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蔣薑氏問。

“這叫麻將,我告訴你們怎麽玩。”蔣代真興致高昂,把蔣薑氏拉到椅子上,然後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熟練地堆長城,一邊堆一邊說:“都學我,把麻將堆成這樣。”

他不僅把蔣薑氏拉過來了,還把他爹的小老婆賀念拉過來,蔣碧晨也被他拉過來了,沒位置的人隻能站在邊上看。

蔣青鬆回來時,幾個人正打得熱火朝天,一個人也沒有出來迎接他。他心裏納悶,就問一邊的侍人:“夫人去哪兒了?”

侍人把他帶到這間屋子裏,他看到一屋子的人很是吃驚,又看到他的大小老婆坐在同一張桌子上,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不讓下人通報,他悄悄走到蔣薑氏身後看了半天,自己也來了興趣。

蔣碧晨捏著一張牌,猶豫著要不要拋出去。

這時,一隻手搭到了他肩膀上,溫和的聲音從他頭頂響起:“你起來。”

這個聲音是。。。

蔣碧晨吃驚地抬起頭,對上蔣青鬆嚴肅的老臉。

他剛剛嚐到打麻將的甜頭,正玩得最起勁的時候,當然不願意馬上就走。他磨蹭了幾下,屁股牢牢地粘在椅子上,弱弱地說:“能不能讓我玩完這一局?”

蔣青鬆毫不客氣地說:“一副好牌讓你打成了臭牌,你還好意思賴著不走?”

蔣碧晨不服氣,他覺得委屈。

賀念瞄了眼蔣青鬆,訓斥道:“讓你起來,你就趕緊起來,廢話這麽多。”

蔣碧晨一臉怨氣地站起來,把位置讓給了蔣青鬆。但他堅強地沒有走開,又搬了張椅子坐在蔣青鬆身後,看蔣青鬆是怎麽輸的。

蔣青鬆第一局就輸了,他把這個鍋甩給蔣碧晨:“都是你前麵打得太爛。”

蔣碧晨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第二局,蔣青鬆又輸了,他一邊堆著長城,一邊信心十足地說:“這一局,我肯定贏。”

不知不覺打到了晚上。

廚房的人過來說:“該吃飯了,不然飯菜就涼了。”

蔣青鬆一臉意猶未盡,推開麻將牌說:“先吃飯,吃完飯再來。”

蔣代真在家裏呆了兩天,就跟家裏打了兩天麻將牌。臨走時,他把麻將牌送給了蔣薑氏,蔣薑氏笑得合不攏嘴。

賀念回到房間,跟三個兒子抱怨:“你們看大夫人,兒子嫁得好,他多有麵子。別看蔣代真嫁了個村夫,可這個村夫有本事。”

蔣碧琳說:“他有什麽本事,種地的本事?”

“隻要地種得好,那就是有本事。”賀念說。

“我死都不會嫁給農民,種地能有什麽出息?不如商人,坐在家裏就把錢掙了。我以後要找的相公,要比蔣代真的相公俊俏,還要比他會掙錢。”蔣碧琳大言不慚地說。

“我兒子有誌氣。”賀念讚許道。

此時的林申,正在跟係統討價還價。

“你也聽到了,我們要搞大棚,規橫很大的,需要很多塑料薄膜。”林申說。

係統沉默以對。

“你說話呀,我知道你在。”林申說。

係統遲疑道:“這跟農場無關吧?”

“怎麽無關?農場就不種菜嗎?”林申反應很快,一句話堵住了他的嘴:“我之前跟你要塑料薄膜,你就給我了。我要得多了,你就開始找借口了,一個負責任的係統不應該這麽做。”

係統服氣了:“你要多少?”

