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雞籠山。

鐵開見到淩川那一刻，口吃的毛病又犯了：“公…………公子，咱……咱們這作坊可是囤……了好多好…多白糖了。”

“幹得不錯。”淩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上次跟你說的，多囤點兒硫磺硝石的事，辦得怎樣了？”

“都……都……都……”

鐵開都了半天，被拄著拐過來的崔敏一把推開了：“公子，你上次交代的東西我們一直都有收購，並且分門別類存放，甚至還區分了產地，因為有些東西的產地不同，純度也不一樣。”

淩川眼前一亮：“哎喲，還是你細心，比我想的可周到多了。”

“公子過獎了，小人家裏一直都是軍戶，家父以前就是匠作營出身，專責軍中火器製作。”

“我糙，原來是專業人士啊，你怎麽不早說？”

崔敏麵露尷尬的說道：“在軍中，匠作營地位低微，家父從小就讓我勤練武藝……”

淩川湊近了問道：“那令尊現在……”

“家父早年已因病去世。”

“呃……抱歉抱歉。”

淩川麵露失望之色，但是崔敏又道：“不過家父說過，藝多不壓身，所以他的手藝我全部都會，隻不過經驗有所欠缺。”

“經驗欠缺無所謂。”淩川激動的握住了崔敏的手，從現在開始，咱們雞籠山大院就成立一個新的部門，叫做火器部，你來做部長，工錢加十兩。”

崔敏連連擺手：“不可不可，我們在這平時也沒什麽活計，每個月就白拿十兩銀子工錢了，這怎麽能又加十兩。”

淩川按住他的手：“怎麽叫白拿呢？這麽大的院子就靠你們三個人看著，十兩銀子不多，而這個火器，則是咱們的殺手鐧，富可敵國說不定就靠這玩意兒了，不光給你多加十兩銀子工錢，你要是能做出技術改進，另外還有獎勵。”

說著話，淩川又看到一旁鐵開眼巴巴的表情：“你會不會點什麽手藝？”

鐵開搖了搖頭，尷尬的說道：“我爹以前就是種地的，除了種地，啥……啥也不會。”

“民以食為天，種地可是國本，怎麽能說啥也不會呢？”淩川安慰了一句，忽然想到一個事，又問：“那你爹……”

“我爹還在呢，別看五十來歲了，地裏的活也是麻溜的很，一個人侍弄十幾畝地，一點兒不耽誤。”

“那感情好，你能不能讓你爹上雞籠山這邊來種地啊？”

“上這來？咱們這也沒有地啊？”

淩川搓了搓手指：“咱有錢，還怕沒有地？就算買不著，咱們租總可以吧。”

鐵開又問：“可……可是咱們要種啥？”

“甜菜。”淩川直言不諱的說道：“甜菜可是製作白糖的重要原料，讓你爹先試試，要是能種好了，到時候咱們就大麵積栽種，對了，要是你爹能來，也給他一個月開十兩銀子工錢。”

“這……這怎麽使得，隻是種個地罷了，哪能要那麽高的工錢。”

淩川一伸手：“你別急，那也要種好了，產量達到要求才行，幹得好年年都有，幹得不好我可是要趕人的。”

“行行行，那公子都這般說了，我一定讓我爹好好幹，保證不辜負公子的期待。”

淩川又看向了冷無雙，不過他還沒開口，鐵開就悄聲說道：“冷無雙是個孤兒，父母去世的時候，他才剛會走路。”

淩川愣了一下，然後才大聲說道：“無雙，這雞籠山大院的安保工作就交給你主要負責了，你要記住，咱們這可都是緊要機密，一丁點兒都不能泄露出去，所以你不但要防止外人窺探，還要防著大院裏這些人泄露機密，也給你加十兩銀子工錢。”

冷無雙怔了一會兒，然後朝淩川一拱手，當他放下手的時候，眼眶已經紅了。

鐵開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那……那我呢？”

淩川翻了個白眼：“你就負責白糖製作，盯著工人好好幹活，又不是沒給你工錢。”

“哦。”

淩川又拉著崔敏去了之前他研究瓦罐雷的屋子裏，跟他細談起來。

結果兩個人各說各的，誰也聽不懂對方說啥。

崔敏說的都是他所知道的火器製作方法，而淩川則是跟他說什麽硝化棉，硝酸乙醇，還有什麽無煙火藥，雙基火藥之類的。

聊了半天，最後淩川基本上啥也沒學會，但卻是給崔敏指了個方向，兩人越聊越興奮，直到呂曦的到來才打斷了他倆。

“曦兒，你來的正是時候，我跟你說啊……疼疼疼……”

淩川還沉浸在興奮之中，結果呂曦一上來就掐著他腰間的軟肉，狠狠一擰。

“聽說你昨天去了教坊司？一直待到了子時？”

一旁的崔敏腦門上暴汗，拄著拐杖飛快的跑了，看的淩川都一陣走神，怪不得他外號追命呢，一條腿都能跑這麽快。

“我問你話呢。”屋子裏沒了別人，呂曦更加肆無忌憚了，已經不掐腰間軟肉了，直接擰住了淩川的耳朵：“是不是一見那陶染小妖精就神魂顛倒了？”

“誤會，誤會呀。”淩川齜牙咧嘴：“快放手，耳朵要掉了，你聽我解釋啊。”

屋子外麵，初一瞥了瞥冷無雙等人，然後大家就全都不約而同的往遠處挪了挪位置。

而初九自然是湊到了初一身邊：“你這趟出門，可是曬黑了不少。”

初一點了點頭：“一直被人追殺，既要保護淩川，又要盯著人犯，自然是顧不得這許多。”

初九兩眼盯著腳尖，手指卷著衣角，期期艾艾的說道：“你上次說……說要娶我，是認真的嗎？”

初一仿佛被點了穴一樣，整個人都僵住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當然是認真的。”

初九臉上泛起紅霞，嘴角也止不住上揚：“那……那你是因為喜歡我嗎？”

好半天，初九都沒有等到初一的回答，忍不住抬頭看向了初一。

初九還是頭一次看到大師兄臉上露出為難且糾結的神色，原本還帶著欣喜的臉上頓時露出失望表情。

不過下一刻，初一就開口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隻不過閑來無事的時候總是會想起你來，擔心你吃的好不好，會不會遇上什麽危險，日常的功夫有沒有拉下……”

初九雖然也不太明白什麽叫愛，但是在這一刻，她已經沉浸到了甜蜜之中。

而此時在屋子裏，淩川和呂曦兩人正簇擁在一起，呂曦臉上羞澀的表情，說明兩人方才已經發生了一些難以描述的纏綿。

“你這段日子受苦了，人也曬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