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掛了電話, 看了看日曆,還有兩天。

這兩天江帆拍到足夠多的素材,邀請舒然和他一起泡在暗房裏洗照片, 看看哪些能用上。

舒然不吝嗇地誇讚道:“帆哥,你果然是個天才啊, 攝影被你玩出花來了。”

“瞧你說的,”江帆一邊弄照片, 一邊好笑地說:“在你眼中整個大雜院都是天才。”

“……”舒然估計是自己誇謝原被江帆聽見了,尷尬地笑笑。

他隻是覺得, 誇誇會讓人心情變好, 他自己也喜歡看報上和雜誌上有人寫文章誇自己,他都暗戳戳地在看。

“你平時也這麽誇慎哥嗎?”江帆嘴閑地問了一句。

“對, 誇得他找不著北,拚命對我好。”舒然彎著眼眸笑起來。

“你不誇他, 他也拚命對你好,真的,”江帆以自己的人格擔保:“慎哥愛你愛得都要忘了自己了。”

舒然看著他。

“真的,”見舒然不信, 江帆信誓旦旦:“慎哥以前不是這樣的人,他以前……很警惕的,睡覺都不放鬆,有點兒風吹草動就醒的。”

“很繃緊。”舒然接了一句。

“對, 感覺誰都不是好人, 誰都有可能隨時給他一刀, 你琢磨琢磨。”江帆說。

“有體會。”舒然說。

“但是他, ”江帆扭臉看著舒然:“很快就信任你了,從一開始就沒防著你。”

“那是因為我看起來很菜吧。”舒然幫忙夾起一張照片說。

江帆懶懶搖頭:“那肯定不是, 可能這就是愛情吧。”

挑出能用的照片,舒然對著這些照片寫文案,靈感很快就來了,寫好後,他匆匆拿著手工排版完畢的第一期時尚雜誌送審。

創刊人舒然?

這個名字不陌生,如今他的書還賣得很紅火呢!

書迷都在催他出新書,大家發瘋了似的想看《迷失紀元》第二部 ,可這人不緊著寫新書,竟然辦起了期刊!

審核的同誌還以為這也是主打故事的期刊,忙不迭地打開拜讀,結果翻開一看,並不是什麽故事,而是文圖並茂的……

“時尚雜誌。”舒然介紹說。

那是什麽東西?

負責審核的同誌翻了片刻,立刻就明白了,這是一本專門介紹女同誌服飾的雜誌。

他真是沒想到,但是挺新鮮有趣的,感覺小孩老人都能看,上麵的衣服也好看得體,處處透露著不尋常。

他疑惑問:“怎麽沒有男裝?”

舒然笑著回答:“這一期還沒有,下一期估計就有了。”

眼下發行的款式是冬裝,長裙內搭什麽的,也有呢子外套,帶著logo的圍巾、手帕等等小物件。

下一期發行的是春裝,可以做一點男裝。

等待雜誌發行期間,舒然安排其中一個師傅帶著板回去投入生產,而江帆還沒回去,他需要留下來包攬廣告這一塊。

三個白天後,徐慎要回來了。

舒然沒有去火車站接,這年頭聯係不方便,貿然去了也很容易錯開,若是提前打電話溝通……徐慎肯定不樂意,舒然就懶得折騰了。

徐慎也沒想過要舒然來接,這陣子不用想也知道,對方在京裏忙得跟陀螺似的,有那功夫不如多歇歇,回去跟他好好幹幾場。

九月了,日頭偏西後天氣稍微涼快了些。

道路兩旁的梧桐葉已泛著黃。

徐慎叫了輛車送到巷口,下了車背著舒然喜歡的包在青石板上慢悠悠地走。

身後忽然傳來一串自行車鈴鐺聲,他若有所感地回頭,隻見舒然笑容燦爛地看著自己:“我遠遠看背影就知道是你!”

