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驚嚇來的太突然,裴辰景張口結舌了好一會兒氣笑:“朱浩然,你是不是吃了被門夾過的核桃?”
他拐著彎地罵朱浩然腦子有問題,朱浩然下意識反駁回去,掐了幾句後又強行掰回正軌:“我認真的,項奕哥雖然不如那個誰有錢但也不差,長得好看,關鍵是性格好啊,又知根知底,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
朱浩然想的很簡單,不論是誰,隻要那個人肯對裴辰景好就行,而他認識的人裏好像誰都不值得信任,唯獨項奕。
他們打小一起長大,項奕這個人如何他們有目共睹,再沒有誰能比項奕更配得上裴辰景了。
裴辰景哭笑不得:“別亂點鴛鴦譜,我們不合適,況且項奕哥是不是還不知道呢,不要給他添麻煩了。”
朱浩然一頓語氣怪異地問道:“你和項奕哥現在這麽生疏嗎,是因為這幾年沒有聯係的原因?”
“別瞎想。”
裴辰景知道朱浩然是覺得蔣廷限製了他的交際,但實際上是他自己故步自封,這事怪不得蔣廷。
“現在不是小時候,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精力有限,沒有那麽多可以分給其他人。”
他知道項奕很好,就算他有要求項奕也絕對不會推拒,哪怕做不到的也會盡力想辦法幫他,但裴辰景不喜歡這樣,會讓他覺得無可回報,他一向不喜歡欠太多的人情。
朱浩然歎了口氣:“你不會連咱們之間也這樣想吧?”
裴辰景失笑:“怎麽會呢,你永遠是爸爸的好兒子,父子情誼比天高比海深。”
“去你的,你這樣在古代是要浸豬籠的!”
朱浩然誇張地罵道,過後又正色道:“不過你要是覺得不合適就算了,就是吧,你要自己想開一點,人要往前看路要往前走,我怕萬一哪天蔣廷來挽回你你就輕易原諒他了。”
但裴辰景愣了下才說不會,朱浩然又嘟囔了一句也是,好馬不吃回頭草,掛了電話裴辰景才想,蔣廷怎麽會低頭呢,肯道歉已經是他做出的最大讓步了吧,怎麽會低聲下氣地來求他回去,就算他想吃回頭草也吃不到。
至於項奕,裴辰景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想象自己和項奕在一起的樣子,牽手擁抱接吻上床什麽的,想想就打了個寒顫。
沒有別的意思,項奕根本不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在裴辰景的心目中項奕更適合做一個好哥哥,裴辰景也很感激他的幫助,但沒有辦法對他產生更親密的感情。
項奕像一池溫暖的泉水,凡是和他接觸過的人都覺得他性格很好,裴辰景和他相處時也覺得很舒服,不用刻意找話題,也不會覺得尷尬,就像是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一樣。
但如果是要同床共枕的人,裴辰景的思緒又回到認識蔣廷的時候。
剛開始他和蔣廷還不熟悉,蔣廷似乎對誰都很冷淡,但裴辰景就是覺得越是冷淡的人,心底的愛越是熱烈滾燙的。
年輕的裴辰景就喜歡愛的轟轟烈烈刻骨銘心,現在也依舊沒有改變,他希望自己不枉此生,希望有兩顆火焰一樣的靈魂能在平凡的生活中碰撞出火花來。
隻是可惜他看走了眼,蔣廷並不是他要找的那種靈魂,他隻有在**的時候才熱烈,那時候裴辰景想或許蔣廷的愛就是那樣的,直到他知道了蔣廷曾經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什麽樣的。
那個人叫許沅,裴辰景不認識,想來應該是蔣廷那種圈子裏的孩子,長著一張清秀漂亮的臉,是裴辰景比不過的模樣。
照片裏的許沅笑的燦爛,許是對著拍照的人笑的,所以才能笑的那樣歡喜,看的裴辰景都忍不住跟著笑。
他拿著照片問蔣廷這是誰,蔣廷似乎沒有料到他會看到這張照片,皺了皺眉從裴辰景手中拿走。
“誰準你動的。”
裴辰景自然不會聽不出他語氣中的冷漠,冷得讓他有些恍惚,定了定神回答道:“擦書櫥的時候從夾縫裏掉出來的。”
蔣廷將照片重新找了個地方放好,並沒有避著裴辰景,然後恢複了平常的語氣道:“沒誰,以後這裏不用擦了。”
“他到底是誰?”
