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五最近過得很不錯,他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就是在新開的超市裏當搬運工。
每當有貨物來,他就和同事們上前,把車上的東西搬到裏麵的倉庫裏。有些東西容易碎,搬的時候要格外小心。
這天早上,他準備去上工,剛換好衣服,就聽見有人說:“管事來了。”
他慌慌張張地轉過身,看到管事陪著一個年輕人,在很多人的簇擁下往這邊走。
管事對年輕人異常恭敬,每說一句話都要瞄一眼年輕人的臉色。年輕人臉色和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
很快,管事走到近前,對他們說:“這位是東家,姓林。”
眾人異口同聲地說:“林東家好。”
林申點頭,笑微微地說:“你們好,都吃過早飯了嗎?”
稀稱拉拉的聲音響起,大部分人都說吃過了,隻有少數人說的是沒吃飯。
林申聽見了,看向其中一個人:“你沒吃飯就來幹活了?”
張老五感覺到無數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讓他有種如坐針毪的感覺。他暗暗後悔,自己剛才嘴太快,把實話給說出來了。
張老五壓力山大,硬著頭皮說:“家裏沒有老婆,也沒有人給我做飯吃。等幹完活,我再找個地方吃飯。”
“我有。”林申笑著說。
張老五愣了下,大著膽子看過去。
見眾人都是一臉懵懂,林申又說:“我有老婆。”
被秀了一臉的張老五:。。。
沒吃早飯,倒是吃狗糧吃飽了。
過後,林申讓管事派人去外麵賣了些包子回來,給這些幹體力活的人每人三個包子,說是吃飽飯才有力氣幹活。
從別人嘴裏,張老五才知道新東家的身份,原來是蔣家的女婿。。。
“聽說他是窮小子,巴上了蔣家的哥兒,從那以後,他就一飛衝天了。”
“我聽說的可不是這樣,人家本來就有本事。蔣家的哥兒就是看中他的本事,才非要嫁給他的。”
“蔣哥兒多有名啊,求娶的人都是有錢人家,可他一個都看不上。後來蔣哥兒嫁給了一個村夫,不知道有多少人喝得爛醉如泥,又或者是傷心之下跳了河。。。”
同事們在背後八卦,說什麽的都有。
林申不知道這些人在後麵八卦他,他在外麵碰上了林兵,林兵是來送新鮮蔬菜的。自打超市開門之後,林兵就一直幹這個運輸的活。每天早起運菜過來,傍晚要趕著時間回村裏,十分地辛苦。
得知林兵沒有吃早飯,林申跟他約好了,一會兒去蔣家吃。林兵滿口答應,跟搬運工一起幹起活來。
到了時辰,超市開門。大量客人湧進來,紛紛奔向貨架。管事去做自己的事了,林申就自己轉悠。
一圈下來,他發現沒什麽事,就打算出去找大哥,然後跟大哥一塊回家。路過一個貨架,他看到幾個人站在那兒挑東西,打算悄無生息地從他們背後經過。
“東西太貴了,比外麵還貴了幾個銅子,何必非要這兒買?”一個聲音低低地說。
聽到這話,林申腳步一頓,挑著眉毛看過去。
說話的是一個長相猥瑣,個子矮小的男人。兩個顧客是一對夫夫,看樣子是來買做飯用的鐵鍋。這一排的架子上放的都是鐵鍋,隻是質量不一樣,價格也就不一樣。
左邊的男人似乎被說動了,看著小個子男人說:“便宜多少?鍋的質量好不好?”
“便宜極了,在這兒要一百銅板,有外麵隻要不到九十個銅板就能買下,質量更沒話說,用幾年都不會壞。”矮個子男人說。
這對夫夫似是被說動了,對視一眼又問矮個子男人說:“你說的便宜鐵鍋在哪兒能買到?”
“你們跟我走,我知道地方。”矮個子男人笑著說。
他一轉身看到了林申,發現林申在偷聽他們說話,不由臉色一黑說:“你看什麽看?”
林申笑了笑:“我看東西,你是嗎?”
