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人,你一個也看不上?”滿臉皺紋的老人一臉慈愛地抓著蔣代真的手。
旁邊有人說:“是不是心裏有人了,所以誰也看不上?”
蔣代真看了那人一眼,撲進老人懷裏撒嬌道:“祖母,我年紀還小。為什麽都催著我嫁人,我想多陪陪你。嫁了人之後,我就不能經常來看你了。”
老人被他逗笑了,樂嗬嗬地說:“不催,誰都不行催,真真要陪著我哩。”
大家哄地一聲笑了。
“看這祖孫倆關係多好啊,真真要是舍不得祖母,更應該嫁到我們家來,這叫親上加親。”
說話的人是蔣代真的二舅媽。叫馬瓊華。幾個舅媽裏麵隻有他最精明,一心想讓蔣代真嫁進薑家來,最好能做他的兒媳婦。
他們看上蔣代真了,蔣代真卻看不上他們。幾個表哥全都是扶不起來的阿鬥,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一點正事都不幹。哪怕有萬貫家財,早晚也有花完的一天。他們盯上的不止蔣代真這個人,還有蔣代真可以帶過來的豐厚嫁妝。
馬瓊華開了個頭,後麵的幾個舅媽全都反應過來了,嘰嘰喳喳地推銷起自己的兒子來:“是啊,親上加親再好不好了。到了薑家,有老祖宗坐鎮,誰還敢欺負真真?我看我家的薑元就挺好,天天念叨著真真怎麽還不來?”
“我家的薑齊更好,他做夢都念叨真真呢。”
“做的什麽夢,春夢嗎?喲,我家的薑振更實在一些,聽說真真要來,平時舍不得用的東西都拿出來了,獻寶似地給真真玩。”
蔣代真含笑不語,有人會替他拒絕。
祖母趕蒼蠅似地說:“去去去,他們都是酒囊飯袋,別說真真看不上了,就是我自己也看不上。你們還好意思提,我替你們臉上燒得慌。有時間少往臉上塗塗抹抹,多把心思用在管教自己孩子身上!”
一番話說得幾個舅媽臊紅了臉,掩著袖子逃得遠遠的。
蔣代真心中暗笑,揪著祖母的衣服輕輕搖晃:“還是祖母疼我。”
祖母抱著他,心肝寶貝一樣地叫:“祖母不疼你,誰來疼你?”
蔣代真望向外麵,幾個表哥躲在一起,紛紛衝著他做鬼臉。
“你們在這兒幹嘛?”柳水生收完自己的地,艱難地推著板車走過來。他可能是走累了,把板車往地上一支,語氣隨意地跟林申攀談起來。
林申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看地。”
柳水生往地裏看了一眼,他知道這幾塊田都是上好的良田,屬於附近一個大戶人家的。
“再看也沒有用,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柳水生恥笑道,他似乎還嫌不夠,又說:“我覺得有個詞挺適合你的,叫望梅止渴。別人是想著梅子流口水,你是看著別人的地流口水。你過得挺不容易的,連塊正經的地都沒有,我好歹還有五塊中下等的田。雖然說收得糧良不夠多,勉勉強強也夠一家人吃了。你們就可憐了,就指望著出門給人幹活掙錢再買糧食了。”
他說了一大堆,林申毫無反應,反而是老木匠多看了他一眼。
“今年收成咋樣?”老木匠轉移了話題。
“還好,夠一家人吃了,今年冬天不成問題。”柳水生得意地說。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又說:“你們呢?冬天吃的糧食都買夠了嗎?你們又沒有地,吃的糧食都靠花錢買,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你們今年沒幹多少活吧,房子弄得再好看,沒有吃的也不行。”
老木匠笑而不語:“是啊。”
“明天就過來犁一犁,最好弄些肥料把地壯一壯,明年應該就有好收成了。”林申沒有搭理柳水生,對一邊的老木匠說。
“我不會種地,你自己看著辦。”老木匠說。
柳水生一聽來了精神:“林三郎,你又有找到新活了?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有好活怎麽不叫我,我最會犁地了,東家在哪兒,工錢怎麽算?”
他搖頭晃腦地到處看,活像聞到肉味的狗。
林申又看了他一眼,慢慢地露出一個玩味的笑:“我就是東家,我給我自己幹活,還要什麽工錢啊?”
柳水生整個人都愣住了,腦子轉不過來彎似的:“你就是東家?這地是你的?你不是沒地嗎?什麽時候有的地?”