裴辰景的追問讓蔣廷有些惱怒,但裴辰景顧不上了,他很清楚這個人對蔣廷來說很重要,比他在蔣廷心目中的位置還重要。
沒有誰會在自己的愛人對別人產生不尋常的反應時無動於衷,蔣廷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地解釋了一句:“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你不要多想。”
很久之前是多久呢,蔣廷連許沅的照片都保存的如此細致隱蔽,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許沅的特殊,裴辰景連裝裝樣子的不在乎都做不出來,眼淚隨著情緒失控滾了下來。
“我不信。”
他倔強地瞪著蔣廷好讓視線清晰,而蔣廷不悅地看著他這幅樣子,眉眼間都透著一股無可奈何,沉默中隻聽得見裴辰景因為情緒激動而不得不努力壓製從而顫抖的呼吸。
鼻腔充血讓他吸鼻子的聲音像是在抽泣,見他不肯做罷,蔣廷終於在沉默中緩緩開了口。
“他是我的初戀,也是前男友,但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在認識你之前就分開了。”
裴辰景覺得這個解釋真是處處透著荒謬:“那你為什麽剛剛不肯說,又為什麽還藏著他的照片。”
“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告訴你,沒有意義。”
蔣廷依舊冷靜,他不喜歡無關緊要的事情耽誤他的時間,也並沒有做對不起裴辰景的事情,裴辰景為什麽執著地想知道呢。
“照片也是很久之前拍的,忘記還給他,丟掉不合適,所以隻是隨手放在那裏,這個解釋你滿意了嗎。”
裴辰景愣愣地看著,而蔣廷覺得自己已經依照裴辰景的要求做到了解釋的義務,不再理會他抬腿走了。
空****的房間裏隻剩下裴辰景一個人,十二月份,房間裏供暖很足,卻還有不知道從哪裏吹過來的風讓他冷得發抖,他麻木地將窗戶檢查了一圈才發現,那風是從心裏吹出來的。
他們在一起很久了,蔣廷的手機裏卻連他的一張照片都沒有,裴辰景曾拿蔣廷的手機自拍過,還告訴蔣廷上班時想他了就看一看,然而蔣廷隻看了一眼就要刪掉,被裴辰景求著留下了最正經的一張。
“幼稚。”
裴辰景是覺得自己很幼稚,可感情裏的事情幼稚就是愛,他從來不覺得這是一個缺點,可現在裴辰景才發現,在不喜歡的人那裏,幼稚或許並不是一個褒義詞。
是不是因為他幼稚,所以蔣廷才覺得和他解釋那些事情是沒有必要的,也是,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蔣廷甚至沒有說他已經不喜歡許沅了。
裴辰景那天是在客房裏睡的,蔣廷知道他這樣的行為表示他在生氣,看著沒有等他回來就已經熟睡了的裴辰景莫名湧起一股火氣,粗手粗腳地將他弄醒,不顧他抗議頂了進去。
“你故意跑到客房來睡不就是為了告訴我你生氣了?你到底有什麽好鬧的,在我**的是你,被我幹的也是你,一張照片就讓你破防了嗎?”
裴辰景咬著下唇不說話,蔣廷掰著他的腿撞得很深,緊緊盯著他露出痛苦的表情哼出聲才作罷,似是歎息道:“你聽話一點。”
事後裴辰景徹底睜不開眼了,第二天醒來時躺在主臥裏,大概是蔣廷將他弄回來的。
他手腳發軟,看著身側還未蘇醒的蔣廷想他說的對,現在蔣廷在他的**,他何必去在意一張照片呢,他甚至連那個人都不認識,簡直是自尋苦惱。
然後他拿出手機打開自拍看了看自己尚且過得去的樣子,又往蔣廷那邊湊了湊好讓他們兩個可以同時入鏡,蔣廷察覺了他的動靜忽然睜開眼睛和屏幕上的他四目相對:“你在做什麽?”
裴辰景已經迅速地按下了快門然後將手背到身後無辜到:“沒什麽。”
許是因為剛和好,蔣廷沒有和他計較,裴辰景將這張照片打印出來擺在了臥室裏,拍的還算不錯,蔣廷看到後也沒有說什麽。
裴辰景知道那是蔣廷悄無聲息的退讓,因為那張照片對他生出的愧疚。
這是他們唯一擺在家裏的有裴辰景痕跡的東西,裴辰景很珍惜,可他離開的時候那張照片被他親手扔進了垃圾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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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一些,明天再添一點尾巴,困不住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