“有病。”矮個子沒聽出來林申是在諷刺他,翻了個白眼扭過臉衝著那對夫夫笑,一臉討好地說:“二位跟我走,包你們買到合心又便宜的鐵鍋。”
林申饒有興趣地跟出去,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了對門的一家雜貨鋪。
林兵過來找他,在一個貨架後麵找到了林申,林申伸長脖子在看什麽。
林兵等不及,過來說:“走,吃飯去。”
林申扭過頭,讓他等一等。
等什麽?
林兵抓了抓脖子,盡管心裏有疑問,他還是安靜地站在了邊上。
還是那個矮個子,又找到了新的目標,正在竭盡全力地遊說一個顧客:“外麵更便宜,保證你用著放心。我騙你?我就是在那家買的,我親自帶你出去,老板見我是熟人,說不定會更便宜一些。”
顧客不為所動說:“我再看看,你也是來買東西的?”
矮個子男人笑著說:“自然,我是來買辣椒的,誰知道辣椒賣得太快,一眨眼就沒了。”
“哦。”顧客看了他一眼,想來是個不差錢的,也不在乎便宜了幾個銅板,一臉淡定地走開了。
矮個子男人瞅了那個客人一眼,悄悄摸摸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和一支幹巴巴的毛筆,用口水蘸了下在紙上寫著什麽。
“哥,把他製住。”林申說。
林兵一頭霧水,不知道林申在幹什麽。他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聽林申的話。林申讓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
“就是那個嗎?”林兵確認道。
“對,抓住他,別讓他跑了。”林申說。
林兵不動聲色地走到矮個子身後。
矮個子察覺到身邊有人,警惕地收起手裏的東西,把紙和筆揣進自己的褲兜裏,問了句:“你幹嘛?”
林兵一聲不吭,一隻手扣住了他肩膀。矮個子嚇了一跳,想要掙脫卻被那隻手抓得緊緊的,疼得哎喲哎喲地叫喚起來。
這邊的動靜把管事和保安吸引過來了。
看到林兵抓了一個人,管事吃驚地問:“出什麽事了?”
矮個子眼珠子轉了幾下,大喊起來:“我是來買東西的,你們就是這樣對待顧客的?”
林申說:“他們是顧客,你可不是。”
他讓林兵把矮個子口袋裏麵的東西掏出來。
林兵立刻照做了,掏出了毛筆和寫字的紙。
林申拿在手裏展開看了一眼,又交給了一邊的管事。管事不明所以地接過去,很快臉色就變了。
矮個子的臉色也變了,死死地盯著那張紙。
林申說:“上麵是幾樣貨品的價格,你抄這些幹什麽?”
矮個子男人嘴硬道:“我就是抄抄,你管得著嗎?”
林申說:“你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到了。你蠱惑客人去外麵的雜貨店買東西,說那兒的東西比超市便宜。不出所料,你是那家雜貨店的夥計吧,是那家店的老板讓你來的嗎?”
矮個子男人一臉見鬼的表情。
後麵的事,林申就交給管事處理了。
在路上,林兵問:“那家老板為什麽要這麽做?”
“超市開在這兒,影響他家生意了。來超市買東西的人多了,在他那兒買東西的人就少了。知道超市裏貨品的價格,他就可能針對性地降價,哪怕是降一兩個銅板,對於需要這樣東西的人來說,也是一種不小的**。”林申這麽一說,林兵就明白了。
蔣代真等了很長時間,林申和林兵才出現在門口。
蔣代真連忙讓小桃捧洗臉水和擦臉巾過來。
林申和林兵分別淨過手和臉,才在桌子前坐下。
“早飯這麽豐盛?”看著一桌子的食物,林申吃驚地說。
蔣代真無奈地說:“是阿麽讓人做的,說是給我補身子,還讓我多吃一些。”
林申隻好說:“阿麽也是好意,隻是這也太多了,我們三個人也吃不完。”
“你跟阿麽說說,他現在最聽你的話了。我求了他半天,他都沒有改變主意。我知道身子重要,可我也不想吃成一個胖子。”蔣代真摸著光潔的下巴,幽幽地說。
早上照鏡子時,他看到了自己的雙下巴。現在還不明顯,要是再這麽吃下去,他早晚要成為一個胖子。聽很多人說,生完孩子之後,不少人就會變成一個大胖子,想減都減不下來,就是因為有喜之後,管不住自己的腿和嘴,吃得多動得少。
蔣代真很害怕,他也會變成臃腫的樣子。
“胖了也好看啊,我老婆年輕時候也瘦,刮一陣大風就能把他吹跑,生了孩子之後,他也胖了不少,是不是更好看了?”林兵說。
“有人胖了好看,有人胖了不好看,我就是那個不好看的。”蔣代真說。
見他兩眼微紅,林申很心疼,想了想說:“我去跟阿麽說,讓他不要逼你吃飯。”
蔣代真破涕為笑。
“不是吃得越多,對身體越好的。真真想吃什麽,廚房的人就做什麽。真真不想吃了,您也不要逼他。”林申說。
阿麽不高興地說:“他是雙身子的人,就應該吃兩個人的飯。吃得少了,對他肚子裏的孩子不好。萬一飯量沒跟上,孩子受影響了,出來缺胳膊少腿的,那可怎麽辦?”