畢竟身材比他慎哥好的不多,近了一看背包果然真是。

徐慎驚喜地笑起來,逆著太陽光,平時帥到沒朋友的臉,這會兒顯得有點兒傻。

“傻了,快上來,”舒然招呼道:“我帶你。”

“你成嗎?”徐慎一邊跳上媳婦兒的自行車後座,邊擔心:“我挺重的。”

“你看我成不成。”舒然自信地說。

徐慎就不說話了,笑吟吟地單手摟著舒然的腰,唯有坐自行車的時候,他們可以不顧世俗的目光,愛怎麽抱就怎麽抱。

經過家門口,舒然沒有進院子,直接騎了過去。

徐慎不解地捏了捏他的腰:“還去哪兒?”

都說小別勝新婚,徐慎心想,難道這時候不是應該回家裏大戰三百回合?

舒然:“去趟大雜院,快抱著我,帶你炫一圈。”

聽見徐慎在自個身後笑,似乎在顫抖的樣子,舒然也笑了:“笑屁啊,我巴不得這條路再長一點兒。”

徐慎小聲說:“我也想啊。”

他不是在笑舒然的做法,而是高興,倆人都是分分秒秒想著彼此的。

舒然盡情地騎車,衣角飛揚。

落日融融給老胡同染上了一層金光,小風吹著很舒服,徐慎將下巴擱在舒然的肩膀上,心情很放鬆。

舒然也很放鬆,他騎得盡興還張開了手,感覺下一秒就能飛起來。

“喂?!”徐慎被他嚇一跳。

“沒事兒,”舒然笑著把手放回去:“我車技賊好,摔不著你。”

徐慎不知想到什麽,低低笑起來:“嗯,你車技賊好。”

舒然回頭:“你澀澀。”

“看路。”徐慎把他的頭正回去,確保兩人的人身安全,才說:“我懂你帶著我很興奮,先收一收。”

“嗯。”舒然深吸了一口氣。

自行車拐進大雜院,鈴鈴鈴的聲響提醒大家他來了。

薛燕和吳娟在廚房裏做飯呢,聽見聲音出來瞧瞧,不出所料是舒然的身影,很快她們發現還有另外一個,不算生麵孔的帥哥,麵試的那天見過,印象深刻,長得又高又帥。

舒然看見她們,拍拍徐慎的手臂:“慎哥回來了,過來蹭飯吃!”

徐慎朝她們頷首:“你們好。”

薛燕和吳娟笑道:“徐老板回來了,我們正做飯呢,一會兒就能吃了。”

“好的,辛苦了。”徐慎朝她們說。

然後拉著舒然,去了江帆那屋。

薛燕駐足看了看,和吳娟感歎:“徐老板帥是帥,就是這性子太冷清了,跟舒老板一點兒不像。”

“可能人家天生性格就這樣呢,人是很好的。”吳娟說:“要不舒老板也不會天天誇他了。”

“也是。”薛燕說。

“回來了?”江帆跟徐慎打招呼。

徐慎點頭,沒空理江帆,他跟舒然說:“男男女女地住在一起不太妥吧,你得想辦法告訴人家你結婚了,免得……”

“免得?”舒然問。

“你這麽聰明,你還要問?” 徐慎不信他聽不出意思。

“好了,你倆別打啞謎了,”江帆看不慣他們兩口子磨磨唧唧,直接幫他們說出來:“舒然,他怕你被漂亮姑娘看上。”

徐慎點點頭。

他還真好意思點頭?

舒然蹭了一下臉頰就發燙,趕緊抬手搓了搓,在牆上靠著說:“我也想說啊。”

“那就說。”徐慎看著他。

“怎麽說,沒機會,”舒然攤手:“我總不能冷不丁地提一句,其實我結婚了,好傻。”

“是有點兒傻,”徐慎想象了一下,同意。

“是吧?”舒然無奈。

“那要不這樣,回頭你把戒指帶上?”徐慎想了想:“咱倆的戒指我帶進京裏了,擱家裏,回去給你拿。”

“那你呢?”舒然想想也不是不行。

徐慎指著自己的臉龐,問媳婦兒:“我天天冷著張臉,你覺得會有人看上我?”

