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
他們是和平分手,用不著在這裏哭哭啼啼怨天尤人,裴辰景一邊喝著酒一邊想自己真的不怨蔣廷,他曾驚豔過自己的十九歲,是那時自己心頭上的朱砂痣。
隻是可惜蔣廷隻當他是擦不掉的蚊子血,如今終於一拍兩散,各生歡喜罷了。
可他又不由得想蔣廷以後會選擇當初的白月光嗎,麵對白月光的時候蔣廷會有怎樣的他不曾有幸感受到的溫柔呢。
還是會和身份相當的女孩子結婚,組成一個普通的幸福的家庭,徹底將他們之間的這段過往湮滅在滾滾紅塵裏。
他想的出神,酒一杯接一杯地送入口中,並不能消愁,隻是辛辣的口感讓他癡迷,仿佛能以此掩蓋別的地方的疼痛。
朱浩然想攔被項奕製止:“讓他喝吧。”
饒是裴辰景酒量可以今天也喝的實在有點多,晚上他又做了夢,然而並不太愉悅,夢見的全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從喜歡上蔣廷後就對蔣廷圍追堵截死纏爛打,逢年過節就給蔣廷送禮物,但蔣廷每次都會拒絕,裴辰景鍥而不舍地幹脆給他整個宿舍送,以項奕朋友的名義,這樣蔣廷就沒有理由拒絕了。
時機成熟的時候他加了蔣廷的微信,說自己不小心把重要的東西放在了袋子裏,項奕沒有時間,問蔣廷在不在宿舍,能不能幫他找找。
蔣廷說他在宿舍,讓裴辰景自己去找。
那天是蔣廷的生日,裴辰景提前定了蛋糕想給蔣廷一個驚喜,但蔣廷隻是皺著眉看著蛋糕說:“我不喜歡甜食。”
裴辰景訕笑道:“那,你要不許個願望吹蠟燭?”
從蔣廷眼神中透露出的滿滿的嫌棄讓裴辰景有些尷尬,自己一口氣吹滅了蠟燭默不作聲裝回蛋糕盒裏,找到了自己的東西走了。
蛋糕被他放在了樓下的垃圾桶上,一個被人嫌棄的蛋糕,裴辰景想,這也不怪蛋糕,是他沒有打聽清楚蔣廷的喜好。
他還做過很多蠢事,臉皮也越來越厚,不在乎蔣廷匪夷所思的目光和冷冰冰的拒絕,越挫越勇。
最蠢的一次是校園十佳歌手的選拔賽,他買通了項奕拉著蔣廷去給他加油,然後在台上說,這是他唱給喜歡的人的。
舞台上打著燈光,他看不見蔣廷坐在觀眾席的什麽位置,但那一刻他的勇氣空前高漲,這是他的最後一搏,如果蔣廷依舊拒絕他就放棄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蔣廷答應了。
他用依舊淡漠的語氣說:“那就試試吧。”
裴辰景猛地睜開眼,半晌後歎了口氣把自己卷進被子裏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回憶如同潮水一般讓他在夢裏漂浮著,連帶著整個人都疲倦的厲害,渾身沒有力氣,他伸手摸到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早上六點五十分了,離他定的鬧鍾還有十分鍾,這讓他有點小愉悅,關掉了鬧鍾坐起來。
他決定從今天開始找工作,不能總是待在家裏和外界斷了聯係。
大學時他學的是英語專業,其實成績還挺好的,本來可以考研的,可後來為了追蔣廷他沒有和任何人商量就自己做主放棄了。
他想先找一份工作然後邊上班邊備考,這樣如果真的上岸了好有充足的生活費讓他不用再向父母伸手。
之前上班的工資也攢了一部分,那時候住在蔣廷家裏,盡管他並不想完全依靠蔣廷,可用得到錢地地方確實不多,除了每年會抽一筆錢出來給蔣廷買生日禮物。
蔣廷用的東西都很貴,也給了裴辰景一張卡讓他隨便用,但生日禮物裴辰景還是執拗地要用自己的錢來買。
隻是可能盡管如此他買的東西還是有些上不了台麵吧,他沒見蔣廷用過,後來也就不送了,蔣廷也沒有問過為什麽。
剩下的錢不多,裴辰景歎了口氣,早知道走的時候那些東西也拿回來賣二手了。
他打開電腦瀏覽招聘網站,從中挑選著條件合適待遇優渥的招聘信息試著投了幾份簡曆,下午便接到了幾個麵試通知。
麵試著裝有要求,裴辰景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件像樣的正裝,朱浩然剛巧打過電話來,裴辰景拉他陪自己去買衣服。
“你要找工作了?”
