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就是傳說中……創作出黑暗奏鳴曲的魔物？它竟然真的存在！”
“這東西是什麽？使徒嘛？”
稍許，安東尼發出驚呼。
看著倒在地上的骷髏，不可思議。
因為之前關於暗黑大陸的種種，他們大部分都僅是猜測而已，現在得到了證實，不免思緒淩亂。
“哇。”
而另一邊，石像基座的通道口，門淇捂著嘴巴，臉色蒼白的走了出來。
在行進至外麵後，忍不住彎腰作嘔。
朧是確定了通道下的地底沒有危險，才讓門淇去探查一番，至於裏麵藏著什麽東西，他已經感知到了。
“不是使徒……他充其量隻能算是魔王的玩物。”
朧輕聲道。
“都坐下吧。”朧表情嚴肅道。
三人聞聲，席地而坐。
一方麵心思尚未平靜，一方麵還在驚悸於剛剛聽到的‘殘曲’。
如果不是朧保護他們，三人即便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曆練，依然無法改變快速死亡的結果。
看似成長巨大的他們……在這一刻顯得尤為無力。
“暗黑大陸的真相，我看到了一部分……這裏既是伊甸園也是魔盒，更確切點說，是一個大型基因培育的器皿。”朧一字一句，將剛剛在骷髏記憶中看到的景象娓娓道來。
這讓門淇三人的瞳孔逐漸放大。
“不單單是人類，我們之前見到的所有物種，你們沒發現……他們與人類世界的生物都不一樣嗎？角馬的背上長著海螺……金屬蜈蚣的腳足是蹄子，這些都是基因進化的結果，為了適應環境，為了適應食物鏈……所有的物種都在變化，無時無刻，人類也一樣。不常規的**、生育、衍生出新的生命體……梅路艾姆就是代表。人類是典型的食物鏈最低端，沒有強大的實力，卻是高級智慧生命體。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人類成為最佳的基因匹配對象，嵌合蟻在暗黑大陸隻是不起眼的一種生物，但結合了人類的基因後，就能創造出梅路艾姆這種恐怖的個體……”
朧慢慢解釋著。
“如果說我們之前遇到的生命，都缺乏思維，靈魂力量薄弱。那麽……暗黑大陸的生態鏈，就是從‘蠻荒’逐漸向‘文明’轉變，也就是所謂的智慧生物，人類是其中至關重要的一環。那些亞人種，包括亞人類的魔獸，都是這麽來的……人類的基因被選中了，在極為古老的年代，可能在這片大陸最初之際，就參與到了‘生育環節’，以至於現如今，很多暗黑大陸上的高等生命體，包括魔王在內……都保持著一定的人類形態。我甚至覺得，暗黑大陸上至少七八成的智慧生命，都是人類的‘後代’……”
“……”
三人啞然失聲。
不是覺得朧說得不對，而是……有點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就我從記憶中所看到的……除了人類之外，其他生物也在不停進化，依據本能的‘**’，但即使這樣，人類依然改變不了弱勢，依然要攀附與一些強大的生物……大部分的人類都是強大物種的奴隸或食物，少有一些能夠與異族結為夥伴，或形成獨特的族群以及部落。然而，在暗黑大陸，存在一條鐵律，那就是力量……一旦擁有人類基因的物種，獲得了智慧，成為了超維生命體……嚴格點說，它就不屬於人類範疇了。它需要狩獵更強大的食物，因為它需要更多的生命能量……尋找更加優秀的基因，遵從食物鏈，進化、繁衍的本能性，開創自己的血統。無數基因，在這片陸地上，浩瀚如星海，外加這片大陸本身的能量資源豐富又神奇，所以……也使得這裏如今的生命體，多種多樣，千奇百怪……”
“也是為什麽，人類的文明曾經在暗黑大陸擁有深遠影響的緣由……”
“我知道了……那個小麥……”
安東尼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想到了蟻王梅路艾姆和小麥。
一種暗黑大陸的生物與人類心生情緒，那麽這種事，肯定也會在暗黑大陸上發生。
畢竟，人類存在的年月無比久遠。
“蟻王和小麥不是特例。”
朧點點頭，因為亞路嘉體內的那東西與奇犽，其實也是一樣。
“基因的結合與進化，不僅限於肉體……現在，暗黑大陸依然在進行這方麵的進化，或者說，從來就沒停止過。但是，人類仍然無法改變弱小的事實，就仿佛對嵌合蟻來說，人類隻是能夠優化自我基因的一種‘食物’……或者可以為一些其他智慧種族提供好的服務與生活的便利性，僅此而知。人類想要活下去，在這裏隻能選擇幾條道路，一個是攀附、一個是進化，舍棄自我。要不就是逃離，逃離到一個不用遵循這種規則的地方……”
“這麽說的話，我們湖中島的人類世界，就是一個原始的基因庫？”蓋布維奇罕見的開口了，他頭皮發麻。
這難道就是暗黑大陸的生物，一直沒有進犯人類世界的原因？
某種意義上的保護，其實是在保留最純粹的原始基因？
“不對……雖然是原始基因，卻已經被淘汰了，暗黑大陸的生物之所以不去我們的世界，恐怕和隊長先前說得一樣，單純就是資源能量太過貧瘠。既然是進化，那肯定是挑選好的基因，而現在這片土地上的優良基因太多了……我們純種的人類，除了‘智慧生物’這一個特點，早就不夠看了。但對於一些低級生命體來說，它們沒辦法與已經立足在暗黑大陸上的智慧物種進行某種‘結合’，人類倒依然是好的選擇。隻是很可惜，大多數的低級生命體，沒有健全的思維，是想不到這一層麵的，更不可能去我們的世界……”
