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有說有笑,不緊不慢去了超市。
超市門前也是水泥,看樣子是經常打掃,顯得既平整又整潔。門前人來人往,有的往裏麵進,有的往外麵走。往外麵走的,無一不是大包小包,高高興興滿載而歸。
碰到熟人,蔣代真也會停下來,跟熟人說話幾句。
此時,攔住他們去路的是一個阿麽,身上穿著錦衣華服,身邊跟著幾個忠仆。除了他手上幹幹淨淨,其他人無不是提著大包與小包。
阿麽跟蔣代真認識,是因為蔣薑氏的關係。他是蔣薑氏的好友,經常出入蔣家大門。可以說,蔣代真和蔣若年都是在他的看護之下長大的。
阿麽說:“你肚子都這麽大了,怎麽還往外麵跑?”
他一臉不讚同地看著蔣代真。
他是長輩,蔣代真的態度很謙卑:“大夫說了,越是到後麵,越是要到處走一走。我相公來了,他陪著我來逛超市。”
“哪個是你相公?”阿麽明知故問,他已經看到林申了。一行就三個人,他認識小桃和蔣代真,剩下的那一個自然就是林申。
第一次見林申,他就覺得眼前一亮,麵相英俊,眼神清澈,看起來就很不錯。
“這個是。”蔣代真看向林申,讓林申給他行李,並叫他阿麽。阿麽笑得合不攏嘴,大著嗓門把下人叫過來,讓下人給了他們兩個荷包,還說:“有空去我家裏玩,我給你們拿好吃的。”
阿麽一臉意猶未盡,拉著蔣代真的手不想放開,有心想跟這對夫夫多聊一會兒。可惜蔣代真大著肚子,不能站得太久,他隻好放棄了這個想法。
臨走時,他湊到蔣代真麵前說:“你相公很俊呐。”
蔣代真的臉瞬間紅透了,淺粉色爬上了他的耳朵根,引起了林申的側目,好奇地問:“他跟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蔣代真紅著臉說。
外麵下起了小雪,林申護著蔣代真進了超市。
小桃掃了一圈,驚歎道:“我以為沒有多少人,沒想到有這麽多人。”
“等菜上來了,來買東西的人隻會更多。”蔣代真說。
他們沒有驚動管事,像尋常的客人一樣閑逛起來。
蔣代真急切地去了他的攤位,是蔣若年給他的,讓他用來賣毛衣的。小隔間裏站滿了人,有的拿著毛衣在自己身上比劃,有的穿著毛衣在鏡子前麵打量。夥計忙著招呼客人,沒有注意到老板來了。
“夫人,是碧晨少爺他們。”小桃輕輕拉了蔣代真一下。
“還真是他們。”蔣代真眯著眼睛看過去。
蔣碧晨心情不好,被兩個弟弟拉出來散心。進了超市,他們看什麽都稀奇,喜歡什麽就買下來。後來,聽到有人說,在這兒買到了心儀又暖和的衣服,三個人當然要過來看看。
這一看,他們就喜歡上了這種新款的衣服,穿在身上暖和又舒透,摸起來也是一片綿軟,各種顏色和圖案都有。
夥計熱情地說:“純手工做的,上麵都真羊毛,穿在衣服進麵,很多客人都說暖和。”
蔣碧星來了興趣,拿起一件毛衣說:“我喜歡這一件,就是不知道適不適合我?”
“裏麵有更衣間。”夥計把他領到最裏麵,用雕花木板圍起來的更衣間。
蔣碧星換上毛衣,喜氣洋洋地對著鏡子打量。
“哥,你們看,這件衣服怎麽樣?”
反正他自己很滿意,覺得白毛衣襯得他的小臉更白皙了。
話音落地,沒有聽到兩個哥哥說話。
他覺得有些奇怪,抬起眼看過去。
蔣碧晨和蔣碧琳站在門口,在他們麵前站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哥兒,身邊的人好像是他的小侍。不知道這個年輕貌美的哥兒說了什麽,蔣碧晨的臉上一片漆黑。再看蔣碧琳,他的臉色也不好看。
陳瑩幽幽地說:“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大夫人,雖然老爺說過,那件事不怪我,但我還是覺得心裏過意不去。自己有了孩子,才知道大夫人當時為什麽那麽生氣。母子連心,孩子沒有了,大夫人自然傷心難過。”
說著,他用手摸了下肚子。
就是這個動作,一下子刺激了蔣碧晨。
他的孩子沒有了,這個賤人的孩子還在,老天爺為什麽這樣不公平?
