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回來?”

熟悉的開場,趙佑堂二話不說,頭一低,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父親,孩兒知錯了。”

趙則成胳膊都抬起來了,正準備破口大罵,結果這個向來叛逆的兒子竟然主動認錯了?

還是跪地認錯?

這要是以往,那絕對要梗著脖子跟自己頂嘴,不把自己氣得頭腦發昏不算完事,所以今天他連家法都準備好了。

不過他這一口氣哪有那麽容易消,轉而說道:“那你說說,你錯哪兒了?”

“孩兒錯在行為乖張,不務正業,讓父親操心,令家族蒙羞,孩兒多次忤逆父親,此時回想起來,簡直愧為人子。”

趙則成愣了,又仔細打量了一番趙佑堂,這還是自己兒子嗎?

他哪裏知道,這一字一句可都是淩川教趙佑堂說的,這對寫慣了檢討的淩川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按照他的經驗,這檢討絕對足夠深刻。

當時趙佑堂聽淩川說這句話的時候可是差點翻臉,但是淩川卻告訴他:“這叫反其道而行之,你越是把自己說得不堪,爵爺反而會覺得好像也沒那麽過分,這麽一來,爵爺的怒氣也就消了三分了。”

“兒啊,你能有此想法,也算是不枉為父往日的教導,不過我兒倒也沒有那般不堪。”趙則成起身上前,將兒子攙了起來。

“既然你已認錯,為父頗感欣慰,今日這家法……就免了。”

趙佑堂差點都要笑出聲來,就這麽兩句話就能免了責罰?以前自己是有多傻才會跟父親對著幹,不但要挨揍,還要被禁足,最主要的是,大哥還時不時的來嘲諷幾句,簡直生不如死。

不過永寧伯也不是那麽好忽悠的,又開口說道:“既然你已迷途知返,可有什麽打算?”

趙佑堂心中不禁又對淩川的佩服多加了幾分,因為這話也在他意料之中,於是便按照淩川所說回道:“孩兒想過了,咱家的地位是先祖打下來的,如今有父親和大哥撐著,麵子有了,裏子也不可或缺,咱們這麽大一個家族,裏裏外外所需的花費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所以孩兒打算經商,也好減輕一些父親和兄長的負擔。”

趙則成震驚了,兒子能迷途知返就已經讓他大感意外,沒想到兒子竟然看得這麽透徹,甚至還能主動承擔家中的責任了,這簡直是讓他欣喜若狂。

“我兒有心就好,隻不過這經商之事,交由府裏的下人打理便可,你隻需好生在家讀書,為父便是拉下這張老臉,也要為我兒覓個差使。”

“父親為了孩兒操心了這麽多年,孩兒已是心生愧疚,怎忍父親再去低聲下氣地求人,父親放心,經商也並非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再說了,有誰敢輕視咱們永寧伯府呢?”

“哈哈哈哈,好,很好,我兒總算是長大了。”

趙則成仰天大笑,老懷大慰,他拍了拍趙佑堂的肩膀:“既如此,我兒盡管去做,任何事都有為父為你撐腰。”

趙佑堂拱手:“多謝父親,孩兒就不打擾父親休息了,孩兒告退。”

從趙則成的書房出來,趙佑堂差點激動的跳起來,不過卻看到了自己大哥。

“這次你又要被禁足幾日啊?”趙佑軒滿臉笑容,隻要趙佑堂被罰,他就打心底裏開心。

這要是按照趙佑堂以往的脾氣,這會兒肯定是跳起腳來破口大罵,然後又被父親責罵一頓,然後禁足的時間又延長幾天。

但是今天不一樣了,淩川那法子連父親都能忽悠住,忽悠大哥應該也沒問題吧,於是他麵露謙恭地拱了拱手:“父親並未責罰於我,有勞兄長關心了。”

想激我?想看我笑話?沒門兒,老子現在學精了,不再上你的當了。

趙佑軒一臉錯愕地看著走開的趙佑堂,又看了看書房的方向,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這還是自己那個頭腦簡單,舉止衝動的弟弟嗎?

……

雲福記今天這一出鬧劇,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城,寧王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寧王府裏,劉全正侍立一旁,消息就是他傳給寧王的。

“趙家老二砸了雲福記,最後竟然不了了之了?”

寧王的嘴角一撇,唇上的胡須也隨之一挑:“趙則成這個老狐狸能吃這樣的虧?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麽,當年要不是他抽身得早,他趙家哪裏是永寧侯降爵為永寧伯這麽簡單的事,對了,你那白糖賣得如何了?”

“回王爺,那白糖好賣得很,前幾天才送來三百斤,這幾天工夫就賣了二百多斤,其中有一百斤是原價給了徐恒。”

“哦?”寧王略帶驚訝的說道:“看來這徐家是真打算跟雲福記死磕了,這樣,那白糖降點價,盡快售賣出去,盡快耗光雲福記的存貨,本王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是不是私通外國,從番邦私運白糖。”

“小人明白。”

……

與此同時,在徐恒的府上,何東正與徐恒兩人飲酒。

“可惜今日沒能在場,親眼看看姓淩那小子的窩囊樣,敢得罪趙二公子,也算是他的報應。”

何東不解地問道:“不過這事還有些蹊蹺,趙二公子怎麽沒把他給抓到衙門裏去?”

徐恒滋溜一聲喝了口酒,撚著自己的胡子說道:“這你就不懂了,永寧伯自打三年前被削了一級爵位之後,那可是低調得很,今天的事鬧得那麽大,永寧伯府自然是想息事寧人,要是按照趙二公子三年前的脾氣,這小子不死也要脫層皮。”

何東又問:“說起來,雲福記被砸了,估摸著得有幾天沒法營業了,咱們那鋪子……”

說到這事,徐恒來了精神:“開,盡快開,就用徐記那個鋪子,換塊招牌,再雇幾個生麵孔,先把鋪子開起來,咱們也請夥計沿街叫賣去,等大家都知道咱們的點心也不比雲福記差,就可以上那個加盟了。”

何東略微遲疑了一下:“可是用白糖的成本也太高了點,照原價賣的話,虧的有點狠啊。”

徐恒一擺手:“怕什麽,雲福記用得起,我就用不起嗎?你放心,開鋪子的銀子我來掏,隻要能把雲福記弄垮,還怕以後賺不回來嗎,何掌櫃,你可是有這鋪子四成股份呢。”

“徐大人果然豪氣,既然如此,那我就放手去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