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魅火光,火光雨長空。
此時此刻,在司馬問天頭頂一丈之處、方圓九尺之地,淩空而下的“天火之光”就是一場夏日暴雨。
司馬問天前番與追雲逐月劍確實交過手,不過,真的還未與“天火之光”、“天河之流”交過手。
以司馬問天想來,十指鷹爪能破追雲逐月劍使出的雷光電影,興許也能破同出一門的水火道法。
旋即,十指鷹爪一收一正,緊接著托天而起,先前雷光電影能成為繞指柔,“天火之光”興許亦然!
突然,司馬問天感覺到了一股熱辣辣的炙烤之痛,十指鷹爪與“天光之光”相接之處,瞬間發燙。
司馬問天大吃一驚,看來鷹爪鐵布衫與雷光電影相生相克,卻也克不住水火。
確實水火更為無情!
說時遲那時快,司馬問天靈機一動,順勢側身後移,往前極速一式一字馬,要在“天火之光”入身之前,滑出這方圓九尺之地,否則“天火之光”全下,必定外焦裏嫩。
與此同時,在遠處的陳靜一行人剛到桃花村地界,早先聽見了“秦人攻魏”的呼聲,又聽見了尉遲敬天的牛角號,故而策馬奔騰而來。
眼下,又見諸多五鬥米道道士以多欺少、以強欺弱,無論道法下所傷為何人,路見不平必當相助。
劉一穀一路上練了幾日劉家掌法,功夫確實更進了一大步,策馬奔騰之間,疾聲道:“又是五鬥米道的‘天火之光’,看我掌法解圍!”
一眾越女劍各自一閃寒光劍影出鞘,盯緊遠處的五鬥米道。
劉一穀在馬上雙掌遊走之間,驟起一股力量上衝百會穴、下**湧泉穴,緊接著雙掌托天而起,厲聲大喝道:“九山八海,沙石長龍。”
緊接著,在“天火之光”下的方圓一丈之地,驟起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地裂之後,淩空而上的無數飛沙與走石像一條條長龍直衝雲天。
嘭嘭、嘭嘭、嘭嘭,……
飛沙走石與“天火之光”相接相撞,驟起“劈劈啪啪”的炸裂聲,之後火光與濃煙在塵灰中慢慢淹去了身影,最後隻落下一個個半焦的石頭,塵沙中盡是一股熱土的氣息。
司馬問天一身土灰從濃煙中飛奔逃了出來,就像一個大泥人。
“咳咳,咳咳,咳咳,……”
與此同時,司馬問天又不得不輕拍一身土灰,這才發現是陳靜一行二十二人,麵有三分愧疚之色。
“多謝諸位大俠出手解圍!瀟湘館一別,沒想到會在魏地相遇!”
“要是沒有諸位大俠,問天必定命喪於‘天火之光’,想不到,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被諸位大俠相救!”
“……”
陳靜策馬旋停,急切道:“司馬問天,路見不平,無需多言。”
司馬問天長舒了一口氣息,盯緊正前方的五鬥米道道士,怒視一回孫小權,緩緩說道:“問天,向來恩怨分明。幽嫣穀墨家與五鬥米道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問天今日得救,定助諸位大俠一臂之力!”
陳靜聞言自是心安許多,司馬問天的鷹爪鐵布衫能破追雲逐月劍使出的道法;劉一穀的劉家掌法已破“天火之光”;至於孟婆江北本就少流水,“天河之流”自是不懼。
陳靜隻道:“在下,多謝了!”
遠處的孫小權又見一眾越女劍趕來此地,可不能前功盡棄,高聲疾呼道:“都聽著:要是小友有什麽三長兩短,烏圖木也活不成了!既然有種前來救人,膽大就來!”
孫小權也不與一眾人糾纏,徑直率先一閃身影,往遠處逃走了。
緊接著,五鬥米道也逃走了。
司馬問天與一眾越女劍也算有一麵之緣,旋即拱手又道:“問天多謝這一位大俠出手,剛才的功夫確實好俊,不知大俠尊姓大名?”
劉一穀九環大刀一正,抱拳輕笑道:“瀟湘館館主大人,見笑了。大俠二字愧不敢當!在下劉一穀,隻是純依香兒女俠馬前一卒!”
司馬問天聞言麵有三分喜色,急切又道:“大俠之名,問天也有耳聞,大俠所為,佩服,佩服啊!”
劉一穀擺手輕笑道:“館主大人,在下當不得大俠二字,從今往後,就喚在下之名劉一穀得了。”
司馬問天環視一眾越女劍,搖擺不定道:“這,這,可是這,……”
曹小強率先開口說道:“司馬問天,無妨!你喚他名,他喚你名。眼下大敵當前,確實不容矯情!”
