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白念有些心動,但更多的是不好意思:“不然還是算了吧……”

顧清辭卻拉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大腿上,淺淺一笑:“別客氣,我們不是朋友嗎?我身上你想摸就摸。”

“摸什麽呢?”白念的掌心剛接觸到芭蕾褲,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賀驍穿著一條長款泳褲站在門口,他雙手環胸姿態悠閑,但他身上披著一件白襯衫,胸膛還因為奔跑而急促起伏著,似乎回來得相當匆忙。

白念本就意誌不堅決,被賀驍這一嘲諷,嚇得立刻把手縮了回去。

顧清辭臉色霎時冷了下來,冷冷道:“不關你的事。”

“嘖,你摸他啊?”賀驍卻已經猜出了前因後果,他目光在顧清辭身上掃來掃去,滿臉不屑,“他有什麽好摸的?”

“要摸就摸我唄,我身上哪兒不比他大?”

賀驍此話一出,白念和顧清辭都呆住了。

白念沒想到賀驍竟如此不要臉,這種下流話張口就來。更尷尬的是他現在還沒穿衣服,白念後知後覺一陣臉紅,連忙拿起T恤,胡亂地套在了身體上。

看到他的動作,賀驍微微眯起了眼睛:“你脫衣服幹什麽?”

白念有些尷尬,轉移話題道:“沒什麽啊,就讓他給我擦擦背而已……”

“孤男寡男共處一室,脫了衣服,摸來摸去。”賀驍一邊說一邊朝他們走近,每說一個字,身體周圍的氣壓就低一分,等他站在白念麵前時,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

他盯著白念的眼睛,幾乎有些咬牙切齒:“你們都這樣了,你還告訴我沒什麽?”

“不然呢?”白念仰頭看他,一臉莫名其妙,“賀驍你為什麽會這麽想?你真的好奇怪哦。”

賀驍愣住了:“你、你說我奇怪?”

“對啊,”白念點頭,“我們是男生寢室啊,兩個男生共處一室很正常吧?幫忙擦背、互相摸一下肌肉,也很正常吧。”

賀驍睜大雙眼:“都上手摸了,這還正常?!”

“這有什麽不正常的?”白念故意很大聲地說,“大一時,我們寢室樓層裏有個健身的同學,我們油畫和雕塑專業的,天天排隊摸他肌肉呢。”

賀驍豎起眉毛:“那能一樣嗎?”

“怎麽不一樣了?”顧清辭抬手搭在賀驍大腿上,神情嘲諷,“我也摸你大腿了,所以我們也不正常了?”

男生柔軟的掌心貼著肌膚,哪怕隔著泳褲,都帶來一陣陌生的顫栗。

就仿佛有螞蟻爬過皮膚似的,嚇得賀驍一下蹦三尺高。

“你有病啊?”賀驍後退好幾步,眼神驚恐,“誰讓你摸我的?”

“你以為我願意?”顧清辭把手放進盆裏涮了涮,“我還嫌髒了我的手呢。”

賀驍:“…………”

氣氛有些尷尬,但好再不似剛才那般劍拔弩張。

白念適時開口:“賀驍你急急忙忙的回來,應該是有要緊事吧?不然你先去忙?”

他本意是想支開賀驍,卻不料賀驍一拍掌心,恍然大悟道:“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我聽說你受傷了,讓我看看,傷哪兒了?”

沒想到這位室友看著脾氣火爆,但有時候也挺有同學友愛的。

白念心頭一暖,搖頭道:“隻是摔了下膝蓋,不怎麽嚴重。”

賀驍:“不方便走路吧,有什麽要做的,你直接告訴我。”

白念:“不影響的。”

賀驍:“別跟我客氣,我們……”

“不勞你費心了,”顧清辭冷冷道,“要是你沒有貿然進來打斷我們,我現在已經幫他洗好了。”

賀驍這才注意到了地上的水盆,和顧清辭手裏的毛巾。他長手一

伸就搶了過來:“給白念洗澡嗎?我力氣大,洗得幹淨,我來吧。”

顧清辭又站起來,把毛巾搶了回去:“我動作輕,不會碰到傷口,還是我來吧。”

“我來!”

“我來!”

白念:“你們……”

“大猩猩,你給我鬆開!”

“大白鵝,你給我放手!”

“嘩啦”一聲響,一時間,整個寢室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在爭執過程中打翻了水盆,滿滿一盆水全撒了。

白念:“!!!”

他的畫布還放在地上!

白念連忙跳下椅子,搶救回了岌岌可危的畫框。

“對、對不起。”

“不好意思啊……”

賀驍和顧清辭圍了過來,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二人,現在跟拔了毛的公雞似的耷拉著腦袋。

“你的畫布有沒有事?”

“弄濕了沒?”

“沒事,”白念檢查了一遍,放下心來,“濕了一點點,晾幹就可以了。”

他把畫布搬到陽台上晾曬,回來後見賀驍和顧清辭還在瞪眼,又去拿了拖把準備拖地。

直到此時,另外二人這才反應過來。

“我來吧!你受傷了,先休息一下。”

“對對,我們收拾就好了。”

白念沒有堅持,把拖把遞給了他們,他自己爬上床,蓋上被子躺下了。

說來也奇怪,這兩位室友分開看都挺正常的,然而一旦湊到一起,就各種不對付。

以後還是躲遠一點兒吧,他可不想被他們折騰了。

沒躺多久,白念手機震了起來。

-季不小:聽說你受傷了?你還好嗎?