像壞掉的電子表,不斷地重複著這幾句話。
同時,他用驚疑的眼神看著林申,滿腦子都是一句話:他什麽時候買的地?
跟村裏的很多人一樣,他以為林申一窮二白,連一塊下等的水田都沒有。
可今天,林申竟然告訴他,他有良田了。
林申說完就進地裏了,四處查看良田周圍的情況。還碰上了一對撿糧食的哥兒,兩個人偷偷摸摸地往這邊走,裝作看風景的樣子,誰能看到他們後麵還帶著一個布袋。
林申過去時,把他們都嚇到不輕。
兩個人扭頭就想跑,林申抓住了他們的袋子。跑出去很遠之後,兩個人又回來了。
林申揭開袋子看了一眼,又把袋子還給他們了,還好奇地問他們:“你們跑什麽跑?”
一個膽大的哥兒說:“我們以為你是這幾塊田的主人。”
“我是啊。”林申一邊說著,一邊彎下腰在地上撿了一根稻穗,神色和善地遞給他們。
那個哥兒怔了怔,大著膽子接過稻穗,笑著說:“那你怎麽不罵我們?”
林申納悶地說:“我為什麽要罵你們?”
“我們撿了你地裏的糧食。”哥兒顫聲道。
這年頭,家家戶戶都不好過。有很多人家都吃不上飯。收完糧食之後,不少人家就到地裏來撿糧食,撿回家之後用棍子砸,也有少趁機偷糧食的。
後來,家家戶戶都不讓撿糧食了,讓自己家的人過來撿食,要是看到別人撿,破口大罵都是輕的。
“你們撿啊,不撿就浪費了。我跟他們不一樣,我讓人撿。莊稼已經收幹淨了,我還想著明天過來犁地呢。你們要是撿糧的話,我可以等幾天再過來犁。”林申笑著說。
“我們撿。”兩個哥兒異口同聲地說。
“這些地都是他的?”柳水生還在跟老木匠求證。
老木匠笑得牙不見眼:“騙你有啥好處啊,申兒買了八塊上等田。”
柳水生:“乖乖,八塊上等田,這得花多少錢啊?”
“不多,也就一百多兩吧。”老木匠樂嗬嗬地說。
柳水生看林申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那些人撿他的糧,他不管嗎?”
柳水生不可思議地問。
林申不但不管,還幫那兩個哥兒撿,順便問了他們的家庭情況。
“我家有五個兄弟,我是老大,這是我三弟。我爹和阿麽累死累活也養不起我們,我們就想著出來撿點糧,能幫家裏減輕一些負擔。”老大說。
林申把撿到的稻穗都交給他們了。
兩個人漸漸走遠。
柳水生偷偷地看著他:“這麽多地,你一個人犁嗎?”
“不然呢,我可沒錢請幫工。”林申笑著說。
柳水生灰溜溜地走了。
“回去之後,他肯定要往外說的,你家人馬上就知道你一口氣買了八塊良田的事。”老木匠忍不住說。
林申表情隨意:“愛說就說唄,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兵來將擋水來土埋就是。”
柳水生心裏藏不住事,馬上就把這事跟袁荷花說了。
“沒想到,鹹魚也有翻身的一天。我眼光這麽毒辣,竟然也有看走眼的一天。”柳水生洗漱過後,生無可戀地躺在炕上,睜著眼睛看著屋頂上。
他隻需要把板車拉回家,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他管了。他的幾個兒子會把車上的東西取下來。
“早知道他翻身翻得這麽快,當初他跟柳穀的事,我就不應該反對,把柳穀送上門,他還能不要?”袁荷花的心情也很複雜。
正說著,柳穀進屋了。
袁荷花大喊一聲:“柳穀,你過來。”
柳穀剛剛幹完活,身上還沾了不少稻草。聽到阿麽喊,聽話地走過來。
袁荷花也不說話,隻是讓他站直了,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他,眼神讓柳穀很不自在。
“怎麽了,阿麽?”柳穀怯生生地問。
“林三郎長那麽好,能看上咱家小穀嗎?”
