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天氣明媚。

琉瓔院裏,沈妙妙正難得有閑情逸致地拿著花勺在給花兒澆水。

春桃提著裙子一臉激動地跑了進來:“主子,主子出事了!”

沈妙妙手臂一頓,淡淡開口:“就是你出事了,你家主子也不會有事。”

春桃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吐了吐舌頭,然後又湊上來,在沈妙妙耳邊隱秘地開口:

“主子,前院傳來的消息,王爺剛剛一回來就發了好大一通火。王妃娘娘去找他,還被罵哭了呢。”

自從得知琅王妃對沈妙妙做的事後,在春桃心裏,王妃就是仇人!

隻要王妃過的不好,主子肯定開心。

沈妙妙睫毛顫了顫,聲音依舊淡淡的:“王爺回來發火關你什麽事?敢亂傳王爺的壞話,小心李公公撕了你的嘴。”

“不是我亂傳的,前院的人都知道了!”春桃急了,忙為自己辯解:“聽說是王爺將王妃的哥哥狠狠打了一頓,然後下了大獄,王妃是上門求情才被罵哭的!”

沈妙妙的花兒終於澆完了。

她將水桶遞給春桃,笑容溫軟:

“原來是這樣啊,那王妃娘娘,可真可憐啊。”

陽光灑在她鮫紗織就的華美裙衫上流光溢彩,燁燁生輝。

春桃莫名吞了一下口水:聽說這鮫紗貴極了,就是小小一塊都價值千金。

王爺竟然直接給主子做了新裙子,王爺真疼她家主子啊。

前院,

書房裏書籍灑了一地,地上還有茶水留下的痕跡。

底下,李公公正指揮著婢女趕緊收拾打掃,更換新地毯。

墨雲燁坐在椅子上,俊美的臉上陰沉一片。

他早知道秦世凱愚蠢自大,遲早有一天會把自己蠢死。

卻沒想到他會蠢成這樣!

今日他本該去吏部辦事,結果在半路上被個十幾歲的窮丫頭給攔住了當街告狀!

告的就是國公之子秦世凱奪寶殺人,打得她爺爺病重在床,生死未卜。

按說這種事,墨雲燁不會去管,要告狀去官府告,他可不是管這些的人。

可是誰知小丫頭的下一句話,卻讓他不得不管了——

“那秦世凱搶我家傳寶,是為了將寶物送給琅王您啊!”

如此汙蔑,簡直就是在指責他指使那狗東西殺人奪寶。

墨雲燁大怒,直接讓人將丫頭拖走。

誰知道就在這時候,那蠢貨秦世凱居然從前麵來了。

對他的第一句話就是:“王爺,世凱有寶物想獻給您……”

“哐當——”

新上的茶盞又一次被拍到了地上,所有人一驚,然後全部跪了下去。

“秦世凱,蠢貨!”

墨雲燁越想越怒,沉著臉補充道:“傳令下去,五個月的刑期未滿,誰也不許放秦世凱出來!若有人趕來求情,一律抓起來,當妨礙公務處理!”

夜鴻眉頭也沒皺一下地應道:“是,王爺!”

命令下完了,墨雲燁臉色依舊冷的嚇人:

又蠢又毒的,都該去死!

王爺的話和他今夜依舊不來的消息一起傳入琉瓔院中。

據說琅王妃也因為其兄一事被連累罰抄經文,為那倒了大黴的老人祈福。

沈妙妙微笑著喝了一口香茶,聲音輕柔:

“看來,某人的好運變成黴運咯,”

真是,好玩呀~

是夜。

今夜王爺不來,沈妙妙早早地就放下人們去休息了。

就連春桃也不用再守夜,已經去睡覺了。

反倒是她似乎心情不錯,大半夜的不睡覺,隨手將瀑布似的長發挽了個髻,穿著月色一樣的長裙懶懶坐在一側窗邊自己和自己對弈。

沈妙妙對下棋興趣不大,可是深夜等人時候,下棋,卻是最好的打發時間的辦法。

棋盤之上黑白縱橫,奇趣非凡。

若是有擅棋的人在此,一定會發現,這位外貌嬌弱美麗的沈侍妾,棋風淩冽強悍,和她的外表截然相反。

不過,也不會有人知道就是了。

畢竟她隻是個普普通通的“柔弱”美人呢。

瑩白的手指執著墨色的棋子才剛落定,另一顆白棋也跟著落下。

看似沒有思考,卻步步緊逼,寸步不讓。

就是自己和自己下棋,她也絲毫不服輸。

不過很快,她的速度又慢了下來。

一不小心太認真,把“正事”給忘了。

沈妙妙很快調整了一下心態,開始思考正事了。

關於這次【事件】的係統指令過於模糊不清,很多事隻能她自己思考了。、

係統讓她救梨落“脫離苦海”。

梨落該就是那日的黑衣刺客了。

但“脫離苦海”是個什麽意思呢?

刺客,中毒,刺殺……

白子落下,

她動作稍停,

那梨落該是被組織用毒藥威脅的殺手,那他的“苦海”指的就是他——身後的黑暗組織!

黑子打吃。

她勾弄著手中白子,

要救一個殺手脫離組織。

第一步,用解藥解開他的毒,倒是很容易。

可是後麵的,才是複雜的。

任何一個組織都不會讓知道自己“秘密”的人活著離開。

“所以最簡單的解決辦法就是……”

“啪——”

白子落下,峰回路轉。

“搞掉它的老巢,”她微微一笑,神情美好眼神冷漠:“那不就解決了嗎?”

“不過……”

沈妙妙一邊往回收著黑子,一邊皺了皺秀氣的眉:“還得問問他有沒有父母親人在人手裏。如果有的話,就比單救一個人,要更麻煩些了……”

她小聲嘟囔著:“總覺得這一次的【事件】比上一次的更加麻煩啊。執行起來花的時間和精力更多,可得到的獎勵卻……”

沈妙妙掃了一眼自己的係統麵板。

“總覺得有點虧呢……”

話才落音,身後一陣微風拂過。

當風停下,一道纖長的黑色身影也隨之落在了她屋內。

一室明亮中,他臉上被黑巾遮擋,隻露出一張明若秋水的絕美雙瞳。

沈妙妙手裏的棋子放回了棋盒,抬起頭來笑容溫軟:“你終於來啦。”

黑衣人暗暗皺了皺眉:“你怎麽知道我會來?”

“你的毒發作過了,而我的藥有用,不是嗎?”

當看到那雙清亮美麗的眼眸時,沈妙妙腦中猶疑多時的線索終於連起來了。

她情不自禁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