要完塑料膜,林申又有了新想法:“我想種甜菜。”

係統硬氣地回答:“種甜菜的季節已經過去了,你明年再來跟我要。”

林申說:“我知道,我就是提前跟你打個招呼,免得我跟你要的時候,你沒有準備好。”

係統運氣中:“我什麽都有。”

“那有無子西瓜嗎?”林申說。

“有。”係統驕傲挺胸。

一袋子西瓜種子從天而降,正好落到林申旁邊。

林申掂了幾下,對這個重量很滿意。

“這些夠不夠?”係統問。

“暫時夠了。”林申保守地回答。

種子和塑料膜都放在倉庫裏,隻有林申才知道的地方。

“我找了你半天,你躲到哪去了?”老木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在倉庫裏呆著。”林申說。

“哦,你兩個哥哥在外麵等著你。”老木匠說。

林申驚訝地說:“他們來幹什麽?”

老木匠:“他們剛才拉著我說了半天話,聽那意思是想跟著你種西瓜,可他們沒有西瓜種子。”老木匠給他打預防針。

林申明白了,把兩頭牛綁到附近的樹幹上,才去見林兵和林河。

林兵是直腸子,心裏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林河城府深一些,等林兵說完了,才插嘴道:“我們是兄弟,有錢一起掙。你今年種西瓜掙了不少錢,又娶了一個家境好的老婆,日子越過越好了。那也不能忘了我和大哥,要不是我們幫你,你能過得這麽順嗎?”

林申還沒吭聲,林兵不樂意了:“你幫老三什麽了,不就幫忙賣了一趟西瓜嘛,後麵都不用你了,人家把馬車開過來,直接把西瓜拉出去了。”

林河臉紅脖子粗地說:“你也在啊,這不是幫忙嗎?沒有我們,他一天能賣出那麽多西瓜嗎?”

林兵大聲說:“那你也不能挾恩圖報,你自己說老三給了你家多少好東西?西瓜和肉,你有沒有吃?青菜,你有沒有吃?”

“你也吃了,你家也吃了,你怎麽不說?”林河恨不得跳起來,給林兵這個混賬一個大嘴巴子。

他想問問林兵,他們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而來的。為什麽要互相“殘殺”?

“別吵了,西瓜種子剩下的不多了,你們要就拿去吧。”林申說。

他用了個心眼,把大的那一包種子給了林兵,小的那一包種子給了林河。

“給完這一次,我也沒有種子了,你們要是還想再種西瓜,就要自己想辦法了。”林申說。

目的達到,林兵和林河滿意地走了。

出了院門,林河就盯上林兵手裏的那包種子了。

“讓我看看老三給你的種子。”林河是這麽說的。

“種子都一樣,有啥好看的?”林兵知道林河精明,但他也不傻,揣著種子揚長而去。

“我呸,蠢貨!”林河吐了口唾沫,氣急敗壞地說:“都是來要種子的,你還有臉針對我?”

“種子全給出去了,咱們種什麽?”老木匠憂心地說。

“咱們有更好的。”林河神神秘秘地說。

“衣服換好了嗎?”林申在外麵問。

“換好了。”蔣代真走出來,換了身幹淨利落的衣服。

小桃眼巴巴地看著他們:“我不能去嗎?”

“我們去約會,你去當電燈泡嗎?”林申笑著說。

蔣代真露出靦腆羞澀的笑容,對小桃說:“你就呆在家裏,我們很快就回來。”

小桃一臉鬱悶地看著他們。

林申一隻手舉著燈籠,另一隻手緊緊地牽著蔣代真,蔣代真臉上的表情既高興又忐忑,他們要出去摸知了。聽林申說起時,蔣代真就很感興趣。林申決定帶著他一起去時,蔣代真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天還沒有黑,孩子們已經出動了,結伴搭夥往有樹的地方走。

蔣代真看了看四周說:“我們去哪兒抓?”