舒然露出讚賞的笑容:“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嗯,也隻有你看得上。”徐慎湊過去,一手撐著牆壁,低頭親舒然。

“嘖嘖嘖。”江帆趕緊轉過去把風,他還是個孩子,不該看這些。

“帆哥在呢。”舒然小聲,不過還是摟住了徐慎的腰。

“嗯。”所以徐慎隻是淺淺親了一下舒然,眼神暖洋洋的,小別勝新婚,離開了幾天真是想了。

不隻是身體上的想,他們之間的感情絕沒有這麽膚淺,是由內而外地想念,哪怕有朝一日沒有了年輕的軀體,還是想。

門被敲響,外麵傳來謝原的聲音:“幾位,出來吃晚飯。”

舒然注視著徐慎的眼睛,趕緊答了一聲:“來了。”

徐慎笑了笑,也還是看著舒然:“真可愛。”

舒然臉一紅,徐慎又親了一下他的唇,和他一起陷入熱戀中的舒然,真的很可愛。

“喂!”江帆受不了了,這間屋子裏的氣氛讓他頭皮發麻。

“咳咳。”徐慎被江帆的抗議聲驚醒,趕緊笑著結束這場對視。

舒然也收回了眼神,抬手摸摸滾燙的耳朵,他知道這樣很離譜,但還是忍不住把視線投在徐慎身上……呼,怪不得戀愛的酸臭味惹人嫌,他自己想想都覺得嫌棄。

“過去吃飯。”徐慎和舒然說了聲,走在前麵。

房門打開的瞬間,江帆立刻奪門而出,他發誓,以後再跟這兩人待在一起,他就是狗。

大雜院有個屋做客廳,寬大的八仙桌上擺滿了飯菜,一屋子人吃飯很有氣氛。

兩名師傅喜歡喝酒,還整了點兒白的。

徐慎也陪他們喝了點兒,嘮嘮家常。

他側頭問身邊的舒然:“期刊弄得怎麽樣?”

“今天送審了,”舒然分享道:“審核的同誌是書迷,還以為我弄故事刊呢,一看全是女同誌的衣服,他都傻眼了。”

桌上大家夥兒都笑了,他們都知道舒然的另一層身份——暢銷書作家。

“嗯,頂著你的名號,這刊肯定能過。”徐慎看著他笑。

“謙虛點,謙虛點。”舒然吃了一口燒茄子:“娟子手藝太好了,素茄子也能燒得這麽好吃。”

吳娟都被誇習慣了,這幾天沒少挨誇。

“是好吃,”徐慎說:“我看以後我就不做飯了,來大雜院蹭就是。”

“要是我家那口子能做這麽好吃就好了。”舒然冷不丁地說。

大家夥都看著他。

舒然演技爆棚地一怔,說:“我沒有告訴過你們,我有對象嗎?”

大家夥搖搖頭:“沒有!”

別說新來的姑娘們不知道,早就認識他的兩位師傅也不知道:“舒廠長,你啥時候有對象了?”

“啊,也就去年的事兒。”舒然感覺徐慎正看著自己,他撒謊不眨眼地編故事:“不過沒在我身邊。”

“在哪?”

“擱國外留學。”

江帆差點兒噴飯,這人也太會吹牛了,但還得堅持幫著作證:“對,在國外留學。”

“沒那麽快回來呢。”徐慎也說了句。

“是啊,想得不得了。”舒然又往嘴裏塞了一口燒茄子,心裏挺尷尬的,搞得好像人家真的會青睞他一樣,不過為了給徐慎安全感,尷尬就尷尬一回。

“果然好男人都有人下手了。”薛燕感慨道。

“這裏也不是沒有單身漢,”舒然指著江帆:“他單身!”