門淇附聲道。
“高級生命體嫌棄，低級生命體沒腦子。”安東尼言簡意賅的總結著。
“這裏麵也存在一種不確定性，就是‘感情’，人類的感情，嵌合蟻也是如此。一些強大的物種，是可以跳脫食物鏈的本能與最孱弱的人類，產生情愫的……就像蟻王一樣。”
“但凡沾上智慧……就意味著交流與溝通，這可能就是還在大陸上生存的人類，能夠苟且延續的資本……奈何與隊長說得一樣，大部分的人類，依舊是被豢養的‘家畜’……可能有一些高級生命還殘留有一部分對人類的感情，但我想，也是極少數。暗黑大陸的特點與這種環境，會無限放大生物本能……更多的物種，還是會履行狩獵、屈服、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行為。”
“有感情的恐怕不多……”
“東富力士隻寫了新大陸紀行的東篇，對他來說，一直沒有回來，有兩種可能……第一，他發現了大陸上生命能量的多樣性，發現了由不同基因進化出的亞人類物種或部落、文明等，這些遠遠比所謂的災害和希望，更有意思……因為這從某種意義上說，是代表了人類的可能性，暗黑大陸上的所有物種，都是人類賦予的。第二，也是最現實的一點，他回不去了。”
朧一聲輕歎：“這也是我想對你們說的……”
門淇三人意識到了什麽。
“回去吧，趁現在還來得及。”
“……”
“隊長！”
安東尼表情驟然，剛要言語，就被朧伸手製止了。
“這不難理解……從踏上這片土地開始，我們就已經在適應這裏的生態鏈了，但還沒有融入，因為融入是需要進化的，而且這種進化也不是自主選擇的，很被動。繼續跟著我，未來的某一天，你們可能會突然變成了新的生命體……還記得嵌合蟻可以選擇人類進行培育嗎？將人變成螞蟻……如果沒有我們的幹涉，討伐小隊中，諾布的弟子龐姆，她也會變成螞蟻……能保留一部分人的模樣，還算是幸運的，如果變成四不像，你們將徹底無法再回到人類的世界，就算某種意義上講，還活著……但人類也不會接納你們，想想v5對於暗黑大陸的態度，想想尼特羅為什麽明令禁止人類來到這片土地上……老頭可能是察覺到了這一點，他的決策現在看，很對。”
“因為最後一點純種的人類如果也參與到了‘進化’，那麽……人類就將真正意義上的‘消失’，不複存在。當然，暗黑大陸上，興許也有純種人類在，我確實也從記憶中看到了……但他們很難活下來，他們像是單純被玩弄的螻蟻，根本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
“如果你們變成了這個樣子……別說外人，恐怕你們的親人、朋友，都無法接受。”
朧又指了指一旁死掉的幾個‘畸形’。
“守門人阻止人類進入門內，是對的……它太了解純種的人類了，需要族群，需要同胞，需要社會群體，人類是無法為了進化而與原世界分割開的。當年，人類與一部分生物逃離，也是主動放棄了‘進化’，我們對於力量沒那麽渴求，隻是一定程度上的欲望而已，根本就不適合這裏，曆史已經證明了一切。”
“不過……我可能算個例外。”
朧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時，倏忽一笑：“走吧，聽我的……不要妄圖對抗本能，你們可以選擇不進化，但有一天，當你們的生存威脅遇到挑戰時，也許你們會主動選擇進化，這就是暗黑大陸真正恐怖的一點，一旦選擇了進化，你們就永遠無法逃離這裏了，更回不去了。它依靠環境、依靠自己的規則，會傳染、教會每一個踏上這片土地的生物。”
“當進化可以給你們提供力量時，讓你們脫胎換骨，為了生存，你們是很難拒絕的。”
“別說你們，就連我……都不敢說有十足的信心，能夠把握得住。”
“人類的祖先從這裏離開……是最明智的決定。”
“東富力士……可能也回不去了，不是他不想回去……當然，我也沒見到他，這隻是我的猜測。”
“趁現在還來得及，回去吧。”
朧平時很少對他們**笑容，眼下這一笑，頓時讓三人紅了眼睛。
“我們一起……”
門淇嘴巴顫抖。
朧搖了搖頭，“我從來到這個世界，就不是為了權力、也不是為了親友或人類，我隻為自己，所以……暗黑大陸的這場遊戲，對我沒有影響。本來想著這第一次的探險，隻是試探性的……還可以返回整備，沒料到太過深入的話，會很難離開。”
“確實是我失策了……”
“我現在回去沒有意義，因為我肯定會再來的……這無疑是在浪費時間。”
“人類那邊就交給你們了……”
“我想試試看，作為一個純種的人類，不參與到這種進化之中，會不會勝利……我想征服這裏，我想推翻這個大陸的‘規則’！”
“或許，東富力士……也是這麽想的。”
“以最原始，最孱弱的基因，踏上這個‘基因養蠱之地’的最頂端。”
“回去之後，記得與v5達成共識，禁止人類涉入這邊。”
“興許，未來的某一天，我會回去……如果我沒有變化的話，自然會見你們，要是變了……那就算了。”
“這是我作為你們的隊長，給你們下達的最後一個命令，也是死命令！”
“回去！”
保持人類的樣子和本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