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折射出了大禹國的可悲與可笑。
牛一博的一部戲被傳聞暗諷朝廷和皇帝宇文默。
宇文默一怒之下下令,要將牛一博斬首示眾。
那一天,宇文湛在養心殿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懇求宇文默收回成命,但他的請求未能換來一絲憐憫。
最終,牛一博在午門外被處決,而宇文湛從此不再過問朝中之事,沉溺於西窗燈火之中。
想到這裏,宇文淺睜大眼睛,忍不住問道:“三皇兄,那些人們的傳說都是真的嗎?”
“怎麽可能是真的啊。”宇文湛給了宇文淺一個腦崩,“想什麽呢,我們可是君子之交。”
“那你為什麽要傷心那麽長時間,這不就是你離開朝堂的原因嗎?也是你不願意當皇帝的原因吧。”
宇文湛語氣平和地說道:“是的,最初我非常憤怒,認為父皇的做法不妥。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開始理解父皇的用心,也意識到如果我自己成為皇帝,可能會麵臨同樣的抉擇,做出相同的決定。正是因為理解了父皇,我更加清楚自己並不願意成為皇帝。”說到這裏,宇文湛的麵容籠罩著一層深深的憂傷,仿佛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思緒。
宇文泉聽到宇文湛的話後,安慰道:“三皇兄,我理解你的感受。文字獄確實自古以來就存在,它象征著皇權的威嚴,在一定程度上,也起到了一些確保社會秩序穩定的作用。但對於一個文化繁榮、思想不斷進步的國家來說,它確實存在一定的阻礙。隻是建立這樣一個國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宇文湛聽後,微笑著說:“文字獄,你這個說法很有趣。的確,文字的力量巨大,而隨之而來的責任也極為沉重。我說了這麽多了,也讓你知道了我不願意當皇帝的理由,那麽你就在我輔佐之下,安心地做一個皇帝吧。”
宇文淺堅定地回答:“我還是不想當皇帝。”
宇文湛麵露不悅:“你不想當,我已經給出了理由。我說了這麽多,你也認同了我的理由,那麽你的理由又是什麽?”
宇文淺直截了當地說:“我懶。”
宇文湛皺眉:“這就是你的理由?你也太敷衍我了。”
宇文淺坦然回應:“敷衍總比欺騙好。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皇帝誰願意當誰當,反正我不願意。”
宇文湛突然意識到,這或許確實是一個合理的解釋。
若是懶惰沒有興趣當這個皇帝,誰都不能規勸。
兩人對視,都意識到這段時間的努力顯得有些可笑——他們忙碌半天,卻發現沒有人願意成為皇帝。
“要不,走一步算一步?”
“好吧。”
兩人都同時陷入了沉默。
宇文淺突然說:“三皇兄,過段時間我想去白龍寺看看四皇兄。”
宇文湛點頭同意:“你是該去看看他了。不過據我了解,他比我還不願意當這個皇帝。”
宇文淺知道宇文湛的判斷是正確的,兩人再次陷入沉默,氣氛變得尷尬。
這時,宇文坡走了進來,向兩人行禮後說:“父王,七叔,我今天的功課已經完成了,母親讓我來為您二位倒酒。”
宇文坡走上前,為宇文湛和宇文淺的酒杯斟滿,然後再次行禮後離開。
宇文湛和宇文淺再次對視,彼此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對方的意思。
宇文淺開口說:“要不我們就培養小坡兒吧。”
宇文湛點頭:“也是個辦法。”
就這樣,一個將影響整個大禹王朝乃至整片大陸曆史的決定,就這麽輕易在不經意間誕生了。
這天,宇文淺來到了佑國庵。
他此行的目的是見一位特殊的人物——庾氏,一個知道永遠不會甘於平凡、永遠不滿足於現狀的人,一個依然想要繼續攀登至權力頂峰的人。
宇文淺的計劃是向庾氏透露更多的真相,逐步打破她心中的幻想。
這樣,對於庾氏和她身邊的人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庾氏背對著門,專注於默念佛經,並未察覺宇文淺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
“二皇嫂,別來無恙啊。”宇文泉開口打破了沉默。
一世轉過頭,看到宇文泉後,苦笑一聲說:“沒想到啊,第一個來看我的竟然是你。”
宇文淺平靜地說:“二皇嫂,您說我是第一個來看望您的皇子,那我五皇兄怎麽沒有來?五皇兄不是一直和二皇兄關係很好嗎?”
庾氏冷哼一聲:“若是我父親庾太傅沒有告老還鄉,他肯定是第一個來的。現在他忙著處理你二皇兄留下的爛攤子,自然也不會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宇文淺回答:“我來也正常,畢竟我是最後一個見到二皇兄的皇子。”
庾氏沉思後說:“你確實是個讓人難以捉摸的人。我看著你長大,但現在我竟然看不透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宇文淺平靜地問:“二皇嫂,您這是何出此言?我不依然是我嗎?”
庾氏緩緩地說:“太子殿下遇害時,你一直陪在他身邊。而且據我所知,你也有充分的理由殺掉他。但沒有人懷疑你,連我也沒想過這一切是不是你的計劃。但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讓人有些捉摸不定,甚至可以說有些害怕了。”
宇文淺深知女人的直覺是極為敏銳的。他沒有直接回應,而是說:“二皇嫂,我覺得二皇兄的不幸身亡,與您平時的行為不無關係。”
庾氏不悅地回應:“不用你來教訓我,很多人都這麽說過。但我不後悔,因為比起他死去,我更不願意看到他一輩子過得窩囊。”
“但是這樣下去,二皇兄該窩囊還是窩囊。過得不窩囊的人隻是你罷了。”宇文淺說道,“你太不了解二皇兄了。或者說,你根本沒有在乎他。你對他的關注,甚至沒有小塹兒的十之一二。”
當宇文淺提到宇文塹時,庾氏的眼神竟然亮了起來。
宇文淺也捕捉到了庾氏的變化,知道庾氏能接著往下撐,也是因為宇文塹。
“而小塹兒,也不是他那一輩裏,最出色的孩子。”
庾氏不屑道:“怎麽不是了?就宇文泉的那兩個庸才兒子?還有沈氏生的那個宇文坡。能跟塹兒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