江帆天天刺探小情侶的相處日常,一看就是想脫單。

“喂!”江帆瞪著舒然,讓這人別扯自己,他才不要這麽年輕就成家。

“除了他也還有倆,”徐慎吃了一口飯:“我們的合夥人,還在南市,回頭介紹給你們認識。”

“那你呢?”大家夥瞅著徐慎,難道他開口說八卦,機會不容錯過!

“我心裏有人。”徐慎麵不改色地吃飯。

“對,他是個大情癡,追他心上人很久了。”舒然二話不說給徐慎編了個舔……啊不,癡心人設。

“啊,”苗俊看了眼十分出色的徐老板,實在想不通:“徐老板這樣的人,都追不到心上人嗎?”

“當然了,”舒然笑著點頭:“他的那位心上人也很優秀,他老是擔心追不上,所以也在努力變優秀。”

沒有假話,句句都是真的。

“那得多優秀。”大家想象不到。

“很優秀,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徐慎捧著碗說了一句。

舒然眼皮子一跳,目光迅速斜了斜。

在大雜院吃了飯,倆人回了自己家,徐慎似乎一直惦記著戒指的事情,回去就把戒指找出來,親自給舒然戴上。

“我也想給你戴上。”舒然垂眸看著自己指間的銀色素戒說。

“可以戴,不過明天還是要摘下來。”徐慎摸摸舒然的頭發,最終舒然還是過了回癮,拿起他們的婚戒給徐慎戴上了:“禮成。”

徐慎笑出來:“洞房。”

“來呀。”舒然爬到鋪上,用徐慎從未見過的熱情奔放招呼著。

徐慎過去抱他,一摸低聲笑道:“你沒取出來?”

“代替你。”舒然猖狂地挑釁。

“……”徐慎的目光瞬間變得瘮人,再沒空說話,他要叫舒然知道,什麽也代替不了他。

戴了婚戒的兩隻手掌,緊緊地纏握在一起,那隻小點兒的在大手上卸力,抓得指關節一片白。

徐慎看著舒然的臉,看到滴滴汗珠在上頭濕透了,臉色時而蒼白時而泛紅。

全看他收著勁兒還是不收著,蠻橫還是溫柔。

*

雲裳時尚雜誌順利拿到刊號,創刊人迅速將之送去印刷發行。

同時進行的還有江帆的貼廣告任務、以及其中一名師傅送板回南市投入批量生產。

舒然要給自家品牌和雜誌打廣告,他又又又上報了,不僅上了京裏的一家報紙,還上了各地的好幾家報紙。

他是名人,報社也愛登他的新聞,條件是必須露臉。

這沒什麽,舒然一點兒也不吝嗇自己的美色,很快書迷們就在報上看到了他的最新消息。

知道他九月十五日發刊,都高興地等著。

文化圈裏看熱鬧的人,都挺詫異的:咋地,這位不寫書,跑去做期刊了?

對舒然有好感的人,心裏邊想著:回頭定要買一本來看看,支持一下。

沒好感的可能就不買了,平白給他送錢。

一般的新刊都得試刊,才知道發行量怎麽定,但舒然是名人,不用試,各地商家一聽說是他的刊,都願意盲訂。

九月十五日,雲裳時尚雜誌正式發刊。

自第一本雜誌去到讀者手裏,這本雜誌的銷量就開始了火爆的增長,不停地有人慕名購買。

這是一本偏向於女同誌群體的雜誌,也是第一次有人做這個雜誌,所以雜誌很快就成了女同誌們人手必備的一本,哪怕不買衣服呢,看看人家時尚主編的穿搭藝術,大家也看得津津有味,非常神往。

可惜雜誌上的衣服太貴了,看來看去隻有小物件比較便宜。

這個定價是舒然決定的,當初拿給大家看,把大家看得目瞪口呆,懷疑他是不是多寫了兩個零。

江帆現在不差錢,也覺得貴得離譜,這麽貴的衣服,真的有人會買嗎?