打量完了,袁荷花沒什麽信心地說。
“能看上才怪,我之前不是誤會了,他都說了不喜歡小穀,你想啥呢。長眼睛的都不會喜歡他,你看他這個喪氣相。誰家要了,不得倒黴好幾年啊。”柳水生不屑地看了柳穀一眼。
柳穀自卑地低下頭,用力摳著自己的手指頭。
袁荷花:“眼看著林三郎馬上要起來了,給他說親的人肯定不會少。咱家這麽多哥兒,我就不信他一個都看不上眼的。”
“不是我說,你生的孩子有一個能入眼的嗎?”柳水生又開始了。
袁荷花一聽就急眼了:“我一個人生得出來嗎?這裏麵也有你的份,我年輕時候也是十裏八鄉一朵花,你那時候都入不了我的眼。要不是我。。。”
柳四哥拉著柳穀,悄悄走出屋子。
柳穀:“爹和阿麽說的林三郎是我想的那個人嗎?”
“就是他,你沒聽爹說,林三郎要發跡了。他之前沒有良田,等於在村裏沒有根基,好人家的哥兒都看不上他。現在不一樣了,他一下子有了八塊良田,爹和阿麽正在想辦法,把我們之中的一個嫁給他。”柳四哥笑嘻嘻地說。
柳穀愣住了。
見他傻乎乎的,柳四哥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還沒聽明白嗎?林三郎現在成香餑餑了,誰要是能嫁給他,以後吃喝都不用愁了,這是我們的機會。”
林申在忙著蓋房子,牲口住的地方也不能馬虎了。積累了前麵的經驗,這次蓋房子就輕鬆多了。
秋天是忙碌的季節,很多人忙著幹自己家的活都忙不過來,自然也沒有時間過來湊熱鬧。隻有一個人很清閑的樣子,背著手在院子外麵看了半天。
老木匠發現了,招呼他到院裏坐一坐。
許柏欣然應允了。
他陪著老木匠喝茶,悠閑地問:“他這是在蓋什麽房子?”
“說是給牛和羊住的。”老木匠說。
“我以為是給人蓋的。”許柏失笑。
“可不是,他心軟,說牛羊也會冷。”老木匠吹了吹茶水上麵的浮沫說。
林申幹起活來不緊不慢的,到點了他就洗幹淨雙手進廚房做飯。許柏厚著臉皮蹭了一頓飯吃,對林申的手藝讚不絕口。
林申能察覺到,許柏一直在暗暗觀察他。他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麽好圖的,就隨許柏去了。
過了兩天,林申蜘蛛俠一樣爬在屋頂上幹活,遠遠地看到一輛馬車進了村子。
沒過多久,許柏就帶著一幫人進了院子。
許柏跟老木匠介紹:“這些都是我親戚朋友,過來這邊玩的。”
老木匠連忙要煮茶水去招待客人。
一個上了年紀的阿麽說:“你不用忙了,讓我家的人去煮茶,你坐在這兒陪我們說說話。”
說話的語氣很和善,臉上的笑容也很慈愛。
老木匠愣神的功夫,就有一個穿著青衣的哥兒過來,笑著拿走了他手裏的茶水壺。
“映兒,過來跟伯伯問個好。”
阿麽探出手去,看向站在一棵樹底下,仰著脖子往上麵看的哥兒。
哥兒穿著一身明豔的粉紅色衣服,外麵罩著一個毛葺葺的白披風,白皙的小手揣在裏麵。他很白,白得像個玉人,眼珠子黑黢黢的,清澈得能映出所有秋色。
“阿麽,這裏好好玩哦。”
許映像一隻快樂的小鳥,臉上掛著不知道愁似的笑容,愉快地撲進中年人懷裏。
“好玩就多玩一會兒,這是劉伯伯。”阿麽寵溺地看了他一眼,搖晃著他白嫩的手,指引他看向對麵的老木匠。
老木匠看出這孩子有問題了,笑嗬嗬地看著。
許映乖巧地叫了一聲:“伯伯好。”
“你好你好。”老木匠笑眯眯地說。
阿麽叫了個人,把許映帶到一邊玩,他好跟老木匠說話。
許映蹲在地上看了一會兒螞蟻搬家,就覺得無聊了。他像出籠的小鳥一樣,歡快地往後麵跑去,相信後麵有更好的東西。
下人連忙追了過去,急急地說:哥兒,你別亂跑。”
林申就在後院,他已經把屋頂搭好了,就剩下把瓦片鋪上去,就大功告成了。
許映跑得很快,突然一個急刹車,後麵奔跑的小侍差點撞到他身上去。
“哥兒,你——”小侍剛要說話。
許映開口了:“你是誰呀?”