“有樹的地方。”林申拉著他往前走。

蔣代真不問了,乖巧地跟著林申。林申去哪兒,他就去哪兒。難免會碰到村裏人,不少人忍不住多看他一眼,走遠了才小聲說:“這就是林三的媳婦,村裏沒人比他長得更好看了。”

“這兒有一隻。”蔣代真在附近的一棵樹上找到一隻知了,它身上沾著新鮮的泥土,剛剛從泥土的洞穴中爬出來。

雖然知了是蔣代真找到的,但他不敢伸手拿,捅咕著林申的腰,讓林申把知了抓下來,扔進隨身帶的竹筒裏。

“它不咬人,不信你摸摸。”林申舉著竹筒說。

“不行,我不敢。”蔣代真躲出去老遠,連連搖頭說。

林申沒有勉強他,帶著他接著往前走。

他們找的這片地方,其他人還沒有來過。不止小孩子出來捉知了,不少大人也加入進來。

蔣代真擔心說話會驚走知了,被林申知道後笑話半天。

“它們聽不見的。”林申說。

有的知了爬得很高,林申把燈籠交給蔣代真,他找了根長樹枝把知了捅下來。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捉知了,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付出總有收獲,兩個竹筒裏裝滿了知了。

看到那麽多知了在竹筒裏爬來爬去,蔣代真不由頭皮發麻。

老木匠已經開始清洗了。

“別看它長得不好看,吃到嘴裏是真香。”老木匠說。

“現在就吃?”小桃歪了歪頭。

林申摸摸肚子,垂涎欲滴地說:“剛才跑了一圈,我有點餓了。”

蔣代真嘴裏說不吃,可等油炸知了上了桌子,他在林申的鼓動下拿起筷子挾了一個,之後筷子就沒有停下來。

睡覺的時候,蔣代真跟林申說:“我明天還想去捉知了。”

“好吃?”林申抱著他,兩個人親親熱熱地貼在一起,熱也不願意分開。

蔣代真在他懷裏點點頭。

“好,我們明天再去。”林申翻了個身,雙手撐在他身體上方,低低地說:“那你不給我點好處?”

“好啊,你要什麽好處?我現在就給你。”蔣代真微微一笑,兩條白細的胳膊纏到他脖子上,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地說。

夜還很漫長。。。

秋天來了,地裏的花生成熟了。

林申用力一拔,沉甸甸的花生就出來了。

八塊田都種了花生,拔花生那天,村裏人都來看熱鬧。

手裏有錢了,林申請了人過來幫忙拔花生。人多力量大,隻用了兩天就把所有的花生都拔完了,而且運回了家裏,在門前堆成了小山。

蔣若年提前幫他聯係好了,花生曬了幾天就賣出去了。商人用了好幾輛馬車進來拉,村裏人都眼睜睜地看著,就在背後議論開了。

“咱們種糧食,人家種花生,一種還種了那麽多。同樣是種地,人家一年掙的錢是咱們的好幾倍,不服不行啊。”

“咱們這兒就沒有種過花生,別的地方倒是種過,那也沒有他收得多。”

“你們發現沒有?他竟種些別人不種的,有些咱們見都沒見過的東西,可人家就是掙錢。要不說人家能娶上富人家的媳婦,人家有本事啊。”

“你們怎麽不說他那個媳婦厲害呢,沒娶這個媳婦之前,誰認識林三是誰啊。自從娶了媳婦,他的好運氣擋都擋不住。”

在背後說什麽的都有,還有羨慕他娶了個好媳婦的。

羅玉鳳也給林申幫了兩天忙,他有空的時候就過來放牛放羊。別人隻得了工錢,他還得了一袋子花生。

林申說:“可以生吃,也可以炒著吃。”

“嗯。”羅玉鳳點點頭。

蔣代真出來了,看到林申和羅玉鳳在說話。等他們說完,蔣代真招了招手,讓羅玉鳳跟著他進屋。羅玉鳳不安地看了蔣代真一眼,他知道有些人在背後說三道四,他不在乎那些人怎麽想,隻想讓阿麽過上好日子。

羅玉鳳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林申看到了,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說:“沒事,去吧。”

羅玉鳳定了定神,低著頭進了屋。

蔣代真在裏間,低低地跟小桃說著什麽。

小桃說:“我喜歡這個顏色。”

