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孩子並非傷風感冒,而是和帳篷裏麵的感染者症狀相同,他們都是發燒,渾身燙的驚人,瞳孔發紅,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衛末他們被趕回了大樓裏,董連長下命令所有‘安全人員’不得靠近隔離區,有發燒者要趕緊通報。
“那是那個牙醫吧?對吧?”衛末趴在窗台上,看著下麵穿著淺藍色T恤的男人問旁邊的楊初,楊初跟著視線看過去,是溫由沒錯。
溫由站在帳篷外,手裏拿著一塊紙板,上麵寫著:“我沒事!”
衛末指了指下麵:“他這是什麽意思?有誰會關心他嗎?他在給誰通報啊?”
楊初看了一眼口是心非的他哥,忍不住腹誹:每天晚上起來看十次的人不是你?每天趴在窗台上隻為了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的人不是你?
明明很擔心,但是嘴上就是不願意承認。
楊初衝下麵還舉著板子的溫由揮了揮手,他們隻能無聲交流,周圍的喪屍多了起來,每天他們都要出去清理兩遍,應該是當時搜救之後造成的,汽車的聲音將城中的喪屍吸引到了大路上,順著就摸了過來。
天氣是最熱的時候,腐屍味太難聞了,他們現在處理後的屍體都會集中到一個地點去焚燒,也算是給他們最後一點安寧。
三天過去,下麵感染的人越來越多,救回來的兩百多人,已經感染了一半了,每天都會有槍聲,每天都有變異。
人心惶惶,甚至有人提出將那些感染者移出大本營。
董連長力排眾議,不同意,他們一天沒死,一天沒變異,一天就是我們自己的同胞,我們不可能讓他們出去自生自滅。
雖然仍然有人反對,但是做主的還是董連長,人們全部禁足在樓上,下麵除了溫由那樣有點點醫術被召去的人,就隻有士兵在照顧病人了。
而衛末他們每天要做的就是出去清理周圍的喪屍。
“走吧。”柳之遇將窗戶關上,將窗前的兩個人往門外趕,今天他們又是出去清理喪屍的一天,可能是他們這裏的活人氣息太嚴重,喪屍們都順著味道過來。
一天比一天多。
李楠拿著士兵們種菜用的鐮刀,懶散的跟在隊伍後麵,他們宿舍裏住了十二個男生,此刻全體出發,加上其他隨行的大學生和一些自發隊員,他們每次出門去清理,基本都是百多人。
但是百多人根本不算什麽,喪屍的數量隻比他們多,不會比他們的數量還少。
“這樣下去,這裏會淪陷的吧。”李楠對和他並排的一個大學生說,大學生是趙汝他們學校活下來的校友,和楊初他們一般大,是體育生,人高馬大的非常有安全感。
體育生看了一眼身邊的‘小矮子’李楠,對於快兩米的他來說,李楠確實不高,李楠的說法他不是很喜歡,再多的喪屍隻要每天這樣去清理,總會度過難關的。
李楠見他看了自己一眼沒說話,他意識到自己說的可能有些消極了,他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外麵喪屍越來越多,下麵感染的人數也越來越多,這裏.....”
體育生不耐煩的打斷他:“那你就走,你要是覺得這裏不安全,你就走,沒人攔著你。”
說完後他就邁著大步子往前走,李楠楞了一下沒說什麽,還是跟著往外走,旁邊一個中年男人湊到他麵前說:“我覺得你說的沒錯,這樣下去,這裏遲早和外麵一樣。”
李楠看了一眼說話的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子,穿著黑色襯衫,以前應該是個成功人士,帶著一塊價值不菲的名牌表。
除了手裏的刀有些突兀以外,不難看出之前是個‘高高在上的體麵人。’
“傳染源在,就算住在樓上又怎麽樣?不知道通過什麽傳染,萬一是空氣呢?那遲早也是要傳到這上麵來的。”
男人伸出手到李楠麵前:“我叫高麗石,小同學,你們真的看見他們吃‘人肉火腿腸’了?”
李楠沒去握那隻手,而是看著前方有些距離的柳之遇和柳之遇並排而行的楊初,他聲音不大的說:“是啊,人肉都吃得下去,他們不得病才怪!”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周遭的人都能聽見,就連最前麵的柳之遇他們也聽見了。腳步微頓沒有回頭沒有說話,看都沒看他一眼,隊伍繼續前進。
被他這句話一刺激,周圍的人都埋怨起來,他們都是最先被營救的一批,根本沒有體會過餓肚子,所以對於那些工廠裏的人都是不能理解的。
“是呀,我寧願餓死也不願意吃那些東西。”
“真不知道他們怎麽下得去口的,當時是沒餓死,現在好了,感染而死。”
有人不讚成的說:“那種情況下,隻要能活著,蟲子也得吃吧。”
李楠慢悠悠道:“你要知道吃蟲子,可他們吃的卻不是蟲子。”
周圍安靜了片刻,他們已經到了樓下,左邊就是帳篷隔離區,右邊就是出口,他們每天都要從這裏出去清理,這會兒因為李楠他們的討論,大家幾乎是捂住口鼻狂奔出去的。
楊初被後麵的人撞得差點摔倒地上,他看著地麵越來越近,馬上就要和地板親密接觸的時候,旁邊一隻手從他腰腹環過,摟住了他的腰將人帶了回去。
他靠在救他的人懷裏,夏天隻穿了一件,兩人的體溫觸碰,楊初立馬就知道摟他的人是誰了,因為渾身帶著淡淡檸檬味的人,也隻有柳之遇了。
衛末這會兒注意力不在他親愛的弟弟身上,他站在隔離區外看著走過來的牙醫,嘴上嘲笑道:“還活著呢?”