蔣碧晨大聲說:“我說過,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他像瘋了一樣,用力推了陳瑩一把。
下人大吃一驚,連忙伸手去扶。
也不知道是陳瑩身體重還是怎麽了,反正下人沒有扶住,陳瑩靠在他的胳膊上,軟軟地躺在了地上,還哎喲哎喲要叫喚起來:“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誰來救救我,我不能沒有這個孩子。”
聽到聲音,附近逛超市的人立刻圍了過來。
陳瑩哭訴道:“他推我,想把我的孩子推掉,心腸太惡毒了。”
“哥!”蔣碧晨一動手,蔣碧琳就知道壞了。大廳廣眾之下打人,周圍的人都是證人,想洗都洗不掉。蔣碧琳連忙抱住蔣碧晨的腰,也幸好他抱住了。蔣碧晨還去踹陳瑩的肚子,隻聽陳瑩又是哎喲一聲,扭頭看著一邊的粗壯下人說:“你們是木頭嗎?我挨打,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嗎?”
想到陳瑩肚子裏的孩子要是沒了,他們回去了也是吃不了兜著走。與此同時,蔣碧晨也命令帶出來的下人。
“不用客氣,給我往死裏打。打一巴掌,我給一兩銀子。踹一腳,我也給一兩銀子。打到他的肚子,我就給他二兩銀子。”
在金錢的刺激下,下人人全上去了。陳瑩帶的人少,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打倒了。
這個時候,陳瑩才知道害怕,爬起來就往外麵跑。
“你們別過來。”
他還是被抓到了,被兩個下人拉扯著來到蔣碧晨麵前。
“哥,你別衝動。鬧出人命來,可就不好收拾了。”蔣碧琳苦勸道。
蔣碧晨說:“放開我。”
他上前兩步,啪啪就是兩巴掌。
蔣代真本來不想管,可是又有人喊了一叫:“要出人命啦!”
蔣代真臉色微變,對小桃說:“過去看看,他們在幹什麽?”
林申被管事叫走了,說是事請救他。
到了近前,蔣代真看到一個貌美的哥兒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底下有一灘血,哭哭啼啼地說:“我的孩子。。。”
再看蔣碧晨一臉煞氣,擼起袖子似是一臉煞氣。
“敢哭?我再在就打死你。”
“真可憐啊,竟然被人欺負成這樣。”
“這是蔣家的哥兒,也太跋扈了吧?”
“你知道什麽?蔣家這個哥兒是正妻,被打的這個是妾侍。”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超市的護衛也被驚動了,一邊驅散看熱鬧的人,一邊把陳瑩架起來,要帶陳瑩去看大夫。
陳瑩哭成了淚人,他帶來的下人也是灰頭土臉的。
蔣碧晨不讓他們走,跋扈地說:“我看你們誰敢動?我是你們東家的親兄弟,誰敢動一下,以後就別想在這兒幹了。”
這是狐假虎威。
護衛們驚住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做。
“太過了。”
蔣代真正要說話,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說。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他馬上看了過去。
林申和管事也被驚動了,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
管事顯然認出來蔣碧晨和蔣碧琳了。
林申一臉不讚同,對管事說:“找個擔架,把他抬出去找大夫。不管大人做了什麽,孩子是無辜的。”
管事點點頭,走上前去跟護衛說話。
等他吩咐完,林申已經不在原地了。他驚訝地抬起眼,看到林申就站在不遠處,和蔣代真站在一處。
林申說:“你怎麽跑到這兒了?”
“這麽大的動靜,我能聽不見嗎?”蔣代真歎了口氣。
“站了這麽久,你累了吧?”
雖然蔣代真說不累,但他還是讓管事搬來了椅子,讓蔣代真坐下來休息。
擔架來了,陳瑩被抬了上去。
蔣碧晨不依不饒地說:“你們知道我是誰嗎?誰讓你們把你抬走的?他是個賤人,就應該被扔在這兒,讓他把髒血流幹淨,他也就幹淨了。”
管事說:“會出人命的。”
蔣碧晨:“我就是讓他死!”