“你喜歡沒用,讓他進來自己挑,要挑他喜歡的。”蔣代真說。

“好吧,我去叫他。哎呀,不知道他在磨蹭什麽,等他半天了,他也不進來。”小桃跺了跺腳,沒過多久從外麵探出頭來,疑惑地看著他:“你來了?快進來,就等你了。你挑完了,就該我挑了。”

見他站著不動,小桃過來把他拉進去。

羅玉鳳看到幾匹布放在炕上。

蔣代真說:“我這兒有幾匹布,放好幾年在櫃子裏落灰。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挑一匹回家做衣裳穿。”

話音剛落,小桃就抓起一匹布說:“我喜歡這個,你別跟我搶哦。”

“淘氣。”蔣代真沒好氣地拍了下他的腦門。

小桃吐了吐舌頭,耍賴道:“我不管,我就要這個,夫人給我做成新衣裳,我的衣裳都舊了。”

拿著花生和工錢,懷裏還抱著一匹布,羅玉鳳一臉喜悅地往家走。

小桃說:“羅玉鳳也不容易,他一個人撐起了整個家。”

“嗯,他比你強太多了,你就知道吃。”蔣代真說。

今年,林申不去別人家幫忙了,他和家人上了幾次山,把過冬天的柴火準備好。除了給自己家準備柴火,他如去年一樣給羅玉鳳家準備了柴火。他不是一個人了,弄起來也比去年要輕鬆得多。

“馬上就要弄大棚了,那邊要招收幹活的工人,工錢按月結算,包一日三餐,你願不願意?”進屋喝水時,林申跟羅玉鳳說了一件事。

“我當然願意。”這是好事,別人求都求不來,羅玉鳳滿口答應。過了秋天,村裏的人都清閑下來,呆在家裏除了吃飯就是睡覺,大家都沒有活幹。羅玉鳳能找到一份工作,自然對林申千恩萬謝。

“我跟他們招一聲招呼,你最好到何采波那兒說一聲,讓他把你的名字記在心裏。”林申說。

弄好柴火後,林申就帶著人走了。

一個人閃身進了院子,羅玉鳳還以為林申又回來了,一心一意在收拾柴火。

“他為什麽要幫你?”梁晨幽怨地看著他。

羅玉鳳動作微滯,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麽來了?”

“你們無親無故的,他為什麽總是幫你?他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幫你做,你可以來找我啊。他都成親了,家裏有個漂亮媳婦,偏偏過來招惹你。他倒是不怕被人說閑話,你以後還怎麽嫁人。。。”

梁晨在那兒嘟嘟囔囔,活像一個捉奸在床的怨夫。

羅玉鳳忍無可忍地說:“你夠了,你跟有我有關係嗎?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管我?我早就受夠你了,你以後別來煩我了,我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我現在不會嫁給你,以後也不會嫁給你。”

梁晨惱了:“嫁給我有什麽不好?我家比林三有錢多了,你嫁給我以後再也不用過苦日子了。”

“我不做小,我隻做正妻。你阿麽已經說了,我嫁給你可以,但我不能帶著我阿麽。我阿麽辛苦把我養大,我就該扔了他?我配不上你,也配不上你們梁家。我以後會找一個好人,這個人可以沒有錢,可他一定要對我阿麽好,最好能入贅到我家,跟我一起照顧我阿麽。”羅玉鳳說。

“入贅?我可以呀,我這就回家跟我家人說。”梁晨覺得自己又行了,拍著胸脯說。

“去吧去吧。”羅玉鳳煩他煩得要命,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在眼前。

梁晨樂顛顛地走了。

阿麽歎一口氣:“他對你倒是真心,可惜他家人看不上你,我也是個拖累。”

羅玉鳳冷哼一聲:“真不真心另說,這個人就不行。自己沒本事,就靠著家裏才能這麽風光,凡事都聽他阿麽的。他阿麽讓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誰要是嫁給他,他阿麽不喜歡,難道他也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