“有的,買得起的人就會買,”舒然說:“我們要抓住的群體,就是有錢的那一撥人,給她們極致的購買體驗,她們會覺得這錢花得值的。”

這雜誌出來,就有討厭舒然的人在報上點名批評他不知所謂,以名氣圈錢奪利,有辱斯文。

舒然以前再怎麽被罵,都沒有下場正麵回應過,但這次不一樣,這是做生意呢,任由這些人罵下去就會敗好感,那品牌聲譽就好不了了。

所以他做了一期專題采訪,闡述品牌定位,以及創立品牌的初衷,然後問一問那些罵他的人,除了在報上指指點點,可有真正為這個社會做出什麽貢獻嗎?

而他有。

提供崗位,帶動經濟,做公益,推動文娛時尚這方麵的發展,一直在努力。

舒然反罵了好些人。

采訪文章報道出來,廣大人民群眾對他的印象又多了一個,毒舌。

文人罵人大多含蓄,比較陰陽怪氣,含沙射影,而舒然覺得,既然都花錢登報了,那字數多值錢,搞含蓄那一套沒意思,怎麽著也得罵回本。

現在的報紙雜誌就是後世的圍脖,大家夥自由發揮。

徐慎瞧見自家媳婦兒在報上和人吵架,樂得不得了,天天去搜刮誰誰誰又臭不要臉登小報了,然後往他媳婦兒跟前一送,收集起來下回點名罵回去。

舒然這火辣辣的性子,不說少見,但也挺突出的,很快大家都知道他了,不差錢,有才華,愛吵架。

雜誌上寫了店鋪開業時間,九月三十號。

不過開業之前,很多電話就打了進來谘詢,主要是問問尺碼,搭配。

眼看著店鋪的電話成了熱線,作為主設計師的謝原,匪夷所思地喃喃:“還真有人要買?”

之前他還擔心一件都賣不出去呢。

“放心吧。”舒然說:“有的。”

這是前人走過的路子,不會不行的。

除了打電話過來訂購衣服的,還有人打電話過來詢問,這些衣服一直都賣這麽貴嗎?

過了季會不會減價銷售?

舒然囑咐店裏的客服……現在暫時由幾位姑娘輪流擔任,不降價,過了季仍然是按原價銷售。

一些經典款,沒準兒還賣得更貴呢。

外地的顧客想要衣服的,也行,給他們一個賬號,匯款過來,收到款子就郵寄出去。

各位再次異口同聲:“有人這麽傻,真的會匯款過來嗎?”

還真有。

舒然這邊收了款子,打電話回南市,讓廠裏那邊直接發貨,千叮萬囑,發貨之前一定要檢查清楚,不能出現瑕疵品,包裝一定要高大上,用他設計出來的包裝盒。

九月底,李傑帶著車隊終於進了京裏的倉庫,雲裳直營店準時開業。

京裏也有很多要送貨的訂單,總價達到了一定的地步,老板們親自去送貨。

舒然心想,老板們個頂個地帥,這錢花得老值了。

而且他的想法特別騷氣,專門買了輛豪車,用來送貨……

也有不需要送貨的客人,開業那天,客人的秘書什麽的,會過來取貨。

開業首日銷量,雖然不是很高,但是他們單價貴,單看營業額,舒然很滿意。

連他都滿意的地步,其餘人已經是快要呼吸不暢了,原來這麽多有錢人,是他們沒想象到的!

當然有這麽多有錢人。

隻是普通人根本了解不到這個圈子,也就不可知人家的生活過得究竟有多奢靡。

這本時尚雜誌在南市也很火,畢竟舒然本來就是南市的名人,這下子南市的有錢夫人小姐都盯上他了,一個男人,還是個年紀輕輕的男人,怎麽能弄出這麽多精致的女裝。

但是真的貴,南市可沒有那麽多有錢人。

袁曉冰也看了這本雜誌,她娘買的,時尚雜誌上的衣服也不是買不起,就是沒有習慣花大價錢買一件衣服。

袁曉冰猶豫良久,還是打電話給陳凱,最近陳凱可是風生水起,前陣子見了一麵,感覺已是變了個人,既斯文又得體。

“袁曉冰?”陳凱聽說這丫頭片子找他,過來接電話:“找我什麽事兒?”

