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抱抱。”蔣青鬆伸長了手,眼巴巴地說。
“你抱抱?”蔣薑氏斜了他一眼,雙手穩穩地抱著孩子,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說:“你知道怎麽抱孩子嗎?”
左右兩邊的下人都看了過來。
蔣青鬆有些下不來台,惱羞成怒地反問了一句:“我怎麽不知道?”
“若年和真真都是我抱大的,你那會兒做生意正忙,一天到晚不著家,別說抱抱他們了,連看他們一眼的時間都沒有,不是喝醉了被下人扶回家,就是在外麵跟人談生意回不來。”蔣薑氏淡淡地說。
“我那是為了這個家,我起早貪黑得容易嗎?”蔣青鬆委屈地說。
“我也以為你是為了這個家,後來我才知道我有多天真。在我不知情的時候,你在外麵養了個小的,對外卻表現得深深款款。回想過去,我才恍然大悟,你是真的很忙,既要安撫大老婆,又要滿足小老婆,活得實在不容易。”蔣薑氏諷刺地說。
蔣青鬆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精彩,有些心虛地說:“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總提這些陳年舊事做什麽?我就是想抱抱孩子,你給我抱一下。孩子一出生,就被你抱走了,天天霸占著,我想看他一眼,還要問過你的意思。你說孩子在睡覺,我就得回去。你說孩子在吃奶,我也得乖乖地回去,你還想怎麽樣?”
“你想抱孩子,那讓賀念再給你生一個呀,反正他還年輕貌美,再生一個也生得起。到時候,你想怎麽抱就怎麽抱,想抱多久就抱多久。”蔣薑氏說。
“那不一樣,我就想抱抱這個,你看他長得多好看。”蔣青鬆癡癡地看著孩子,蔣薑氏越是不給他抱,他心裏就越是癢癢,抓耳撓腮地就是想抱一抱。
“不給你抱,你粗手粗腳地,萬一把孩子給摔了,我可沒辦法跟姑爺和真真交代。”蔣薑氏為了躲開他,繞著桌子轉起了圈圈。
蔣青鬆就跟在他身後轉悠,活像被蔣薑氏放的風箏。繩子緊一點,他就離蔣薑氏近一點。繩子鬆一點,他就離蔣薑氏遠一點。
“你就給我抱一下,行不行?”
“我很喜歡這個孩子。”
蔣薑氏似笑非笑地說:“光嘴上說喜歡,一點表示都沒有,誰不會說啊?”
蔣薑氏覺得蔣薑氏在拿話點他:“難道你不喜歡這孩子?”
這句話是廢話,要是不喜歡,蔣薑氏也不會抱著這孩子不放了。
“我喜歡啊,所以我給了他出生禮,是兩間鋪子。從他出生開始起,那兩間鋪子的收入就歸他所有了。等他長大成人那天,這兩間鋪子就完全屬於他了。”蔣薑氏說。
蔣青鬆似是明白了什麽,恍然大悟道:“你是跟我要東西呢。”
“不是我要,是送給孩子的。你要是有心,就送給他一些貴重些的。你要是沒有心,竤給他一碗清湯麵,我也不會說什麽,姑爺和真真更不可能說什麽了。鴻毛雖輕,那也是你的心意嘛。等孩子長大了,我就告訴他,他姥爺在他出生時,送了他一碗清湯麵,隻要你好意思。”蔣薑氏似是早就想好了,一通話說得極為流利,一個磕巴都沒有打,說得蔣青鬆啞口無言。
蔣青鬆說:“我沒那麽小氣——”
蔣薑氏不走了,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蔣青鬆看了眼他懷裏的小繈褓,狠了狠心說:“我把名下的一間酒樓,兩間雜貨鋪給這孩子。”
“才給這點東西。”蔣薑氏撇撇嘴,似是很看不起他的樣子。蔣青鬆心頭一梗,就見蔣青鬆把孩子交給一邊的下人,伸出手說:“把地契給我,我再轉交給真真,讓真真先給孩子保管著。”
“這——”蔣青鬆略微猶豫了一下,就見蔣薑氏拉下臉說:“前麵才說完,你後麵就不想給了?”