-沒有白念:不嚴重,摔到膝蓋而已。

-季不小:對不起啊,後麵把你丟下了。

-沒有白念:沒事兒,倒是你,你和學弟怎麽樣了?

-季不小:就那樣唄,先約會看看

-沒有白念:都約會了,還沒在一起?

-季不小:你還有閑心八卦我?倒是你,你和校草是怎麽回事?表白牆今天都被你們圖版了。

-沒有白念:……不至於吧?

-季不小:不信你自己點進去看。

白念打開□□表白牆,這個地方雖然叫表白牆,但各種亂七八糟的內容都有,提問、吵架、找人、甚至是失物招領。

然而今天下午,表白牆被一張照片刷了屏。

秋日午後,嚴時律正背著他穿過洶湧的人潮。

頭頂天空湛藍,腳下綠草如茵。

陽光從萬米高空灑下,把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好家夥,這圖有點兒東西。】

【我去???校草這是鐵樹開花了???】

【怎麽能這麽說呢?開學第一天,草兒不就追著人家加微信了?】

【原來是一個人?那這是得手了?】

【看來我們A大又要誕生一對兒情侶了。】

【所以這人是誰啊?這麽大魅力,連校草也蠱惑了?】

白念大囧,眼看話題被大家越帶越偏,連忙用自己的□□號回複:我當時在現場,嚴時律隻是順手幫助受傷的同學而已。而且他們是室友,互相幫助很正常,大家不要過分發散。

消息一出,就有人回他:【當事人都沒吭聲,你在這裏辟什麽謠?你該不會是暗戀嚴時律求而不得吧?】

白念:……?

【就是,嗑不嗑是我們的自由,你不想看,自己退出去不就好了?】

白念:“……”

可你們嗑的人就是我啊!!

白念把這些評論截圖發給嚴時律,很委婉的表示,希望他能出麵澄清一下。

-Y:澄清什麽?

-沒有白念:澄清我們的關係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呀。

-Y:我為什麽要在乎別人說什麽?

-沒有白念:……

-Y:我們學校有那麽多人,如果他們的想法我每一個都要幹涉,我還有學習的時間嗎?

白念:“……”

沒過多久,季小澤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看到了嗎?”電話接通,季小澤調侃的聲音傳了過來,“大家都開始嗑CP了。”

“看到了,”說起這個,白念聲音也鬱悶起來了,“我還勸他們別嗑來著,可是他們都不聽……”

“嗨,這簡單,我幫你澄清。”季小澤信心滿滿。

“真的嗎?”白念眼睛亮了起來,又有些擔憂,“你準備怎麽說?我剛才澄清,他們還罵我暗戀嚴時律。”

季小澤賣了個關子:“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白念心急火燎地守在表白牆下,沒過多久,季小澤在下麵留了一條消息。

【大家別猜了,我是兩位主角的共同朋友,他們已經在一起了,愛信不信。】

白念急了:“你怎麽能這麽說?大家不是會更誤會了嗎?”

“不會的,你等著看。”季小澤很有信心。

果不其然,第一條評論就是罵他的。

【有病吧?亂編什麽?嚴時律絕對還是單身!】

【造謠科科全掛,大四延畢。】

【根本沒在一起,這個人亂說呢!】

“你看,”季小澤一臉淡定,“現在大家都說你們沒在一起了。”

白念:“……”

三天後,白念膝蓋恢複得差不多了。也就是這時,學校發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據說學校為了正風紀,開始抓代跑打卡的學生。

有人騎著自行車開軟件假裝跑步,被學校寫程序測速插件扒出來了。有專業代跑兜裏揣三四個手機,手腕帶一排運動手表,也被對比行程路徑鎖定對象。

一時間搞得整個學校人心惶惶的,同學們見麵,開口第一句都是:你沒中招吧?

白念也有些慌。

不知道嚴時律給他找的代跑靠不靠譜,有沒有被查出來啊?

而且他聽說被抓到的學生這學期跑步任務要翻倍,對不善運動的他來說,這不啻於一個驚天噩耗。

如果他被抓了,到時候向負責的老師賣慘求情,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白念一天天緊張得不行,不管做什麽都心不在焉的。

然而奇怪的是,直到這次排查結束,他都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真的沒有,”回寢後,白念把書包反掛在椅子上,然後給季小澤回了條語音,“看來是學校那個監測插件不靠譜,漏下了我這隻漏網之魚。”

話音剛落,寢室裏突然響起一陣嗤笑聲。

白念轉頭看向嚴時律,一臉莫名其妙:“你笑什麽?”

嚴時律:“軟件我帶人寫的。”

白念:“所以?”

嚴時律不屑:“所以不可能有漏網之魚。”

聽到這話,白念剛放下的心,又瞬間提了起來:“難道排查還沒結束?”

嚴時律:“結束了。”

“那我怎麽……”白念徹底迷茫了。

嚴時律挑眉:“我給你找的,自然是高級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