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不讓你們去,你們非要去,現在高興了?”蔣薑氏喝了一口茶,不悅地看著他們。

蔣若年笑:“我們就想看看,那個妓子長什麽模樣。看了之後,發現也不過如此。”

蔣薑氏淡淡地說:“你們看出花來也沒用,重點在你們的父親身上。他要是真喜歡人家,就算以死相逼,他該抬人還抬人。不如把心放到肚子裏,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蔣代真說:“阿麽,你難道就一點也不在乎?”

他就怕蔣薑氏心裏難受。

“在乎才會難過,不在乎就沒問題了。你跟你們的父親早就過了你儂我儂的階段,每天看到我,我可能還不高興。他隔三岔五來我這兒一次,我可能還覺得新鮮。家裏有新人,最擔心的人是賀念。不管來的人是誰,隻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是這個家的主人。”蔣薑氏笑著說。

“你能想開就好,我們最怕你有心事憋在心裏。”蔣若年說。

賀念坐在圓凳上,怔怔地看著銅鏡裏麵的人,雕花銅鏡隱約映出一個人影。

“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抬手摸著自己的臉,他表情愁苦地說。

下人眸光閃了閃說:“怎麽會,夫人還年輕呢。”

“那老爺為什麽不喜歡我了?”賀念的眼睛溫潤了,一行眼淚順著白皙的臉頰滑落。

目睹這一幕,下人嚇了一大跳,掏出帕子給他擦眼淚,小聲哄道:“夫人別哭,忍冬已經出去打聽消息了。說不定都是外麵那些人瞎傳的,根本沒有這回事。”

“你就別哄我了,二少爺都回來了,肯定是聽到風聲了。我還聽說,大少和二少去了南風館。。。”賀念正說得起勁,下人從外麵走進來,喊了聲:“小夫人,有消息了。”

賀念打起精神,含著水光的眼睛看著他:“你快說,外麵怎麽樣了。”

“大少和二少回來了,院門緊閉不讓人進去。我試圖接近過,可外麵有人看守著,我想套話都沒有機會。”下人說。

賀念臉色突變:“是不是情況不妙?”

“不知道。”下人搖搖頭,老實地說。

聽到這話,賀念的眼淚又下來了。

“我的命好苦哇,生了三個孩子,一個都靠不上。”

賀念提心吊膽好幾天,外麵才傳來那個頭牌高調嫁人的消息。他長出了一口氣,差一點當場喜極而泣,直說:“謝天謝地,那個小妖精終於嫁了。”

不管那個小妖精嫁給誰,隻要不嫁給他家老爺就行。

蔣碧星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你瞎操心,爹又不是那樣的人。”

“你懂什麽,你爹是什麽人,我比你更清楚。他要是不好色,就沒有你們兄弟三個了。”賀念沒好氣地說。

蔣碧星無話可說。

賀念生氣地問:“你二哥呢?”

“在房間裏哭。”蔣碧星火。

賀念尖著嗓子說:“他怎麽又哭?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哪天不哭就難受是吧?”

“又被拒絕了唄。”蔣碧星說。

“不行就換一個,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呀。他再這麽作下去,我看到了二十歲也別想嫁出去。人家大少爺好歹還嫁過一次,雖說後來被休棄了,可人家也算嫁過了,他算怎麽回事?有的是人願意娶他,他就是跟著了魔一樣,一個都不嫁。”賀念說。

“你衝著我喊什麽,要喊衝著二哥喊。”蔣碧星說。

賀念氣道:“我現在就去找他,狠狠地把他罵醒。”

蔣碧琳的眼睛腫成了核桃,帶著哭腔說:“他為什麽不喜歡我?我哪點比不上大哥?”

賀念說:“你比蔣若年好看。”

“真是睜眼說瞎話,大哥比你好看就算了,他還比你有本事。你就會為了兒女私情哭哭哭,大哥為了事業每天忙忙碌碌,你樣樣都比不上大哥,人家喜歡大哥是有原因的。”蔣碧星說了實話。

蔣碧琳:“嚶嚶嚶——”

“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看到蔣碧琳又哭了,賀念就來氣。

蔣碧星:“實話難聽嘛。”

蔣碧琳哭得更厲害了。

賀念隻好讓蔣碧星出去。

“哭沒用,你別哭了。有這個力氣不如想想嫁給誰好,你年紀也不小了,婚事再不訂下來,你就要老在家裏了。”賀念愁得直掉頭發。

蔣碧琳說:“嫁不出去也挺好的,反正蔣家不缺吃喝。”

“你敢這樣做,我就打死你。”賀念揪著他的耳朵,惡狠狠地說。

“哦,我還帶了些玉米過來。”林申說。

“什麽玉米呀?”蔣若年問。

“今年才種的,說是一種粗糧。”蔣代真解釋道。

“我已經讓人送到廚房了,一會兒煮熟送過來。我們邊吃邊說。”林申說。

沒過多久,煮熟的玉米端上桌。

蔣若年評價道:“長得奇奇怪怪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農作物。”