“對啊,總不能在家啃老一輩子。”
他看中了一套櫥窗裏的成衣,很貴,也很好看,裴辰景想著卡裏的餘額有些遲疑,這筆錢對他的積蓄是一筆重創。
看著鏡子裏衣冠楚楚的人影裴辰景自嘲地笑了笑,以往不是沒買過更貴的東西,他送蔣廷一條領帶的錢都比這身衣服貴,可用在自己身上卻有些舍不得。
“就這身了。”
裴辰景咬牙刷了卡,讓店員給他量了尺寸需要量體裁衣,得等上個幾天,剛好趕上麵試。
朱浩然嘖歎道:“果然人靠衣裳馬靠鞍,看著是挺精神的。”
他的工作悠閑的很,用不著這樣規矩的衣服,嫌繃得慌,但他看著裴辰景穿自己也有些心癢。
“要不你也來一套?留著結婚的時候穿。”
裴辰景打趣他,朱浩然連連搖頭:“別了吧,這麽貴,萬一到時候胖了豈不是白白浪費。”
“說不準你穿了這身衣服很快就能找到對象呢。”
“算了吧,怪別扭的,對了,你找工作的事項哥知道嗎?”
裴辰景搖搖頭:“我沒說,怎麽了?”
“項哥回國工作,或許他們那裏也招人呢,有他介紹應該輕鬆一些吧?”
他沉吟了一會兒拒絕了:“這樣的事情就不麻煩他了,還是靠自己穩妥一些。”
項奕卻還是從朱浩然那裏聽說了,開玩笑地問裴辰景是不是跟他生分了怕欠他的人情,裴辰景哭笑不得:“怎麽會,你剛剛回國事情繁雜,不好再給你添麻煩。”
他剛回來那幾天甚至住的酒店,朱浩然和裴辰景有心讓他借住在自己家裏,但項奕說自己習慣了一個人,他們便沒有再勉強。
前幾天他剛剛找好房子,還請了裴辰景他們去燎灶,房子裏很簡約,項奕想邊住邊添置物件,畢竟酒店房費不便宜。
裴辰景便不想麻煩他兼顧工作和生活的同時還要因為他分心,項奕語重心長道:“社交行為裏麻煩別人是必不可少的,不然怎麽能有來有往促進關係深入呢。”
“是是是,項老師說得對,是我狹隘了。”
裴辰景笑著回到,他知道項奕是真的為他著想,就像小時候一樣以哥哥的身份照顧他們這些年紀小的孩子。
“我這裏確實有一個崗位適合你,知道你不願意走後門,我隻是幫忙內推,行不還是看你自己。”
“好,那就謝謝項哥了。”
裴辰景接受了他的好意,項奕說的對,正常的人際關係裏互相麻煩才是常態,是他習慣了單方麵付出得不到回應所以忘記了這點。
剛剛掛斷電話忽然有一個陌生的號碼打進來,來源地是S市,他離開的那個地方。
他頓時心跳如擂鼓,盡管號碼是陌生的,但僅僅是一個城市的名字就讓他方寸大亂。
“沒出息。”
裴辰景低罵,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您好?”
“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他一愣,原來並不是巧合。
蔣廷的一切聯係方式都被他拉黑了,大概他自己已經發現了,所以借用了別的號碼打給他。
但這樣的質問又是什麽意思呢?
裴辰景有些氣惱,語氣生硬地問:“我認識您嗎?這個號碼我沒有見過,請問您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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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廷真的很不上道,小垃圾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