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申沒跟林河提錢的事,因為他知道就算說了,林河也不會心甘情願掏錢的。
張小珂要得並不多,他隻是不甘心而已。跟林河相比,他是真心疼愛孩子的。林申跟蔣代真要錢,蔣代真什麽都沒有問,就把錢交給他了,讓林申非常感動。
找了個機會,林申把這筆錢交給張小珂。從這天開始,林月正式脫離林家,到張小珂身邊生活。
沒過幾天,林月就背著張小珂給他做的小書包到學堂報到。以前的好朋友紛紛跟他打招呼,他激動得小臉通紅。
“小月來了。”
“小月,你過來跟我坐,我這兒還有空位。”
“小月,我在這兒。”
在老師的引領下,林月站在三尺講台上,紅著臉小聲做了自我介紹。
老師率先鼓掌:“大家歡迎林月來學堂,以後他就是你們的同學了,大家要相親相愛,知道嗎?”
“知道。”孩子們奶聲奶氣地說。
一個個仰起小臉,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炯炯有神地看著林月。
看著看著,林月慢慢地笑了。
窗邊有兩個人走開,沒有驚動屋裏的孩子和老師。
“放心了?”蔣代真笑著問。
張小珂點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絲羞赦之色,小聲說:“看到他適應得這麽好,我的心就安了。你是不知道,明明是他上學,我比他還要緊張。早上送他過來時,我檢查了好幾遍,擔心遺漏了東西。”
“你的擔心是多餘的,老師會幫你照顧孩子的。再說了,工坊離學堂這麽近,孩子跑過來找你也方便,你安心地做事就對了。”蔣代真說。
學堂大受歡迎,幼兒園卻備受冷遇。大家都願意把孩子送到學堂來,多花點錢能學到東西。蔣代真沒有失望,總結了一下經驗,當成一件趣事寫信告訴了蔣若年。沒想,一封信真的把蔣若年給吸引過來了。
下了馬車,蔣若年扶著腰酸背痛的腰部,抱怨道:“這路是該修修了,坐了一路差點把我的腰給晃斷了,太顛簸了。”
“今年就修,已經開始招人了。”蔣代真扶著他,領著他在屋裏的椅子上坐下。
“趕緊的,我錢都準備好了,一定要把路修好,以後運送東西就方便了。我覺得你家林大哥做事穩重為人老實,把修路這件事交給我,大家都能放心。”蔣若年剛坐下就說。
蔣代真笑了笑:“我不太懂,你跟林申商量就是。你們都覺得好的人,那肯定不會錯。不說這個了,你不是來看玩具的?”
“是是,我是來看玩具的,可你也得給我點時間,讓我喘口氣再說。我在路上走了一個小時,一口水都沒有來得及喝,讓我喝杯水。”蔣若年埋怨道。
“你喝,你慢慢喝。”蔣代真說。
聽說林申要組建一個施工隊,給的工錢給還不低,報名的人烏泱泱的,在家門口排起了長隊。
林河前後左右都是人,大家都很奉承他。
“林二哥,你肯定能當隊長。林大在超市裏麵忙,見天也不著家,他沒有空監工,你是最好的人選。”
“你是林工二哥,也是林工最信任的人。除了你,沒有別人了。”
“二哥,咱倆關係一直很好,到時候還要你多照顧。”
套近乎的人都捧著林河,把他捧得飄飄然了。
“好說好說,隻要我當上了隊長,保管大家吃香的喝辣的。”
兩天之後,人員什麽的都到位了。
林兵急匆匆從外麵趕過來。
所有人吃過早飯,整整齊齊地站在院子裏等著,隻等著林申一塊令下,他們就要開工了。
林兵起晚了,一邊走路一邊穿衣服。
走到門口,林申在外麵等著他。
“大家都等著你呢。”林申說。
林兵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低聲說:“昨天晚上回去得太晚,收拾一下很晚才睡下,今天早上你嫂子先上工了,也沒有人叫我,我一下子就起晚了。”
“沒事,你一會兒上去說幾句,知道怎麽用水泥嗎?”林申問。
“知道,大公子讓人教了我幾天,什麽配比我都牢房在心裏。”林兵回答道。
林申沒說話,帶著他來到眾人前麵。
看到林兵,林河的臉當場變黑了,他的隊長夢破滅了。
林申說:“這位是隊長,他會教你們怎麽拌水泥。該怎麽做,你們都聽他的。路修好了,對大家都好。”
林兵往前麵一站,板著臉開始訓話。
底下人心思各異,有不少人以為林河是隊長,提前往林河家裏送了些雞鴨魚什麽的。現在看來,他們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林河臉上有些掛不住,麵皮微微抽搐著。他目不斜視地站在那兒,不去看任何人臉上的表情。
訓完話,林河帶著他們去上工。
“林大哥怎麽回來了?”