“不是,我是叫管家,讓他去拿。”蔣青鬆反應過來,連忙說道。
“這還差不多。”拿到三張地契,蔣薑氏瞬間眉開眼笑,把東西整齊地疊好,妥貼地揣到懷裏去。
蔣青鬆心疼極了,可他更像抱抱孩子,這都快成他的執念了。
“我現在有資格抱孩子了吧?”蔣青鬆執著地說。
“把孩子抱過來,再教教他抱孩子的正確姿勢,省得抱不好再傷到孩子了。”蔣薑氏說。
下人在一邊教蔣青鬆抱孩子,蔣青鬆迫不及待地搓著手。當下人把孩子遞過來時,他珍重萬分地把孩子接過去,一臉僵硬地衝著孩子笑:“寶寶,寶寶,我是姥爺。”
連說話的聲音都溫柔了不少,平時嚴肅穩重的人笑得像個傻子。
蔣薑氏挑了挑眉。
“什麽?”賀念一臉激動地站起來,打翻了麵前的針線筐,裏麵的針啊線啊掉落一地,他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好似大白天見到了鬼,聲音更是尖利無比:“那間最掙錢的酒樓,老爺給了那個才出生的小崽子了?”
那家酒樓一直很掙錢,據說每天的流水就有好幾千兩銀子,一個月下來掙的淨利潤有好幾萬了。他一直很垂涎這個酒樓,在蔣青鬆麵前伏低做小,曲意逢迎小心討好,為的就是蔣青鬆能把這間酒樓給蔣碧琳或者蔣碧星當陪嫁。
結果,他的手段完全沒有用,蔣青鬆怎樣都不肯鬆口。
現在倒好,那個才出生的小崽子,隻會吃喝拉撒哭幾嗓子,什麽都沒有做,輕輕鬆鬆就得到這間酒樓,憑什麽呀?
“地契都給出去了,還能有假?從今天開始,這間酒樓就歸小小少爺所有了,這可是老爺親口說的,不止我一個人聽見了,大家全部聽見了。”出去打聽的下人擠眉弄眼地說。
得到肯定的回答,賀念渾身的力氣似是被抽幹了,無力地坐到了椅子上,喃喃地說:“憑什麽?我求了那麽久,老爺都沒有鬆口。這孩子才出生,就得到我夢寐以求的東西,他憑什麽呀?”
蔣碧琳也在屋裏坐著,看到賀念兩眼發紅,魔怔了一般在自言自語,他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阿麽——”
好半天,他見賀念還保持著這個姿勢不變,他擔心地喚了一句。
賀念捂著臉嚎了一聲:“我的命好苦哇!”
蔣碧琳手足無措地說:“阿麽,你別哭啊。”
“我怎麽可能不哭?你爹把最掙錢的那家酒樓給了蔣代真的兒子,那個小崽子才出生五天。五天啊,他就是人生贏家了,得到了我最想得到的東西。有了這家酒樓,他一輩子都不愁吃穿了。同樣是蔣家人,你爹為什麽這樣偏心?不,那個小崽子姓林,他還不姓蔣。”賀念按著蔣碧琳的肩膀搖晃,嫉妒使他雙眼通紅,像是瘋了一樣說:“你們出生的時候,你爹什麽表示都沒有。蔣代真也沒有,隻有那個小崽子有。他的命也太好了,一出生就什麽都有了。”
“也許是隔代親。。。”蔣碧琳訥訥地說。
這句話點醒了賀念,他眼睛一亮說:“對啊,隔代親。蔣代真可以生,我的兒子也可以生。碧琳,你趕緊生一個,說不定你爹也會把一間值錢的酒樓給你的孩兒。”
蔣碧琳的臉漲得通紅,羞澀地說:“阿麽,我還沒有成親。你要催,也是催我哥。但是他跟周姑爺感情不好,怕是不能讓你如願。”
賀念聽不進去,他像一陣風地刮出去,去催蔣碧晨趕緊生一個孩子出來。
小桃說:“小夫人跟碧晨少爺大吵一架,小夫人氣衝衝地從他屋裏跑出來,當時很多人都看見了。”
蔣代真不能出門,隻好通過聽八卦的方式打發時間。聽到這裏,他挑了挑眉說:“他們為什麽吵架?”
“我聽人說的,不保準。”小桃把醜話說在前頭,被蔣代真不滿地瞪了一眼之後,他摸了摸鼻子說:“幾個小侍圍在一起閑聊,我躲在一邊偷聽到的。說是小夫人趕碧晨少爺回周家。”
“就這?”蔣代真顯得意興闌珊。
“哦,我隻聽到了這些。”小桃說。
林申正好推門而入,他剛看完孩子回來。
蔣代真立馬來了興趣:“你回來了?”
