃了。”

林申抿了下嘴,傻乎乎地笑了。

蔣若年挑了挑眉,對他們說:“我就不在這兒招人恨了。”

蔣若年一走,林申才真正放開了。

蔣代真笑話他:“你怕我哥幹嘛?”

林申咽下嘴裏的飯說:“我不是怕他,我是尊重他,他跟你阿麽都是真心對你好的人。所以,他說的關於你的話,我都會往心裏麵去。”

等林申吃完飯,蔣代真帶著他出去散步。

天氣很冷,但兩個人的心裏都暖融融的。

“明天,我們訂親的消息就會傳出去,你覺得誰會是最氣急敗壞的人?”蔣代真笑吟吟地說。

“小王爺?”林申對這種事不感興趣,他不想管別人在玩什麽陰謀詭計,隻專注於自己和在意人的事。不過,蔣代真一臉期待地看著他,他說不出來掃興的話,於是試探著猜了一下。

“小王爺是一個,還有一個人在背後拖波助瀾。他精心設了這樣一個圈套,我真想親眼看到他氣得發瘋的樣子。”蔣代真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