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天接觸下來,徐慎這幫朋友都覺得舒然很會說話,他們剛提起心來,想著不會是要吵架吧?

結果舒然一句話就把矛盾給化解了,還說得挺幽默。

大夥笑了,江帆說:“那確實,你們看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哪個才子看中的是人家小姐的才學?明明看中的是美貌。”可不就是膚淺嗎?

被他們一笑,徐慎也笑了,摸摸自己的臉:“那我是不是得慶幸,長了一張才子喜歡的臉?”

扭頭看舒然,舒然確實三番兩次地說過,他長得好。

“身材好也很重要。”舒然實話實說。

大夥:“哈哈哈。”越說越葷了這是,當事人怎麽還自己帶頭說?

徐慎也招架不住地笑著,都被舒然調戲得不敢說什麽了,畢竟這人可是當眾親他五分鍾,彪悍得很,“說不過你,我認輸。”

陳森上下打量舒然,感歎道:“還以為你是個害羞的。”

舒然矜持地端起杯子喝水:“我是挺害羞的。”

陳凱也插一句:“你算害羞的話,天底下就沒有臉皮薄的了。”

他們插科打諢,徐慎在旁邊聽,偶爾給舒然夾點菜,遞個水果,直到舒然擺手說自己飽了,再也吃不下了。

收拾了桌子,陳凱從徐慎家的院子裏找出一堆抓魚工具,說:“我出去弄點好東西,明天給你們加餐。”

舒然一看就知道他去幹什麽,很有趣地湊過來,說:“凱哥你去抓什麽?泥鰍還是黃鱔?”

他是城裏長大的孩子,說實話,穿到這裏來才第一次接觸農村。

不是說農村有趣,人民群眾的苦難並不有趣,隻不過上山下河這些,舒然確實很喜歡。

陳凱:“你喜歡吃什麽?凱哥給你抓。”

吃倒是其次,舒然主要是想上手體驗,回頭瞅了瞅在屋裏的徐慎,他小聲說:“我能跟你一塊去嗎?”

“不能。”陳凱搖頭:“今天你們結婚,你大半夜跟我去抓魚,你瘋了?”他要是敢帶舒然出去,徐慎立刻殺了他。

那倒是也,舒然問:“那你明晚還去嗎?明晚我跟你去。”

“也不行。”陳凱痞痞笑道:“你看不起我慎哥嗎?你確定你明晚還能活奔亂跳?”

舒然瞪了開黃腔的陳凱一眼,今天這魚他還就抓定了:“我去問慎哥。”

現在時間還早,不到九點,哪裏有這麽早睡覺。

舒然進了屋裏,走到徐慎身邊去:“慎哥,時間還早,我想去看凱哥抓魚,你跟我一起去嗎?”

徐慎長臂一伸,摟住舒然的腰,往門外看了眼:“想看?那帶你出去走一圈,正好消消食。”

江帆都樂了:“新婚就是不一樣哈,蜜裏調油的。”

“你羨慕?”徐慎親了一口舒然的嘴角,眉梢都是喜意。

舒然的手抵在徐慎的胸膛上,肌肉起伏的丘壑頂著掌心,令人羞澀又不過分誇張。

徐慎拿了一把手電筒,牽著舒然的手出門。

聽說他倆也要來,陳凱齜牙咧嘴:“行,我去幹活,你倆負責談戀愛。”

“少廢話。”徐慎笑著踢了他一腳。

現在的縣城在舒然看來,就是城鄉結合部,房子後麵仍然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稻田,蟲子青蛙的叫聲此起彼伏。

這年頭生態環境好,水質也好,稻田邊的小水溝裏都有小魚小蝦棲息,青蛙更是隨處可見。

走過逼仄的田坎,不時就有青蛙從稻田裏跳出來,掠過人的腳麵,甚至趴在腳麵上。

“啊。”舒然不怕普通的青蛙,但是他害怕背上長疙瘩那種,被尿了會爛手爛腳。

“怎麽了?”徐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舒然:“有癩蛤蟆趴在我腳上。”

徐慎悶笑:“你還怕這個?”

舒然:“當然怕,被它尿了爛手爛腳,你不怕嗎?”

“還好。”徐慎猶豫地問:“要我背你嗎?”

“那倒不用。”這裏的路並不好走,時而還遇到獨木橋和小水溝,舒然說:“萬一你沒走穩,我倆一起摔進稻田裏……”

“你老公沒那麽挫……”徐慎說道。

舒然抿嘴:“誰老公,我又不是女的。”

徐慎:“你嫁給我,我不就是你老公?”

舒然沉默。

氣氛一下子就尷尬住了,徐慎總是能感覺到舒然的不樂意,盡管對方有意掩飾,但偶爾不經意還是會流露出來。

靜默片刻,徐慎妥協:“沒事,你不喜歡我就不說了。”

但氣氛已經回不到之前那麽自然。

舒然說服自己,不就是一個稱呼嘛,以後更過分的事還有,就說:“也沒什麽,我隻是覺得害羞,不習慣。”

害羞真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

“是嗎?”徐慎知道不是,但也沒有拆穿舒然,兩人繼續默默地走著。

前麵的陳凱對新婚夫夫之間的激流暗湧一無所知,到了地方就停下來說:“就是這兒了,我先放個籠子在這裏抓魚,明天早上來收。”

舒然有心想緩和一下和徐慎的氣氛,問道:“慎哥,明早會不會被別人收走?”