小桃識趣地退了出去。
他站在門口,聽到裏麵有說有笑的,不由也露出了笑容。隻要姑爺在,夫人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姑爺和哥兒感情真好。”
“好想找一個跟姑爺一樣的好相公,像疼哥兒一樣地疼我就好了。”
蔣碧晨從廊下走過,聽到兩個下人在說悄悄話。可能他站得時間太久了,兩個下人注意到他,嚇得臉都白了。
“你們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人。”蔣碧晨冷冷地說。
兩個下人噤若寒蟬,蔣碧晨見他們嚇成這樣,揮揮手讓他們走了。
“我阿麽讓我趕緊回周家,最好能跟周祥生一個孩子出來,他明知道我才失去了一個孩子,周祥還是個爛得不能再爛的人,他依舊讓我跟周祥生孩子。在他眼裏,隻有錢,我是不重要的。”蔣碧晨苦笑著說。
小侍不敢出聲,深深地埋著頭,像極了一個啞巴。
蔣碧晨覺得很孤獨,明明身邊圍著這麽多人,他卻覺得沒有一個人理解他,更沒有人願意聽他說真心話。唯一他覺得能說真心話的人,卻跟蔣代真有著親密關係。。。
林申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衣服,把袖口和褲腿都紮起來,站在外麵的院子裏打五禽戲。他的動作很慢,像電視劇裏的慢鏡頭,卻顯得很優雅和美感。
小桃從外麵走進來,用力搓了搓臉,讓臉和手都熱起來,才挑開簾子進了裏屋。
蔣代真說:“姑爺還在外麵嗎?”
“在呢,我喊他進來,說這是你的意思,他偏要在外麵打,還說他一點都不冷,渾身都是熱騰騰的。”說到這裏,小桃沒忍住,湊到燃燒的爐火邊,一邊烤著火一邊說:“他也太扛凍了,我隻站了一會兒,就覺得要凍死了。”
蔣代真笑著說:“他火力旺,咱們跟他可不能比。”
半個時辰後,林申汗水淋漓地走進來。
蔣代真吩咐下人去準備沐浴用的水,一邊跟林申說話:“你怎麽突然想起來要打五禽戲了?”
林申撩起衣服,向蔣代真展示自己緊致的腹部肌肉,上麵附著一些汗水,顯得光潔溜溜的。看在蔣代真眼裏,格外地性感迷人。林申卻毫無所覺,笑著說:“跟著你吃飯,我的腹肌都快沒有了。為了不變成一個胖子,我隻能勤快一點了。”
蔣代真臉上一熱,意識到他盯著林申的腹肌看得時間有些長。掃了眼周圍的下人,好幾個人的眼神都粘在林申的腹肌上麵了,他心裏一陣不舒服,有種自己的東西被人偷走的感覺,於是重重地咳嗽一聲,說:“你們先出去。”
下人們受驚般地收回視線,一個個麵紅耳赤地退了出去,在退出去之前,有兩三個人的眼神很不安分,眸水如水般柔柔地掃過林申。可惜林申眼神隻有蔣代真,他把衣服下擺叨在嘴裏,走到蔣代真麵前,調戲道:“想摸摸嗎?”
“青天白日的,怎麽好意思?”蔣代真含羞帶怯地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下人們都出去了,屋裏隻有他和林申,他還是做賊似地往周圍瞄了兩眼,然後正大光明地把手掌心貼了上去。
第一個感覺就是:好熱。
林申身體的溫度透過他的手掌心傳過來,燒紅了蔣代真的臉頰。他的眸子裏含著水光,脈脈地看著林申。林申的心當時就化了,輕聲問:“硬不硬?”
蔣代真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他咬著紅潤的嘴唇,手掌慢慢地往下麵探去。。。
林申的呼吸陡然變得粗重起來,用力一拉把蔣代真扯進懷裏,四片嘴唇緊緊地貼在一起,發出滋滋的聲響。
小桃挑開簾子,讓下人往裏麵抬熱水。他抬起眼,看到緊貼在一起的兩個人,當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鬧了個大紅臉,連忙把簾子放了下去。
抬水的下人剛要進去,眼睛讜被擋住了,頓時一陣無語。
“桃哥,你這是。。。”
小桃臉紅脖子粗地說:“先等一會兒。”
下人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要等一會兒,可還是乖乖地聽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聽到蔣代真的聲音響起:“。。。進來吧。”
下人發現,蔣代真的嘴唇紅得不像話,上嘴唇上麵還有清晰的牙印子,一看就是被人狠狠地咬過。再看林申,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們剛才在屋裏發生了什麽事。
小桃忍不住捂著臉,在心裏大喊大叫:“這也太刺激了吧?嘖嘖嘖!”
天呐,他不能多想,一想就要流鼻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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