“隊長不是林二哥。”
眾人投向林河的眼神充滿同情。
林河攢了一肚子的火氣,在林河要教他怎麽和水泥時爆發了。
“我會,不用你教。你教別人的時候,我看了好幾遍。”
林兵說:“你既然會了,為什麽要走來走去?別人都在幹活,隻有你無所事事。”
“你沒安排我幹活啊。”林河說。
“那你去和水泥,水不能倒多了,要帶點石頭子,和出來的水泥更牢固。”林兵說。
“我不想幹這個,我想平水泥。蹲在地上,把水泥磨平,我也會幹這個。”林河說。
“這個活有人幹了,我就讓你去和水泥。”林兵強硬道。
眼看兩個人快打起來了,蔣家的管事出麵了。錢是蔣家人出的,蔣家派個管事來監工,也是理所當然。
管事認識林兵,因為林兵經常出入蔣家,對林河卻不怎麽熟,沒怎麽打過交道。
問明白情況,管事簡單粗暴地說:“想幹這個活的人一抓一大把,他不想幹讓他走人就是了,不用跟他爭吵。”
話音落地,工地上一片詭異的沉默。
管事不明所以地問:“怎麽了?”
林申咳了一聲。
林河怒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既然在這兒幹活,就要按照這兒的規矩來,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管事寒著臉說。
林河的臉當時就綠了。
林兵說:“你也聽見了,你想幹就好好幹,工地不養閑人。你要不想幹,現在就可以走了。”
林河咬著牙忍了下來。
回去之後,他就跟林周氏告狀。
林周氏很生氣:“老大跟老三學壞了,染上了老三的壞毛病,稍微有點起色就看不起人了。我去找他,看他怎麽說。”
林周氏跑到林兵家大鬧了一場,讓林兵臉上很難堪。
“修路是對村子有利的大好事,錢是蔣家出的。人家讓我當隊長,說白了就是監工的。老三偷懶被我發現了,那麽多人看著,我能不說他嗎?”林兵說。
“你是隊長,你就這麽對你弟弟?讓你當隊長,是讓你弟弟沾光的。結果呢,你把你弟弟罵得狗血淋頭,讓他把麵子裏子都丟光了,這下你滿意了?”林周氏的嗓門比他還要高,聲音透過門板傳出去很遠。
“滿意,我太滿意了。”林兵是個死腦筋,林周氏罵得越凶,他越是不肯讓步,往地上一坐,板著臉說:“你要不想老二受閑氣,不如勸他別幹了,在家呆著睡覺享福。”
“你咋說話呢?”林周氏當然不滿意,扯著嗓子吼道:“你不能照顧弟弟,當個隊長幹啥?不如讓你弟弟幹,他肯定會照顧你。”
林兵冷笑道:“他倒是想當,可惜人家不讓。反正你跟我說沒用,我隻是個隊長,作主的是蔣家人。”
說完,他把門一摔,躲在屋裏不出來了。
林河拉著林周氏的手說:“阿麽,他就是個小嘍囉,你跟他說再多都沒用,不如去找老三和真真。我就覺得大哥在針對我,別人也偷懶了,他怎麽不說別人?”
林周氏問他:“你是不是想當隊長?”
“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當隊長是輕鬆一些,我幹得不一定比大哥差。哎,老三不讓我當,我也是沒辦法。”林河喪氣地說。
林周氏拽上林河去找林申。
林周氏在前麵說話,他躲在林周氏後麵,眼神躲閃,不敢對上林申的眼睛。
林周氏不複剛才的強勢,態度溫和地說:“你大哥就是個粗人人,他根本不是當隊長的料。你二哥能幹,一定能把這個隊長當好的,你覺得怎麽樣?”
林申挑眉:“這是二哥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林周氏眼睛閃了閃,突然放低了聲音:“這個不重要,其實就是你一句話的事。我知道你現在有本事了,看不上我和你二哥了。”
說著,他就要抹眼淚。
林申抬手製止了:“阿麽,你別掉眼淚,掉眼淚沒有用。二哥是什麽樣的,我比你還清楚,你不用跟我說,他合當隊長啊什麽的。他想幹就幹,不想幹就在家裏呆著,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
“老三人,你要不要跟真真商量一下?”林周氏不死心地問。
“真真聽我的,你找他也沒用,他作不了這個主。”林申說。
這是表明態度,讓林周氏不要去煩蔣代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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