林申臉上沾著泥,衣服上沾了土,看起來很狼狽。
聽到聲音,他慢慢地轉過臉,對上許映明亮的雙眼,笑了笑說:“我叫林申。”
“我叫許映。映,明也。”許映白嫩的小手扶在牆上,眼神溫軟像某種小動物。
“明也,我記住了。”林申學著他的語氣,點點頭說。
“你會蓋房子嗎?”許映指著蓋了一半的房子說。
“不太會,我胡亂蓋的,蓋得不太好。”林申說。
“很好啦,我都不會蓋。你蓋完了,我能住進去嗎?”許映歪著腦袋,一臉天真地看著他。
許柏站在角落裏,靜靜地聽著。
“你,你是溫室裏的玫瑰,這樣的房子不適合你住,是給動物住的。”林申聲音溫軟。
“那我住在哪兒?”許映呆呆地問。
他似乎有十萬個為什麽,滿腦袋都是問題。
“你應該住在明亮的大房子裏,有人疼你寵你,一輩子不受風吹雨打,開開心心每一天。”林申笑著說。
“你真好。”許映歡喜地說。
“好在哪兒?”林申問他。
“他們都說我是傻子,你沒有說,你的眼神也很溫柔,像太陽一樣暖。”許映的語言表達能力有限,他絞盡腦汁地說了出來。
“看到你,任何人都會變溫柔。”林申說。
許柏吸了一口氣,揚聲道:“映映,你在哪兒?”
“哥哥,我在這兒。”許映跳起來說。
許柏從拐角處走出來,眯著眼睛看了林申一眼。
林申蹲在地上鼓搗一盆泥漿,這些泥漿一會兒就要糊到牆上去。
“還在忙啊?”許柏走過來說。
“嗯。我一會兒要上去了,你們最好不要呆在這兒,會有泥掉下來,弄髒你們的衣服就不好了。”林申垂著眼皮說。
“你都幹了半天了,不休息一會兒嗎?”許柏笑著說。
“不了,幹完再休息。”林申說。
許柏隻好拉開許映。
哄了半天,許映也不肯走,非要站在不遠處看著。
林申爬到屋頂上,把剩下的泥都抹上去。
半個時辰後,林申才下來。
下來時,他已經成了一個泥人。
他拿著桶跑到前麵去,把前麵的客人嚇了一跳。
阿麽馬上站起來,驚訝地說:“這是誰呀?”
“這是申兒,在後麵蓋房子。”老木匠說。
林申笑了笑,露出一口月亮的牙齒:“我去洗洗。”
“快去。”老木匠催促他。
阿麽看了許柏一眼,許柏笑著點點頭,兩個人不知道在打什麽啞迷。
老木匠看破不說破,隻當什麽都不知道。
洗完澡,林申凍得直打哆嗦。要不是有外人在,他才不會多洗這一次澡。
老木匠進去,看著他坐在炕上發呆,笑著說:“冷?”
“差點凍死我。”說著,林申打了個噴嚏,無奈地說:“這些人是幹什麽的?”
“來看你的,那個傻乎乎的孩子就是許家的,可能許柏很看好你,就算被拒絕了,也不肯放棄,還把父母叫過來一起來相看你。”老木匠說。
林申打開衣櫃,慢條斯理地換衣服。
老木匠說:“換身好看的。”
“沒有好看的。”林申頓了下,無奈地說:“你知道我眼下隻想過好日子,沒有想太多。”
“那你也應該換身好看的,然後再拒絕他們。”老木匠說。
“算了,太刻意了。”林申說。
換身衣服出去,許柏阿麽的眼神明顯變了,小聲對許柏說:“這麽俊,太俊了,人又勤快,太好了,就怕人家看不上映兒。”
許柏看了許映一眼,許映已經撲過去了。
“小哥哥——”許映說。
林申還伸手攔了他一下,擔心他跑過頭會摔倒。
“你小心點,路不平坦。”
許映說:“你變幹淨了。”
林申乖巧地坐在老木匠身邊。
阿麽上下打量著他,怎麽看怎麽滿意。
“聽小柏說,你還會做飯?”