徐慎:“不會,沒這麽缺德的人。”

舒然想想也是,這年頭基本上大家還是很淳樸的,一般不會幹這種小偷小摸的事情。

“我去幫凱哥照手電筒。”

“我來吧,你小心摔水裏。”徐慎握住舒然的手,後來幹脆摟著舒然的腰,兩個人一起給陳凱打手電筒。

舒然暗想,這人還真是給點台階就下,不知道真生氣了會是什麽樣子,還能這麽好哄嗎?

不多時,陳凱放好了籠子,拿起網兜去捉黃鱔泥鰍。

舒然手裏的手電筒也到處照,找到目標就喊陳凱過來,結果陳凱一動,目標就跑了。

徐慎怪他:“你動靜這麽大幹什麽,不會輕一點?”

“在水裏怎麽輕,都是淤泥,你來試試?”陳凱不滿,就他這技術,已經很不錯了。

“噓,小聲點,我又看到泥鰍了,凱哥快過來網。”舒然說。

“哪呢?”陳凱過來,泥鰍又跑了。

徐慎罵:“哎,你會不會?”

“……”

三番幾次過後,陳凱分外惱火:“我自己來,不用你們幫忙找了,你們邊上談戀愛去!”

“……”

於是徐慎拉著舒然到小山坡上去,他脫下自己的襯衫,給舒然墊著:“別管他了,讓他自己折騰。”

舒然坐下,眼睛不敢看隔壁穿著汗衫的青年。

以前大家覺得汗衫挺土的,不過時尚是一個圈,後來汗衫又成了酷guy們的時尚單品。

說真的,舒然還沒見過穿汗衫穿得比徐慎更帥更有味道的了,很自然有魅力,充滿純天然的男人味,不是強行凹的那種。

“舒然,有蚊子咬你嗎?”徐慎往自己肩膀上扇了一下,打死一個蚊子。

“沒有,我不吸蚊子。”舒然說著,把屁股底下的襯衫拿起來,重新給徐慎披上:“你穿上吧,褲子髒了明天洗就是了。”哪裏用得著這麽講究。

徐慎一怔:“嗯。”順從地把襯衫披上,眼睛不時看向舒然,仿佛想從對方臉上看出點什麽。

“今晚的星星好漂亮,看來明天也是個豔陽天。”舒然抱著膝蓋,仰望星空,好久沒看過這麽漂亮的星空了。

聞言,徐慎也看著星空,心想,文化人就是文化人,眼裏頭都是風景。

“嗯,是很漂亮,但是沒你好看。”徐慎朝舒然靠近了點,坐在微微靠後的地方,雙手從後邊環抱著舒然,呼吸有些紊亂。

但他隻是抱著舒然,什麽都沒幹。

舒然僵住了,都是男人,他自然知道徐慎在想什麽,舒然的嘴巴張了又合,最終他還是保持沉默。

記得徐慎今年好像是二十二歲,比他大四歲,這個年紀的男人,確實動不動就進入狀態。

“我想親你。”徐慎在舒然耳邊低聲,尋求舒然的同意。

自己都兩隻腳踏上徐慎這條船了,舒然還能不同意麽,就點點頭,然後嘴唇迅速被徐慎占領,對方**,顯得有幾分霸道。

夜色下的男人,明顯比白天更具有侵略性,很快就讓舒然招架不住,舒然的小鼻音頻繁地往外冒,他的本意是求饒,結果卻不小心成了徐慎進攻的號角,讓徐慎更加失控。

“慎哥……”

這種氣氛也帶動了舒然,漸漸地他也放鬆下來,雙手架在徐慎的肩膀上,完全不閃不躲,任人魚肉。

徐慎往他脖子上種了幾顆草莓,紅豔豔的,覺得還不夠,又在耳朵後麵也留了一片。

光是這樣,徐慎就覺得自己飄在雲端上,要是今晚回去一起睡,舒然願意給他抱,豈不是要成仙了。

“舒然,媳婦兒。”徐慎緊抱著懷裏身形清瘦的少年,溫柔喊了兩聲:“晚上你肯給我抱嗎?”

舒然咬了咬唇,疼痛使他找回兩分晴明,說:“你現在不就抱著我嗎?”

徐慎掐掐他腰間的柔軟:“不是這種抱,你不懂麽?”徐慎的舌尖,在舒然的耳朵裏,模擬著他要表達的意思:“是這種抱。”

“下流。”舒然渾身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抬起手往徐慎肩上捶。

“你懂了麽?”徐慎壓著嗓子,擺正舒然的臉龐,四目相對,就是下流他承認,哪個男人對自己的媳婦兒不下流?

除非是個孬種。

被徐慎抱是遲早的事,舒然早就知道,但一想到馬上就要……他還是一口氣梗在心裏,眼眶急得發熱,不想看著徐慎。

“你不願意?”徐慎靜靜看著舒然。

但其實心裏也沒有那麽平靜,舒然以為他真是那種隨時隨地耍流氓的下流貨色麽?

還不是因為喜歡,換個人來他看都不看一眼。

舒然冷靜了下,把臉埋進徐慎的懷裏,說道:“我怕疼。”

隻要舒然態度一軟,徐慎就拿他沒辦法,頓時也溫柔起來,安撫著舒然的背:“不會的,我又不是粗魯的人。”

“嗯。”舒然這才小聲應。

徐慎笑,低頭親了舒然的額頭,兩情相悅和強迫是兩碼事,他希望舒然是自願跟自己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