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五月份前,裴辰景和蔣廷各自忙碌在自己的軌道上一麵未見。
蔣廷並沒有覺得枯燥,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連思念都很令他幸福,沉浸在異地網戀的新奇感中無法自拔,到四月中旬的時候才暗戳戳地問裴辰景五一忙不忙。
裴辰景故作不知他意圖:“我也說不準,怎麽了?”
蔣廷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除了暫且不能高強度鍛煉又恢複了日理萬機的生活狀態,忙裏偷閑靠在椅背上跟裴辰景視頻通話,眉眼間委屈巴巴:“想見你。”
“這樣不是也能看得見嗎?”
蔣廷立刻換了話術:“想抱你。”
裴辰景冷淡地撐著頭不看他:“才談三個月就說什麽摟摟抱抱的。”
見他不給機會,蔣廷聲音也低了下去:“就是想想。”
“那你來接我還是我去找你?”
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蔣廷愣怔著看到裴辰景狡黠的笑意才意識到剛剛他在耍自己,捂著眉低頭笑容泛濫:“我去接你。”
看了看車程裴辰景又改了主意:“開車往返用的時間太久了,有些麻煩,不然我坐高鐵回去你在車站接我吧。”
“沒關係,我可以前一天去,我想早點見到你。”
他執意要來,裴辰景跟他約好了在學校門口見麵,從知道可以去見裴辰景開始蔣廷就陷入了一天比一天強烈的欣喜,到看著裴辰景從遠處走來那一刻到達了巔峰,視線猶如摻了膠水一樣黏在裴辰景身上。
親眼見到的裴辰景和視頻裏的沒有什麽差別,隻是換了比分別時單薄的衣服,修養的氣色好了很多,但蔣廷就是難以克製自己想要緊緊抱住他的心情,礙於是在學校門口,隻把手裏的花遞了過去。
裴辰景意外於他還帶了花,一捧橘色調的果汁陽台和香檳色洋桔梗,在陽光下開的燦爛熱烈。
“為什麽要送我花?”
覺得花很襯他,所以蔣廷看著他的目光快要把他融化在裏麵似的:“春天到了,想送你花,所以就送了。”
從前像塊捂不熱的鋼板似的人說起情話來簡直酸倒牙,裴辰景忍不住對著花笑:“嘴怎麽這麽甜,瞞著我偷偷報班了?”
“沒有,”蔣廷誠懇地回答,“隻是說了心裏想的。”
要命要命,裴辰景扛不住臉上發燙趕緊上了車,開著窗戶吹風降溫,懷裏一直抱著那束花睡著了都沒鬆手。
蔣廷時不時側頭看一眼他睡著的樣子,陽光將他的臉龐照亮了一部分,隨著車身偶爾的起伏微微晃動,鮮活安靜,光是看著心裏就被填的很滿。
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蔣廷忽然生出了一些焦躁,無意識地頻繁地去看裴辰景,裴辰景有所察覺,在停下車的時候握住了他的手。
蔣廷心中的不安逐漸消弭和裴辰景十指相扣:“回家?”
“嗯,回家。”
蔣廷開門時裴辰景很明顯地感覺到他握著的手把他抓的很緊,甚至掌心微微汗濕,他知道蔣廷很緊張,傳染的他也緊張起來。
這個地方他曾發誓不會再回來,現在故地重返,以為房間會變成他不認識的樣子,開門後卻有無數的記憶撲麵而來。
他站在門口,蔣廷拿出那雙他穿了很多年又很久不見卻一塵不染的拖鞋放在他麵前:“歡迎回家。”
裴辰景忽然鼻子發酸,看著蔣廷聲音哽咽:“我丟掉的那些東西,你又全都放回去了?”