劉一穀急切問道:“司馬問天,身為瀟湘館館主,又何故在此?”
司馬問天不得不把前番之事一一說來,一眾人等徒添三分哀傷。
司馬問天緊接著又道:“孫小權其人,心術極其不正。當初,他來瀟湘館尋我的時候,苦苦哀求。又是跪拜磕頭,又是呼爹喚爺。……”
“最後看他可憐,才著人領他去見公堂車轔轔、邢堂馬蕭蕭。眼下過河拆橋,不念半分恩情,不為所用就大開殺戒,著實可惡。……”
“……”
陳靜與陳旭嫦自是無語至極,陳旭嫦又把那一日路過孫小權家中的情形說了一番,皆是一聲長歎。
劉一穀道:“看來,一切都是這一個世道的錯!大道非道!讀書人學而不能仕,窮為萬惡之源!”
司馬問天接著長歎道:“劉一穀之言,必定長照古今。一個‘窮’字,足可讓一家人吃土,也可以拋棄書中的仁義道德,‘窮則獨善其身’,身都不能存,又如何獨善!哎,……”
劉一穀緩緩又道:“能‘窮則獨善其身’的都是聖人。於鄉民來說,窮即是萬惡之源。莊子有言:聖人不死、大盜不止。鄉民當不了聖人,又何須用聖人之規來苛求鄉民!”
“況且,天底下也要不了那麽多聖人,一百年、一千年,出那麽一兩個聖人,足矣!要是人人都是聖人,都是聖人的世道,那一個人人都是聖人的世道,又何來聖人?”
“矮個頭裏本就有高個頭,要是人人個頭都一樣高,一樣會亂套。這也不合乎天道,更非道法自然,更不是所謂的眾生平等。”
“隻是,高矮之間得有序,貧富之間也得有序,即是錯落有致吧!”
司馬問天又道:“就如劉一穀所言,治國之道,該當如何破局?”
劉一穀沉思之間,似有所悟,緩緩又道:“窮者勞力又勞心,力竭而又無力可勞,心慌而不能獨活,自會人心不古。破局,除輕賦少稅之外,還得尋天下大同之道啊!”
司馬問天附和道:“劉一穀所言甚妙。天下大同自是無‘窮’,隻是路漫漫其修遠兮,任重而道遠啊!”
曹小強聞言不喜,急切打斷話茬子,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眼下還得先商議如何破敵為妙!”
劉一穀附和又道:“曹小強言之有理!那咱們就先合計合計,有司馬問天相助,勝算又多了三成!”
陳靜自是點頭,輕笑道:“曹小強,桃花村就你最熟悉山川地形,若你是孫秀,該當如何布局?”
曹小強左右張望之間,左手越女劍指著左前方遠處,右手越女劍指著中間,急切說道:“在右前方遠處皆是亂石堆與墳頭,確實不易於布局,權且就當是雞肋先棄之。”
“在左前方遠處,有一大片開闊之地,且有一座亭,名:胭脂亭;在中間遠處盡是一片桃林。土城郡桃花村之名,皆出自此片桃林。”
“在桃林與胭脂亭之外,還有一條三麵環水的九尺溪流,五鬥米道必定不會放棄此地。向前,必過溪流。遭遇‘天河之流’,如何破局?”
“方才,諸位都見數個頂上三道使‘天火之光’,要是數十個頂上三道同使‘天河之流’,想來確實棘手!”
“……”
曹小強言畢,一眾人先是麵麵相覷,而後陳靜盯緊劉一穀道:“看來,這一次,有勞你打頭陣了!”
劉一穀自是會意,驟起八分喜色,抱拳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好,就依純依香兒女俠!”
陳靜又道:“司馬問天,青雲道長的追雲逐月劍,就拜托你了!”
司馬問天自是點頭不語。
陳靜又道:“我等越女劍護住劉一穀與司馬問天之際,還得防著頂上三道使天地無法無天之法偷襲!”
“出手之後,且莫走遠。敵眾我寡,見機行事,萬萬不可大意。”
陳旭嫦與曹小強點頭不語。
陳靜環視一眾人等,又多看了一眼“鬼軍”,緊接著道:“咱們能想到的,五鬥米道一定也能想到。於此,九死一生、無怨無悔!”
陳旭嫦與曹小強四目相對,同聲又道:“九死一生、無怨無悔!”
劉一穀九環大刀一正,九環錚錚之音似風鈴,緊接著抱拳道:“九死一生、無怨無悔!”
司馬問天見一眾人等以一己之力去敵一己之私的五鬥米道,驟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感動,字字珠璣也道:“九死一生、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