“陳凱……你家衣服真漂亮。”袁曉冰開門見山說。

“你看了?”陳凱嘿嘿一樂:“看在咱倆從小認識的份上,給你打八折,再多沒有。”

袁曉冰趕緊對著雜誌上的價格算了算,打八折也還是很貴:“嘶,你家衣服怎麽這麽貴?貴得簡直離譜。”

陳凱也覺得貴得離譜,但事實證明,跟著舒然有飯吃:“那你別買了,你買了我也替你心疼錢。”

“還好,隻是沒見過這麽貴的,真的。”袁曉冰咬咬牙,還是訂了一件自己很喜歡的長裙。

陳凱也沒見過,但是他現在從頭到腳穿的都很貴,舒然說了,男裝定價會更貴。

與此同時,江帆也接到了大哥打來的電話,他大哥苦笑說:“你們弄出來的這個衣服,把你大嫂惦記得心癢癢,但你哥可沒這麽多錢,你能弄兩身回來嗎?”

“我大嫂知道了?”江帆皺眉。

“不知道,正猶豫要不要買呢。”江航說:“那麽貴,我心疼錢。”

這個時尚雜誌,把女同誌們都快迷暈了,也不知道哪來這麽大風潮。

“那行,我給弄兩身。”江帆笑著答應。

回頭就打電話給南市,讓人直接送家裏去。

能夠免費享受所有款的,大抵隻有薛鳳了,她不說倆兒子也會主動拿回家孝敬她。

還有設計師們,模特們。

享受老板大方給的福利。

南市的兩位設計師是有奢侈品概念的,得知老板要做奢侈品,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得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沉澱才能做起來吧。

那倒不必,隻要懂得營銷,不停地輸出品牌概念,再弄點兒故事加深背景,很快就可以起來了。

徐慎開著豪車去送貨,好幾次被問,如此年輕優秀,為什麽要當送貨的,是不是缺少工作機會?

徐慎隻好告訴對方,自己就是老板之一,不缺工作機會,也不做倒插門,他,不差錢。

回來跟舒然說了這事兒,舒然樂了半天。

“挺好的,”舒然遺憾:“怎麽就沒有富家小姐看上我,讓我當倒插門呢?”

從他出名到現在,確實沒有什麽瘋狂的愛慕者。

反倒是徐慎總有一些桃花。

這一題徐慎會:“因為你離大家太遠了,大家想象不到和你在一起是什麽樣子。”

舒然思忖,是嗎?

想了一下,又覺得挺對的,可能吧。

自己年紀輕輕,十幾歲的小姑娘,根本想象不到和他談戀愛會是什麽樣子,隻會拿他當崇拜的對象看待。

年紀比他大的,估計會喜歡年長穩重的,適合當結婚對象的,對,破案了,他不適合當結婚對象,還太小了。

“所以還是你吃香。”舒然摸了一把男朋友的俊臉,唏噓。

徐慎捉住那隻調戲自己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隻因為我是夠得著的罷了,那些喜歡也沒見得有多深。”

有誰真正因為他的本質而喜歡他,又有誰略過這副皮囊還想去了解他。

“還真是,”舒然想了想:“就是因為覺得自己夠得著你,所以才敢對你拋橄欖枝。”說到這裏,他鄭重其事地宣布:“所以我要努力賺錢,免得哪天有大人物看上你,我沒能力保護你……”的貞操。

“說什麽呢?”徐慎好笑地擰舒然的鼻子,抱著親了一口說:“真有那麽一天,我就是跟他拚死也不讓人得逞。”