他扔的時候隻覺得痛心又痛快,決意要和過去一刀兩斷再不回頭,然而一時疏忽還是留了下來,他以為沒人能窺探到的藏在這些細枝末節中的心酸也都被蔣廷撿了起來。
蔣廷緊緊抱著他像是怕他又一次消失,吞咽下愧疚的聲音沙啞:“家裏什麽都沒有改變,除了你不在。”
“我回來了,”裴辰景後頸中落下一抹滾燙,他拍著蔣廷急促起伏的背,“我回來了。”
像做了錯事後滿懷惶恐卻被父母原諒而委屈嗚咽的孩子,所有的惴惴不安在這一刻鬆懈,蔣廷抱著他失而複得的寶貝毫不在乎麵子哭的直抽氣,裴辰景無奈想笑卻又跟著掉下眼淚。
“好了,沒事了。”
他用掌心擦掉蔣廷臉上的淚痕,抬起頭輕啄他因為沾了淚水而鹹澀的嘴唇,蔣廷在他碰上的一瞬間轉為主動,托著他的腰和後頸靈巧地探入裴辰景張開的唇縫裏。
裴辰景扶著他的手臂被親得後仰又努力地親回來,最後因為太累放棄了抵抗,喘息升溫變得熾熱,大腦缺氧耳邊空白,隻聽得心髒在胸腔中奮力跳動的咚咚響。
接吻看似隻動了嘴巴其實是個力氣活,裴辰景手軟腳軟靠在蔣廷肩上氣喘籲籲,忽然升起一個疑惑,憑什麽同樣是接吻蔣廷就不會腿軟?
他好奇發問,蔣廷沉默了片刻實話實說:“也軟,不讓你知道而已。”
緩過來的裴辰景推開他:“開了那麽久的車,去休息一會兒吧。”
“我不累,也不想睡,隻想看著你。”
他變得粘人了,裴辰景竟有些不適應,跟他對視著率先敗下陣來:“那,做嗎?”
蔣廷抓著他的手腕猛地收緊,重新將他拉回身前凶猛地吻著移到臥室裏,餓了很久似的喘息沉重急促,雙手在他背上腰上遊移。
裴辰景身上很快熱起來,原本整齊的衣服被揉搓的發皺鬆垮一件件掉在地上,他都已經躺上床了,蔣廷撐在他上方卻忽然停了下來。
“怎麽了?”
蔣廷一副懊惱的表情:“家裏沒有東西,以前的過期了,沒買過新的。”
中途刹車,裴辰景的熱情也熄滅了一半,早知道剛才不招惹他了。
“我去衝涼。”
蔣廷說著就要下床,裴辰景卻忽然拉住他:“用腿。”
原本隻是想睡個把小時,再一睜眼天都黑了,裴辰景被蔣廷抱得緊快要熱出汗,將他手臂從腰上移開坐起來,大腿內側微微刺痛。
蔣廷也醒過來,開了燈去看他腿上有沒有破皮:“有點腫,疼嗎?”
“不疼。”
然而穿上褲子後卻磨得他走路姿勢怪異,蔣廷自責地給他邊塗藥邊吹,弄得裴辰景癢癢笑著躲閃:“可以了可以了,一點點疼而已,不塗藥一晚上過去也就好了。”
弄的時候他也在興頭上並沒覺得疼,所以也不怪蔣廷。
隻是原本定好的餐廳去不了了,蔣廷額外支付了一筆外送費送到家裏來,裴辰景穿不了褲子,在腰上係著一件襯衣當裙子,躲在臥室等送餐員走了才出來。
“我帶的換洗衣服不多,這下都用掉了沒得換了。”
他的身形與蔣廷差了點,要是穿蔣廷的衣服看起來多少有些奇怪。
“沒關係,家裏還有衣服。”
“以前的那些?”
裴辰景以為是自己曾經的舊衣服,蔣廷直接將他拉到了衣帽間,他才發現以前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空****的衣櫃被塞滿了衣服,將那幾件可憐兮兮的舊衣物擠到了角落裏。
“這些都是你買的?怎麽這麽多?”
春夏秋冬都有,決不是最近才買的,裴辰景拾起吊牌一張張看過去,最早的是他離開的那年。
他想起最初蔣廷寄給他的東西都被他退了回去,後來蔣廷沒再寄過,他以為蔣廷知難而退了,沒想到隻是沒再寄給他而已。
“看到覺得你穿好看就買了,不算多,不知道我的眼光你喜不喜歡,不喜歡也沒關係,扔掉買新的。”
“都挺好的,我很喜歡。”
這些衣服都很合身,也都是他喜歡的風格,很適合他穿,見蔣廷一直看著他,裴辰景就耐心地一件件穿給他看,蔣廷沉靜地靠在櫃子上每換一件都誇他好看,眼裏光華流轉全是裴辰景的身影。
“明天就穿這些,穿著我給你買的衣服和我約會好不好。”
“隻是明天嗎?”
裴辰景撥動著衣服歪頭看他,蔣廷抓住他的手:“每一天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