蔣代真說:“煮熟了嗎?外麵還有一層皮沒剝呢。”

“當然煮熟了,留著外麵那層皮,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留,可以這樣更好吃。”林申拿起一個玉米棒,慢慢剝開最外麵那層綠色的皮,露出冒著熱乎氣的玉米粒。

蔣代真抽了抽鼻子說:“聞起來挺香的。”

“吃起來更好吃。”林申說。

等玉米沒那麽燙了,他才遞給蔣代真。

蔣若年也拿了一個,見蔣代真都吃了,他也試著咬了一口。

蔣代真眼睛亮晶晶地說:“好吃。”

“產量也高,旱澇保收。”林申說。

蔣代真說:“過了今年,又有不少人要種玉米了。”

“這麽好的東西,你應該運到超市,一定會大賣特賣的。”蔣若年滿腦子都是錢。

“運了一車,眼下就在外麵停著。我充其量就是個股東,你才是超市的話事人,我總得讓你看過了,才好讓超市賣貨。”林申說。

“真的嗎?我去看看。”

聽到這話,蔣若年坐不住了,拿著玉米棒子跑出去。

看到後院停的大車,他高興得大笑起來。

“哈哈——”

笑聲傳回屋裏,蔣代真無語地說:“大哥瘋了。”

“你別管他,他數著錢心裏美壞了。”林申說。

“這也不能笑成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瘋了。”蔣代真說。

“你怎麽能這樣說大哥?”林申說。

“他又聽不見。”蔣代真吐了吐舌頭。

林申挑眉道:“沒事,我們不告訴他。”

蔣若年笑著回來,看到兩個人依偎在一起,露出嫌棄的表情說:“天天秀恩愛,你們就不膩嗎?”

“不膩。”蔣代真高高地仰起頭,笑眯眯地說:“你有本事也找一個唄。”

“沒興趣。”蔣若年說。

他隨手揣了一下,邊走邊說:“我拿一個給阿麽嚐嚐。”

蔣薑氏吃完了也覺得味道不錯。

“這是什麽呀?以前都沒有見過。”

“我也沒見過,是林申種出來的新鮮玩意,聽說叫玉米,產量又高又好吃。他拉了一車過來,我已經讓人全拉到超市去賣了。”蔣若年說。

蔣薑氏說:“這麽稀罕的東西,你準備訂什麽價?”

“那當然是越高越好了,這幫人就是這樣,訂得越高價,他們就越喜歡,搶得也越積極。生怕別人都有,就他自己家沒有。”蔣若年洋洋得意,徹底地拿捏住了顧客們的心思。

“也是,不能便宜了。”蔣薑氏頓了下,又說:“對了,你給申兒什麽價?他又給你帶來了一個商機,你最感激的人就是他了。”

“知道了,申兒申兒的,叫得真是親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你親生的。我虧待了誰都不會虧待他他的,你盡管把心放到肚子裏。”蔣若年沒好氣地說。

“你說話怎麽酸裏酸氣的?”蔣薑氏皺著眉說。

蔣若年牙疼地說:“我不酸,我甜著呢。”

“你呀,就剩下嘴巴甜了。”蔣薑氏睨了他一眼說。

“這也算是優點了。”蔣若年小聲咕噥。

玉米上架之後,對它感興趣的客人太多了。

“這個怎麽吃?”有人問。

“用水煮熟了,像這樣整根放到水裏煮,或者把顆粒弄下來煮稀飯,還可以磨成細粉做成粗麵饅頭,你想怎麽吃就怎麽吃。”員工告訴他。

客人來了興趣,看到牌子上的價格,好半天沒回過神來:“你們這是在賣金子嗎?”

“隻有這個月能吃到,下個月就完全成熟了,想吃也吃不到了。”員工麵帶微笑。

“我先拿兩個,回家煮了吃吃看。要是好吃的話,我再過來買。”客人說。

同樣的客人還有很多。

讓蔣若年說對了,一車鮮玉米賣得特別快,隻用了一天時間就賣光了,後來沒買到的人一臉遺憾,去問管家啥時再有鮮玉米賣。

管家笑眯眯地說:“今天是沒有了,明天可能會來鮮玉米,這個要看那個情況的。如果是下雨天,可能就要遲個幾天,因為路不好走。”

“就這幾根玉米,花了我好幾兩銀子。蔣若年太會做生意了,每年都有我們沒見過的新鮮玩意。”玉米不好搶,周祥特意派了下人排了半天隊才買到的。

“蔣若年哪有這個本事,還不是林申弄出來的?”周鳳年拿起一根玉米,眯了眯眼睛說。

周祥陪笑道:“還是你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