“會一點,跟酒樓的大廚不能比。”林申說。
“我們能不能吃到你親手做的飯?”阿麽又說。
人家都說出來了,林申不好直接拒拒了,他隻能說:“家裏沒什麽好菜。”
“這個你放心,我們自帶了。”阿麽一揮手,那些人就開始往下麵搬東西,既有肉也有菜。
林申一臉僵硬。
老木匠偷笑道:“你去做飯吧。”
連燒火都不用老木匠幫忙了,菜都有人幫忙洗好,林申隻需要切好肉,再下鍋炒就好了。
效率提高了,飯菜很快就擺上了桌子。
“聞起來挺香的。”阿麽抽了抽鼻子說。
“吃起來更香。”老木匠笑著說。
“阿麽,你別說了,我快餓死了。”許映說。
阿麽笑眯眯地說:“好好,不說了,咱們吃飯。”
飯後,幾個人對林申的廚藝讚不絕口。
“我對這孩子挺滿意的,不管他以前怎麽樣,我就看他現在。你去問問他,看他對映兒有意思沒?”阿麽悄悄對許柏說。
許柏去問了林申。
林申直言道:“不是你弟弟不好,是我有喜歡的人了。他像許映一樣,適合生活在溫室裏麵,不是我這種糙漢子能養得起的。你們的心意,我領了,隻是。。。對不起了,你們去找別人,一定有適合他的人。”
計柏一臉失望:“我知道我們是強人所難了,可請你理解一下我父母的心情。也許在別人眼裏,我弟弟是個傻子,可他同樣是我們的心頭肉。按理說,你這麽好,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都是這些人裏麵拔尖的,我弟弟這樣的條件就應該找個普通一點的,可父母都想給孩子最好的。。。”
許柏說了很多,林申表示理解。
聽到許柏說,林申不願意,阿麽臉上的表情明顯不開心。
“你有沒有跟他說,我們給映兒陪嫁什麽?”
“我沒說。”許柏搖搖頭,苦笑道:“我不覺得他會因為嫁妝豐厚而動心,而且你覺得為了豐厚的嫁妝而來,這種人會真心對映映好嗎?”
“可他是第一個不用異樣眼神看映映的人,我總有老去死去的一天,無法照顧映兒一輩子。我隻想把映兒托付給一個老實可靠的人,能照顧他一輩子,我就是死也甘心了。”阿麽傷感地說。
見他很堅持,許柏不攔著他了。
中年男人找到林申,列出了很多優厚的條件。
林申搖頭:“我想要的,現在還沒有,以後也會掙到的,不用別人給我。”
“錯過這個機會,你可能一輩子都要過很辛苦的生活——”
林申:“不會的,我不會一輩子都這樣。為了我心愛的人,我會努力讓他過上更優渥的人。”
阿麽恍了下神:“原來,你有喜歡的人了。”
林申沒有否認。
上了馬車,阿麽滿臉的失望。
許映還在扭過頭看著外麵的林申:“小哥哥,再見。”
阿麽把他拉回來,小聲讓他坐好。
老木匠說:“我聽說了,許家這是把一半家財都給許柏弟弟當嫁妝了,你以後會不會後悔?”
“不會,錢再多那也是陪嫁,有本事的男人都不會動老婆的嫁妝。”林申說。
老木匠笑開了懷:“你倒是想得開,很多人不會這麽想,他們隻會理所當然地覺得,老婆帶來的就是我的。”
林申換上舊衣服又去幹活了。
他雇了張驢子的車,拉了幾車的瓦片回來。
從早上忙到晚上,他都在忙著把瓦片鋪到屋頂上。
他不知道,村裏正在發生微妙的變化。
首先,林申擁有八塊良田的事傳遍了整個村子。
林河都坐不住了:“我弟,林老三有八塊良田,還都是良田,這怎麽可能?”
“聽說是買別人家的,一口氣買下來的。”張小珂打聽得很清楚。
“這才多長時間,他從哪兒掙來這麽多錢?”林河百思不得其解。
張小珂冷漠臉:“你以前還看不起他,現在他你比強多了,至少他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能掙出來八塊良田,就讓人心服口服。”
林河一下子急了,站起來說:“你什麽意思?我還能不如他?真是笑話,誰都知道我家最沒用的人就是他。以前不是家裏養著他,他能去學院讀書嗎?他在外麵風光,那是建立在我們的痛苦上。哦,現在他起來了,就六親不認了?”
“你一直喜歡吹牛,說你有厲害。到現在,你也沒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來,反倒是你三弟默默做事,讓人刮目相看。”張小珂收拾好東西,拉起孩子的手往外走。
林河沒好氣地問:“你帶孩子要去哪兒?”
“回娘家,我娘要給我弟弟相親,我回去幫忙相看,這幾天都不回來了。”張小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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