“呸,打住。”舒然捂住徐慎的嘴,警告他:“真有那麽一天,你要做的就是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懂嗎?不管怎麽樣,我隻希望你人平安無事。”

貞操算什麽,隻要人活著就行。

舒然真的不在乎那些,這樣的心情,他覺得以前的自己完全不會理解,但現在真的很理解。

徐慎眨了眨眼。

“再說了,不會有那麽一天。”舒然說。

“是的。”徐慎附和,不會有這麽一天的,他一個大男人,真遇到情況還能任人宰割不成。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徐慎,出來混總歸是要小心點兒,他要叫舒然以後少在報上招搖,萬一惹了極端的人就不好了。

舒然的聽了勸,當下確實在想,以後要收斂一下口舌之快,不與人爭長短。

總歸直營店首戰告捷,舒然在大雜院弄了個慶功宴,可惜南市的大家不能一起參加,但慶功宴是要弄的,犒勞一下最近很辛勞的各位。

南市那邊就讓他們自己辦一個,該吃吃該喝喝。

在慶功宴上,謝原吃著酒,忽然稀裏嘩啦地哭了,大家夥被他臉上流成河的眼淚嚇一跳。

“哥們,你……”舒然錯愕。

“沒事兒,我就是,太高興了。”謝原聲音哽咽。

“哦,理解理解。”大家夥輪流拍拍首席設計師的肩膀,誇誇:“原哥,你太棒了,咱品牌的首戰告捷離不開你鬼斧神工的設計!”

“是的,原哥很厲害,超厲害!”江帆把大拇指豎到謝原麵前去:“這一回你名滿天下了,還能拿不少分紅,回去扇在那些看扁你的賤人臉上。”

“帆哥,你連這個都知道?”舒然震驚。

“那是,我是大雜院的樹洞。”江帆得意地笑笑。

“嗯,回頭我算算九月十月的入賬,”徐慎微微笑著:“給你們發分紅和獎金,然後放幾天假,要休息的休息,要衣錦還鄉的衣錦還鄉……”

“等等,衣錦還鄉?有這麽誇張嗎?”舒然打斷徐慎。

“有,”徐慎笑著點頭:“分紅加獎金是一筆不少的錢了。”他們可能不覺得,已經見慣了,但對普通人來說不少了。

“那挺好。”舒然替大家高興。

大家都賺到了錢,這就是他創業的初衷。

從幾十人的小廠子,到今天上萬人的規模,他靜下心來想一下,也覺得胸口發燙。

“我從戲班裏出來當模特,我師父說我不會有好果子吃的,”薛燕也忽然紅了眼睛,絮絮叨叨說著:“可我覺得戲班才是要沒落了,一個月下來也掙不了倆錢,我幾個師姐,都是迫不得已草草嫁了人,男的並不是什麽好對象。”

本來她也要覺得自己沒有好下場,誰知還能趕上這活兒。

“誰不是呢。”吳娟和苗俊歎息著。

沒選上舞蹈團的姐妹們都為前途愁哭了,年紀一天天長,事業和婚姻都沒有著落,反正最終逃不過草草嫁人的命運。

興許能嫁給一個大家都覺得還不錯的男人,可那就真的不錯嗎?

如今流行自由戀愛,新時代的女子都想擁有一段不受束縛的愛情。

舒然口中‘有車有房小富婆’的憧憬她們很向往,隻有自己自由獨立,才能選擇自己喜歡的對象談戀愛,否則依然隻是條件交換而已。

舒然想不到,自己掛在嘴邊的那些話,會被姑娘們聽進去……不過也好,看見大家生活恣意瀟灑,他喜聞樂見。

慶功宴後,舒然回去到倒頭睡覺,而徐慎正在連夜算賬,雖然他也很困,很想到**摟媳婦兒。

現在不算,明天就不能一早把錢送到大家夥手裏,他當‘出納’有好幾年了,最清楚大家夥等著發工資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