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子回過身來，一臉警惕：“幫什麽忙？”
“媽媽幫我查一查雲福記那位淩公子的底細，看看他到底是娶了誰家的小姐。”
老媽子頓時氣結，指了陶染好一會兒才說道：“我的姑奶奶，你是不是瘋了，就算查到了又能如何？”
陶染眉毛一挑，風情之中透露出一絲堅定：“我總得知道，嫁過去做小的話，能不能搶得過原配。”
老媽子驚訝地捂住了嘴，好一會兒才說：“這淩公子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隻不過見了一麵，就決定嫁過去做小了？”
陶染擺了擺手：“倒是還沒決定，這不讓你先查查他的底細嘛。”
老媽子這才鬆了一口氣：“我的姑奶奶喲，我這三魂七魄都給你嚇跑了一半，媽媽我也是為了你好，雖說女人始終要嫁人，但也要挑個合適的，你也在教坊司待了兩三年了，這點還看不明白嗎。”
“媽媽放心，我隻是覺得遇上合心意的不容易，總要爭一爭。”
……
慈寧宮裏，呂曦正在陪著太後吃飯。
自從三年前死了老公，兒子尚未滿歲又夭折繈褓之後，太後就開始信佛了，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在佛堂之中度過。
因為受到的打擊太大，太後還不到四十的年紀，看起來卻像是五十歲的人。
因為先帝隻娶了她一個，呂曦又是個女人，所以這後宮之中空空****，也不怎麽需要打理。
“曦兒啊。”
太後的飯量很小，隻喝了半碗粥就放下了碗筷。
“母後！”
雖然呂曦已經稱帝，但是太後依然沒有改過稱呼，說起來當年要不是呂曦逼迫太緊，燕王未必會下狠手，所以太後對此還是有些心結的。
這三年來，呂曦也不是每次來請安都能得見太後的。
今天能陪著太後一塊兒吃飯都是難得，所以呂曦此刻是小心翼翼地侍候著。
“說起來你年歲不小了，也該找個夫君了。”
呂曦眉頭一挑，心說平時母後也沒這麽多話啊，今天怎麽關心起這事兒來了。
於是她把碗一放：“母後，是不是有人在您這裏嚼舌根子了？”
太後怔怔地看著呂曦，如同遲暮老人一般，好一會兒才說道：“哀家這慈寧宮裏，十天半個月也見不著一個外人，哪有什麽人跟我嚼舌根子，哀家就是覺著，你總不能一輩子不嫁人吧。”
呂曦心念飛轉，身為女帝，嫁娶之事牽涉太大，即便是平日朝堂上時不時就有人奏請自己遴選少年入宮，但她卻從未鬆口。
朝堂之中不論世家派係還是勳貴人家，誰不想跟皇上結個親家，當今皇上可是個女人，萬一族中子弟讓皇上懷了龍種，那不就一飛衝天了嘛。
所以呂曦才會覺得是不是有人見自己這裏說不通，就跑到太後這裏來忽悠了。
所以呂曦便回了一句：“女兒此生……絕不嫁娶。”
太後歎了口氣：“你還年輕，再過兩年你就知道，女人呐，始終還是要找個男人的。”
這句話要放在以前，呂曦肯定是嗤之以鼻的，不過現在……
她的腦子裏閃過淩川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帶出一絲弧度。
就這麽輕微至極的一點變化，卻被太後看在了眼裏。
“曦兒啊，你是不是已經有了意中人了？”
呂曦大吃一驚：“什麽？哪有此事，這怎麽可能。”
“你也用不著害羞，要是有了意中人，不妨帶到慈寧宮來，讓哀家瞧瞧。”
太後一直低垂的眼瞼微微抬起：“哀家知道你整日操勞國事，但是你也要知道，這偌大的王朝，若是沒有繼承人，百官又如何心安呐，時間一長，難免會有人生出異樣的心思來，到時候，怕不是又要血流成河……阿彌陀佛。”
這話就沒法接了，呂曦自然知道王朝需要繼承人，要不然哪有淩川什麽事，可是這種事她又不能告訴太後。
“母後，若有合適的人選，我會考慮的。”
呂曦本來就是敷衍一句，卻沒想到太後馬上說道：“那你現在有沒有中意之人？要是有的話哀家替你做主，接進宮裏來便是，可別一時糊塗，做出什麽醜事來。”
這句話就說的很重了，呂曦頓時皺起了眉頭：“母後，我所作所為，皆是為了這大盛天下，為了我們呂氏江山，自從我登基坐上皇位的那一刻，就沒想過將來能留下什麽好名聲，是非功過皆由人說。”
太後張了張嘴，話說到這個份上呂曦都不肯說實話，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能輕歎一聲：“你從小就很有主意，哀家也就不多操心了，你隻需記得，我是你娘，不論你做什麽，我這個當娘的，一定會站在你這邊。”
兩人間的氣氛瞬間又變得溫情起來，呂曦掏出淩川給她的一小罐白糖，衝了一杯糖水遞給太後：“母後你嚐嚐這個，很甜，很好喝。”
太後露出了慈愛的笑容：“娘以前懷著你的時候就喝過，你留著自己喝吧。”
“沒事，母後你盡管喝，這白糖還有很多。”呂曦說道：“這白糖如今市麵上也有售賣，不是那般稀罕的東西了，要是母後喜歡喝，回頭我就將其列為宮中采購。”
太後接過杯子淺嚐了一口，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條縫：“真甜啊。”
從慈寧宮出來，呂曦的思緒一下就飛到三條巷去了，雖然剛才她岔開了話題，但是心中的念頭已經是翻騰不已。
太後今天這番表態，分明是認可了自己繼承皇位，而太後所說的為自己作主，更是讓呂曦心動不已。
呂曦此時正是對淩川情動之時，腦子裏早已想過無數種將他弄進宮裏來的方法，但是都被她自己一一否決了，最終采用了曹煥淳的法子，先提高淩川的身份地位才好。
說起來，淩川若是能將東廠經營得宜，朝堂上怕是也沒什麽人敢打他的主意。
再加上太後今天給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於是呂曦念頭一起，幹脆出宮直奔三條巷而去了。
淩川在前麵鋪子裏忙，呂曦從後門進，所以當淩川得知呂曦來了，回到後院裏的時候，呂曦已經知曉了今天的事情。
“幾日不見，淩公子滿麵春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