溫由也不惱,他抹了抹額頭上的細汗,對著衛末笑道:“這不是要你負責嗎?我怎麽敢先死啊?那不是虧了?”
衛末手握成拳頭背在身後,麵上雲淡風輕:“他們有給你配槍嗎?”
兩人隔著五米的距離,溫由笑著說:“你教我的割頭法精著呢,不需要用那個東西。”
楊初站到衛末身邊對溫由說:“溫醫生,照顧好自己,我們等這個危急時刻過了,我帶你回老家,教你打麻將。”
溫由點了點頭,他這幾天幾乎沒合眼,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疲倦,黑眼圈更是嚴重的不得了。整個人看著瘦了一大圈,但是本人卻還是強裝堅強的站的筆直。
衛末咬牙道:“溫醫生別沒被傳染上,先把自己累死了。”
溫由朝他晃了晃手:“多謝關心!”他對楊初態度那叫一個溫和,“好啊,小初,你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等我們回去了你教我啊。”
楊初點了點頭,也對他笑著說:“不介意,溫醫生照顧好自己,我們先出去了。”
溫由對他們招了招手,背後又有人在叫他,他便轉身走了。衛末站在原地,自顧自言:“明明隻是個牙醫,不知道在逞什麽能。”
餘圓圓偷偷在楊初耳邊說:“衛哥簡直就是典型的口是心非,明明那雙眼睛都要飛到人家溫醫生的身上了,嘴上非要說著相反的話來。”
楊初點了點頭,正打算為他哥正名幾句,就聽到餘圓圓繼續說:“我看你哥八成是喜歡上溫醫生了,你見過他除了這麽關心你,還關心過誰?”
楊初完全驚呆了,“他們明明沒什麽交集的好吧?而且我哥筆直,餘圓圓同學不要帶著Gay色眼鏡看人好嗎?我哥的房間那是貼滿了女神照片的。”
餘圓圓擺擺手:“嗨,我初中的時候還瘋狂喜歡女明星呢,你看我直嗎?”
楊初無言以對,“這麽粗糙的同,你見過?”
餘圓圓看了一眼壯實的衛末,誠實的搖了搖頭,“雖然我的圈子沒有這麽粗糙的,但是不代表沒有啊,那隻能說我們接觸到的圈子太小了。”
楊初:“……”
這個話題一直到餘圓圓當著楊初的麵將一個吐著舌頭的喪屍割掉頭都還沒有一個結論,他將喪屍的頭扔到地上,對楊初說:“我現在也挺粗糙的,你見過我這麽血腥的零號嗎?”
楊初看了一眼餘圓圓滿是血跡的刀,搖了搖頭,“不是很想知道你們零號都是怎麽將自己養在花叢中的,我隻知道現在保命要緊!”
“小初!”楊初正麵對麵和餘圓圓說話,背後的情況一概不知。所以他就沒發現從牆角處拐過來的喪屍,餘圓圓還沒喊出口,旁邊就急匆匆的飛過來一個身影。
一腳將喪屍踹飛了。
餘圓圓嘖了一聲,“真帥啊,看到沒,這就是猛一!”
趙汝拎著人的後領,對楊初抱歉的說:“打擾了。”
楊初對救命恩人道謝:“謝謝柳哥。”
柳之遇輕輕歎了一口氣,深深的看了一眼楊初,“跟緊我。”他這會兒心裏撲通撲通的跳著,天知道他看見那個喪屍撲向楊初的時候有多緊張,生怕自己晚了一步,楊初就被咬了。
李楠目睹全程,心裏的羨慕嫉妒恨全部用來發泄到了喪屍的身上,他拿著鐮刀對喪屍都並不是衝著腦袋去的,而是一種泄憤的方式在對待。
他先砍去人的胳膊,再是肚腹,然後麵部。
那個叫高麗石的男人一直跟著李楠的,他看到後問:“哎,為什麽要這麽砍?我看他們都是直接對準頭部啊。”
李楠瞥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而是揮著鐮刀向下一個對象走了過去。
高麗石手上的刀子瞬間就不知道該往哪兒刺了。他愣神的時候,喪屍已經撲麵而來了。那股腥臭味最先提醒了他,他一刀揮在了喪屍的肚腹上,喪屍的動作並沒有因為他的刀而停下來。
直接將他撲了個滿懷,這個喪屍比他高比他壯,他被按住動彈不得。趕緊向周圍求救,李楠離他最近,像是沒聽到他的聲音一般轉身去了其他地方。
高麗石看見他走了,頓時慌得不行,手上隻能抵著喪屍的脖子,不讓喪屍靠近,一麵想,自己肯定要折在這兒了。
楊初的刀就是在這時候落下來的,從喪屍的後腦穿過,西瓜刀的尖部從喪屍的額頭冒出來,血水順著西瓜刀全部滴進了高麗石因為呼救還沒來得及閉上的嘴裏。
高麗石:“!!!!!”
他閉著眼睛想,完了,我沒被咬死,肯定要被毒死了。
?
【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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