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川聽說呂曦來了,趕緊放下手頭的事,來到後院。
呂曦正坐在亭子裏喝茶,臉上帶著那似有若無的微笑,淩川走進亭子裏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呂曦說了一句:“淩公子今日滿麵春風,可是有喜事臨門?”
淩川心裏咯噔一下,這語氣,不對勁啊。
不過呂曦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什麽端倪,他就瞥了一眼旁邊的小桃紅,小桃紅跟淩川眼神一接觸,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那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喲嗬,這小丫頭片子還敢告黑狀。
淩川心念翻轉之間,已經在呂曦對麵坐下:“倒也算不上什麽喜事,就是今天我談了一間燒製琉璃的作坊,用一個燒製琉璃的法子換了四成股份,不瞞你說,這股份是我個人的,跟雲福記可沒關係啊。”
雖然明知淩川是在轉移話題,呂曦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怎麽燒製琉璃你也懂?”
淩川剛要開口,呂曦就說:“我知道,又是雜書上學的唄。”
“知我者,呂大小姐也。”
呂曦的好奇也隻有這一瞬,她下一句又問:“今天的喜事隻有這一樁嗎?”
淩川裝傻撓頭:“要說喜事,就隻有這一樁了,我問你,琉璃製作的窗紙你見過沒?”
呂曦的注意力又被轉移了:“什麽琉璃窗紙?”
“就是把琉璃製作成一麵平板,然後代替窗紙糊在窗戶上,既能遮風擋雨又不影響光線,大白天的時候,屋子裏也能亮堂堂的,你覺得這買賣怎麽樣?”
呂曦張了張嘴,剛想發表一下意見,忽然醒過神來:“你覺得好就好,我是問你,今天是不是有個女人找上門來了?”
幾次三番被打斷話頭,呂曦也懶得拐彎抹角了,直入主題:“還是個青樓女子?”
淩川一驚,心說這是要掀桌子啊,不過他也清楚,這種時候越心虛越說不清,於是他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來。
“哦,你說的是陶染姑娘啊,這不過兩天鋪子就要重新開張了嘛,我打算請人來唱個曲兒跳個舞什麽的,這不比敲鑼打鼓放鞭炮什麽的更有意思嘛。”
呂曦眉毛一豎:“請一個青樓女子來給你唱曲兒,你還覺得挺得意?”
我糙,這女人怎麽還會自動過濾的呀,淩川趕緊解釋:“不是不是,是開業表演,跟敲鑼打鼓一個意思,不是給我唱曲兒。”
“哼!”
呂曦一聲冷哼,小桃紅和曹煥淳都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兩人湊到了一塊兒,曹煥淳低聲埋怨道:“你怎麽跟陛下說這些。”
小桃紅皺著小臉:“那我也不敢不說呀。”
曹煥淳輕歎一聲:“陛下要是發火了,咱們也不落好。”
兩人遠遠地嘀咕著,呂曦的語氣又平緩了下來,但是卻帶著一絲寒意:“可是我聽說你今天不光聽了人家唱曲兒,還看了人家跳舞呢,怎麽樣,那陶染美嗎?”
淩川聽出了不對勁,但是此時他也隻能繼續保持漫不經意的態度:“還行,開業表演的話還是夠格的。”
說著他假裝剛反應過來:“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不得不說,這可是一記絕殺,呂曦畢竟是頭一次戀愛,雖然心中不甘,但是自尊心不允許她在此時示弱:“我會吃一個青樓女子的醋?”
好機會,淩川趕緊順杆下:“我就知道,我的呂大小姐美麗大方,怎麽可能會無端端的吃這種飛醋,你餓了沒有?我做炸醬麵給你吃啊?”
呂曦滿腔的醋意哪有這麽容易消散,但是這會兒也發作不得,隻能點了點頭:“行,那就吃炸醬麵吧。”
淩川鬆了口氣,轉身做炸醬麵去了,曹煥淳和小桃紅也是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長出了一口氣。
等淩川做好了炸醬麵,呂曦已經不在後院亭子裏了,問小桃紅,小桃紅往他住的小樓上一指。
淩川眉頭一挑,進房間了?
機會來了呀。
興匆匆的進了小樓,女侍衛初九在一樓守著,也沒上去,淩川心中更加激動了。
吃醋這種小事,一個吻就能解決,實在不行,吻兩次。
滿心以為是一頓浪漫且**的晚餐,結果一進門就感覺到氣氛不對勁。
淩川住的這棟二層小樓,樓上就是一個大套房,分裏間和外間,裏間有臥室,外間有桌椅有書案,呂曦此時就坐在桌旁,神情冰冷,令淩川覺得房間裏的溫度都比外麵要低幾度。
“呂大小姐,麵來了,今天的醬……”
淩川話隻說了半截,就被呂曦那冰冷的眼神給堵了回去。
“淩川,你可還記得我當初留你在此的用意?”
淩川一愣,說起當初的用意,不就是借種產子嘛,原本兩人之間已經日漸親密,呂曦這時候提起此事,這關係一下子就變得尷尬起來了。
呂曦又道:“我請大夫診過脈了,尚未有孕,所以……”
說著呂曦就站起身來,開始解外袍上的扣子。
淩川都懵了,他倒是想睡呂曦,可是眼下這情況,真要下手了,之前的情分豈不是要一筆勾銷?
而呂曦的心裏也是一團亂麻,她自己都不太清楚此刻自己的舉動到底代表著什麽意思。
是就此斬斷情緣,還是借此挽留淩川。
就在兩人都愣神的功夫,呂曦已經動作飛快地解開了紐扣,寬大的外袍也滑落在地。
淩川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上前一把按住了呂曦的手:“你別這樣,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鑒,絕不可能因為其他女人的出現而有絲毫動搖。”
呂曦微微仰頭看著淩川的眼睛,而她自己的眼眶裏,淚水逐漸溢滿,剛從臉龐滑落,淩川已經伸手替她擦去。
“別哭了,我就不是那種人,你放心,我此生非你不娶。”
不得不說,淩川此時的表態恰到好處,呂曦一陣感動,情緒再也控製不住,一頭紮進淩川胸口,嗚嗚地哭了起來。
淩川趕緊摟住,一邊在她背上輕撫,一邊溫言哄道:“哭吧哭吧,我知道你平時壓力大,受了許多委屈,哭出來會好一點兒。”
呂曦身為女子卻身居皇位,這幾年來也是受了不少委屈,平時都隻能繃著,今天算是找到發泄的渠道了,哭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淚水把淩川兩層衣服都給濕透了。
許久,呂曦的哭聲漸止,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淩川:“你若負我,我必……我……”
她話沒說完,就被淩川一吻封住了嘴,片刻之間這一吻便熱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