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

氣蒸雲夢澤,波撼華陽城。

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

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

這首詩,程佩雲太熟悉了。

當初,她就是因為這麽一首詩,愛上的林燦。

隻是牆上掛著的這首詩,跟林燦當時所作的,有幾個字不一樣。

程佩雲看著這首詩,突然發現了三個奇怪的地方。

第一便是這首掛在牆上的詩沒有詩人的落款,看不出來是誰作的。

第二便是這首詩的落款上麵的日期,要比當初她初見林燦的時候還要早。

第三便是,程佩雲發現,詩句當中的幾處不同,比之林燦所作,更加合理。

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程佩雲是想不到的。

她叫來書坊中的小書童,問道:“這位公子,這首詩是何人所作呢?”

小書童禮貌地說道:“這首詩是一位公子送給我家李老板的。”

程佩雲充滿好奇地詢問:“請問,送給李老板這首詩的究竟是哪位呢?”

小書童搖了搖頭,表示:“這位朋友的身份,老板不讓透露。”

程佩雲繼續探問:“那麽,這位朋友是否姓林呢?”

小書童再次搖頭,回答道:“不,他不姓林。我不能告訴你他的姓氏,如果他的姓氏被說出來,恐怕整個華陽城的人都會知道他是誰。”

小書童含糊其辭的回答讓程佩雲心中一緊,她突然想到了華陽城中最尊貴的姓氏——宇文。

程佩雲接著問:“那這首詩的落款時間會不會有什麽出入呢?”

小書童回答:“時間能有什麽問題?您是說詩掛上去的時間早了還是晚了嗎?”

程佩雲思考後說:“我覺得這首詩掛上去的時間應該比落款時間晚一些。”

小書童天真地說:“不可能的。我告訴您,這首詩是我親手掛上去的,掛上去的時間正好與詩的落款時間一致,一點都沒有差錯。”

聽到這裏,程佩雲更加驚訝。如果真是這樣,那這首詩掛在書坊的時候,林燦還未進入書坊。

難道林燦是看到這首詩後,稍作修改並朗誦出來的嗎?

程佩雲開始感覺到,這首詩可能並非林燦所作,但她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她思考著,究竟是誰寫的呢?她回憶起曾在書坊見過的宇文淺的樣子,心想:“難道這首詩真的是宇文淺這個登徒子所寫?”

程佩雲試探性地對小書童說:“其實我都知道是誰寫的,我隻是想看看你誠不誠實。這首詩是七皇子寫的吧?”

小書童不假思索地回答:“你怎麽知道?”話一出口,他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於是趕緊補充道:“這是你說的,我可沒有告訴你。”

程佩雲的震驚之情愈發難以平複。

仿佛整個世界觀都崩塌了。

這天,宇文淺再次來到宇文湛的府上,共同品酒。

朝堂上的局勢已經逐漸穩定下來。然而,宇文淺至今仍未接受任何職位,沒有在朝中任職,倒是有了大把空閑時間。

這一次,宇文淺向宇文湛詳細講述了他對付珍妃的計劃。

宇文湛聽後,對他們在將來要采取的行動更添信心。

他放下酒杯,語氣平和地對宇文淺說:“想不到你真的做到了。宇文凜死了,庾氏出家了,珍妃也在你的掌握之中了。”

宇文淺在哥哥麵前,忍不住吹吹牛,說道:“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剛剛才知道這件事,若是早些得知,早就處理了。”

宇文湛輕笑道:“你的頭腦很聰明,但更重要的是你獲取了這麽多有價值的情報。”

宇文淺自然不能透露自己是原書黨的事實,於是他故作謙虛地回應:“皇兄難得誇我一次聰明。當然,也感謝你對我的信任。”

宇文湛接著說:“你不僅不能辜負我的信任,也不能辜負全天下人對你的信任。”

宇文淺聽出了這句話中的深意,連忙搖頭說:“不過這天下可不是我的。現在很多朝臣都唯你馬首是瞻,將來怎麽可能……”

宇文湛淡淡地說:“我重新出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將來能登上皇位。”

宇文淺問:“你自己不想當皇帝嗎?我是不會跟你爭的,給我一個你不當皇帝的理由。”

宇文湛搖頭說:“要什麽理由呢?我就醉心於風月之中,不問世事。若不是你突然出來要報仇,我也不願意再次涉足朝廷的紛爭。”

宇文淺伸出右手食指,輕輕搖了搖,說:“皇兄,你並不坦誠。你不想參與朝政,我早已想到,隻是想讓你親口說出來。”

宇文湛笑著問:“哦,難道你什麽都知道嗎?”

宇文淺笑著說:“難道你和牛老板之間的事情,別人都不知道嗎?”

宇文湛的臉色突然變得嚴峻,他沉聲說:“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在我麵前提起他的名字了。”

宇文淺並不在意宇文湛的臉色變化,他坦率地說:“因為別人都想看你的笑話,而我是真的想要關心你,想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雖然宇文淺表麵上是出於關心宇文湛,但實際上,他的好奇心和對八卦的追求也是主要原因。

在原書中,有一個故事一直讓他感到好奇,但原作者可能是因為忘記了,或者是認為與主線關係不大,所以沒有再深入提及。

宇文湛在二十多歲時,正值新婚之喜,與妻子沈氏的關係也十分和睦。

他有著旺盛的精力和興趣,希望在朝堂之上有所作為。因此,他吸引了眾多追隨者,也招致了宇文凜和宇文泉的忌憚。

然而,當時的宇文湛什麽都好,就是有一個愛好,那就是聽戲。

聽戲在當時的王公貴族和朝廷大員中是一種流行的娛樂方式。但宇文湛在聽戲的過程中,結識了當時轟動京城的戲曲大家,牛一博。

兩人在交往中結下了深厚的友誼。然而,他們的關係逐漸被誤解,甚至有許多傳言稱宇文湛有特殊的癖好。即使後來宇文湛有了小坡兒,這些謠言也未曾平息。

這些傳言在後來達到了頂峰。

而且是在一個悲慘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