“他瘋魔了。”蔣代真搖搖頭說。
“人呢?”周祥來得很快,他家離這兒不遠,不用幾分鍾就到了。
“去醫館了。”員工回答。
周祥轉身要走,突然他想起了什麽,轉身又問:“蔣碧晨呢?”
“他還在裏麵。”員工說。
周祥陰沉著臉,大步往裏麵走。
蔣碧晨站在蔣代真麵前,一臉不自在地說:“換成你,你會做得比我還要過分。你有孩子有相公,我好不容易得了個孩子,現在卻沒有了。”
“我才不會跟你一樣,因為我相公不會抬妾侍進門。”蔣代真說。
“話不能說得太滿,你相公現在對你好,那是因為他貪圖你的美貌。等新鮮勁過了,或者你年紀大了,不再貌美了,他就會厭倦了。”蔣碧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
這話不僅蔣代真聽了黑臉,林申聽了也是黑臉。看在蔣碧晨精神狀態不好,他們也不想太計較。
林申還是對蔣代真說:“我不會厭倦,我們要在一起過一輩子。”
蔣代真嘸了,心裏很舒坦,像喝了蜜糖一樣,甜絲絲的。
蔣碧晨的心情很複雜,他話說得那麽難聽,就是為了打擊蔣代真,卻被這兩個人秀了一臉,真是太憋屈了。
蔣代真挑眉道:“你聽到了吧?我相公不是周祥。你想整治他,我不反對。他也整治了你,你們這叫有因有果。可你好歹挑挑地方,這兒是超市,不是周家的後院。”
說白了,蔣碧晨太蠢了。大廳廣眾之下,把陳瑩打出了血,這麽多人都看見了,他想狡辯都狡辯不了。這事換了別人,有的是辦法悄無生息地整死陳瑩。
“他故意挑釁我,我實在是忍不了。”蔣碧晨說。
“你跟我說沒用,得周祥相信你,肯站在你這邊。”蔣代真說。
正說著,一行人過來了,為首的人就是周祥。
管事特意大聲說:“周公子,您是找夫人吧?”
“那個賤人在哪兒?”周祥一臉陰沉。
聽到這個聲音,蔣碧晨像是老鼠見了貓,縮著脖子躲到了蔣代真身後。
林申皺了皺眉,又把蔣代真拉到身邊護著。周祥帶來了很多人,他擔心會衝撞了蔣代真。
下人到前麵攔了一下,周祥踹了他一腳,又把他甩到了一邊,再沒有下人敢阻攔他。
他大步走過來,一把抓住了蔣碧晨,蔣碧晨發出一聲尖叫。
周祥抬手就打,打得蔣碧晨抱著頭蹲到地上。
“我警告過你,讓你不要動我兒子,你敢打瑩兒,就是要讓我斷子絕孫,我打死你都不過分。”
周祥麵目猙獰,一邊打一邊說。
他帶來的下人攔住了超市的護衛。
隻有林申過去,把周祥和蔣碧晨拉開。
“有什麽事就不能回自己家解決嗎?這兒是超市,不是表演雜戲的地方。”林申說。
“滾開,這是我的家事,跟你沒有關係。”周祥囂張地說。
蔣碧晨趁機躲在林申身後,手指還揪住了林申的衣服。
小桃看在眼裏,恨恨地說:“就應該讓他被打死!”
林申:“我是這兒的東家,你們鬧事,我不允許。”
“你算個屁!沒有蔣代真,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你也就是命好,娶到了他,後半輩子都不用種地了。所以,你像個哈巴狗似的,天天圍著蔣家人轉悠,我可不做不來你這樣。”周祥斜了蔣代真一眼,表情諷刺地說。
說完,他伸出手去,一臉陰戾地說:“蔣碧晨,你是自己過來,不是我拉你過來?”、
“不要,我不跟你走。”蔣碧晨拉著林申的衣服不放,可憐巴巴地說:“別把我交出去,交出去我就死定了。”
林申歎了口氣:“早知道有這個後果,你何必下那麽狠的手?”
最後,他看向蔣代真。
蔣代真緩緩站起,冷冷地說:“你當我們蔣家好欺負,想把誰帶走就能把誰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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