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那雙清亮美麗的眼眸時，沈妙妙腦中猶疑多時的線索終於連起來了。
她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是你？”
黑衣人——梨落臉色一變，手已經按在了腰間長劍上：
“你認識我？”
沈妙妙收斂了外露的情緒，微笑道：
“我見過你的，在王妃院外，對不對。”
梨落沒有說話，不過眼睛裏的防備愈深。
沈妙妙隻當沒看見。
伸手端起一旁的小茶壺，為自己添了杯安神香茶。
她舉過去：“要嗎？”
梨落自然不會要，
她收回手，語帶可惜：“這可是我自己調的香茶哦，特別好喝還有用。你不喝真是太可惜了。”
“你到底要做什麽？”麵巾下古怪的聲音響起。
沈妙妙抬頭看過去，笑容清淺：“很簡單啊，我想和你做筆交易。你幫我做件事，而我，幫你解毒。”
提到解毒，梨落眼底閃過一抹猶豫。
沈妙妙看在眼底：“你試過了，就該知道，我沒有騙你。你的毒，我解得了。”
梨落沒有接她的話，而是反問：“你要我為你做什麽事？”
沈妙妙心中一跳，暗道一聲：來了。
這是飆演技的時候了，她必須要讓這人相信自己才行。
“你先告訴我，要殺我的，是不是琅王妃？”
雖然心中隱隱猜到了，可是問出來的時候，沈妙妙還是忍不住提了一口氣。
萬一說他說不是，自己的計劃可就要出漏洞了。
還好，梨落猶豫了一會兒，卻還是開口：“是……你怎麽知道的？”
問完就想到她剛剛提起在王妃外麵撞到過自己……
“因為我在你身上聞到了梨花潤的香味。”
梨落一怔，抬頭看過去。
沈妙妙沒有猶豫全部交代了：“那一日在馬車裏，聞到那股味道時，我就覺得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來。直到剛剛看到你的眼睛，我終於想起了——”
“前幾日給琅王妃請安時，我曾在她屋子裏聞到過一股不知名的香味，當時沒猜出是什麽，現在回想起來，那該是用來掩蓋血腥味的梨花潤和王妃常用的香混合後留下的。而要達到那麽久還能讓人聞到的效果……”
沈妙妙頓了一下：“你前一晚，曾在那裏流過血吧？”
梨落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沈妙妙。
“別用這個眼神看我，我不是神仙。隻是剛好，會調香而已。”
沈妙妙微笑：“容我再多猜一句，這幾日從未傳出王妃院裏鬧刺客的消息，你卻在那裏受了傷，所以……你是她的人吧？至少，這些日子，你聽令於她！”
沈妙妙笑容溫婉，眼神卻自信篤定。
果然，對麵的男人猶豫之後，輕輕點了點頭。
見他如此，沈妙妙忽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你的傷，不會是琅王妃打的吧？”
畢竟以原著記載和她的親身經曆來看，琅王妃可是蛇蠍美人的絕佳代表啊。
長得有多美，下手就有多狠。
原著中，女主最後扳倒她，就是靠著在她手下死裏逃生的丫環來揭發，她手中虐殺了多少條無辜的生命。
梨落沉默了，可是沈妙妙卻知道，他這是默認了。
她美眸輕眨，笑容越發美好：
“如果隻是普通的殺手的話，不可能會被雇主打罵。那我可不可以猜一句……你本來就是安國公府的養的刺客！”
沈妙妙話音落下的同時，男人腰間長劍出鞘，冰冷的劍尖又一次指向了她脖頸。
“你到底是什麽人？”
男人古怪沙啞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慌亂，不知道麵前這個貌美嬌弱的女子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沈妙妙看了一眼自己麵前閃著寒光的劍，又將目光對上了男人的眼睛：
“我是能救你脫苦海的人啊。你若是敢信我，我不但能夠給你解毒，還能幫你……複、仇！”
少女充滿蠱惑的聲音讓梨落眼神有片刻的茫然混亂：複仇……
不過幾乎立刻，他就清醒過來，眼神變得凶狠：
“我沒有什麽仇要報！”
沈妙妙半點沒被嚇到，甚至還想翻個白眼：
“你說這句話自己的良心不會痛嗎？還是說，你覺得被人喂藥控製，算不上仇？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確實……”
“幫不了你”幾個字沒有說完，她便從男人那雙絕美的瞳眸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沉重痛意。
沈妙妙立刻換了方案：“你身上的毒，我能解。若是你還有家人在他們手裏，我也可以幫你救出來。”
“我沒有家人。”男人極快速地打斷了她的話，然後便再不肯說話。
沈妙妙看出了，家人大概是這人最不可觸碰的痛。
“嗯，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呢？”她伸手移開劍尖：“和我合作，不好嗎？”
“和你合作？”男人抬起頭，眼睛充滿嘲諷鄙夷：“你知道我後麵是什麽嗎？得罪了它，你會生不如死，最後連屍體都留不下……”
這話是對沈妙妙說的，也是在對他自己說。
天一樓，是不能違抗的。
即便他已經是裏麵排名第一的殺手了，也不可能……
“人既然死了，還擔心屍體做什麽？”
少女冷漠的聲音響起：“如果連死都不怕了，這世上還有什麽好怕的呢？那些人欺你辱你，待你豬狗不如。你受盡委屈卻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懦夫，也不配和我沈妙妙做交易。”
她說完，將一個藍色的瓷瓶丟到男人手裏：“這是後麵的解藥，你拿到就可以滾了。”
男人接過了解藥，卻半天沒動。
沈妙妙抬眸看過去，冷笑道：“怎麽，你留在這兒，是打算替你的王妃主子殺了我不成？”
好一會兒，男人古怪的分不出性別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天一樓要殺的人，沒有人能逃脫。就算我放過了你，你、也活不了。”
原本以為聽到這話，會看到女子露出害怕的神情。
甚至她居然笑了，還笑的那麽美麗：
“那在我死之前，就先毀了它！”
她說話那麽淡定，梨落幾乎就要相信了。
可是……
“不可能的，就憑你和我兩個人，絕對……”不可能。
沈妙妙聞言，眼睛一亮：
“我們是不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