“孩子重要,真真也重要。我寧可不要孩子,也想要真真好好的。孩子缺胳膊少腿的,那是基因和遺傳的問題,林家和蔣家都沒有遺傳病,孩子也會健健康康的。”
林申說得嘴巴都幹了,才把阿麽給勸住了。主要是他說的幾句話,一下子說進阿麽心裏去了。
得到這個消息,蔣代真高興極了,捧著林申的臉親了好幾口。他答應林申,每頓飯都葷素搭配,還要吃一些水果。經常吃剩飯剩菜,林申的臉也圓潤了,肚子上也有了軟肉。他自己摸了摸,決定陪蔣代真飯後百步走。
每過幾天,林申就要回一次家。辣椒要找人采摘,甜菜也要請人除草。沒有機器,所有的活都要依靠雙手完成。還有夏糧,也到了收獲的季節。
林申種了幾畝稻子,天不亮就要帶著人去收割,到了晚上還要把稻子拉回打穀場。來不及拉回家,他還要睡在地頭。這樣高強度的體力勞動下,林申的皮膚曬成了古銅色,消失的腹肌也回來了。
蔣芽黑著臉從外麵進來,一臉不爽地摔上門。
羅鳳嚇了一跳,看著他一言不發地坐在對麵,笑著問:“怎麽了,誰惹你了,你生這麽大的氣?”
蔣芽悶悶地說:“沒人惹我。”
羅鳳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笑了笑,專注地做自己的事。等蔣芽憋不住了,他自己會說出來的。
果然,沒過多久,就聽蔣芽說:“就那幾個來幹活的,裏麵有兩個沒對象的。我聽見他們說話了,氣得我跳出去跟他們吵了一架。”
羅鳳笑著問:“他們說什麽了?”
“他們。。。”蔣芽一聲冷笑,抱著兩隻胳膊,一臉諷刺地說:“他們看姑爺長得俊俏,家裏又沒有夫人鎮著,他們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以為自己能爬上姑爺的**了。我呸,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相貌,兩個人加起來也比不上夫人的一根手指頭。”
“不是吧?”羅鳳不相信地說。
田裏的活太多了,家裏還要牛羊豬要伺候,林申就招了一些人來幹活。這個時間到處都是活,一個人都要當成兩個人用,不少人都是從外麵的村子招來的。
當時,蔣芽也跟去了。幾個哥兒說得特別可憐,說是從外地逃荒來的,家裏人都死光啦。他們的要求不高,隻要東家給口飯吃。。。
一般人家招人都隻要郎君,就是擔心有些哥兒心思雜一,再弄出一點風流事出來。林申對他們的遭遇很同情,就把他們給帶回來了。不僅管吃管住,還給他們發工錢。
就是這些人,幹活比別人慢,還起了別的心思。兩個人正商量著,怎麽賣騷引起東家的主意,正好讓蔣芽給聽見了。蔣芽氣不打一處來,衝出去把兩個人罵了。
“罵都罵了,想來他們隻是過過嘴癮,不敢真的往姑爺身上撲。”羅鳳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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