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統三年春，餘旅居柏林。腳氣舊病複作，於是轉地療養，北遊那威，二旬而愈。遊蹤所至，頗有題詠。今幾盡忘之矣，偶憶得詩三首，因追記之。其三首之七八兩句，乃三十四年後所補成者，當時原作何語寔不可知也。
北海舟中
孤懷入海彌難說，水鳥舟人共此遊。束地巨環迎北小，拍天萬水盡南流。斜陽大月中宵見，Midnight Sun為那威奇景。 故國新聲一笑休。舟人共唱波蘭新曲。 忽憶江南黃篾舫，幾時歸去作遨頭。是時餘家居金陵。
易卜生墓
清遊十日飽冰霜，來吊詞人暖肺腸。東海何期通寤寐，北歐今始有文章。疎星冷月全天趣，白雪滄波綴國妝。那威女郎多衣繡衣一襲，所謂國妝者是也。餘取以喻易卜生作品。 平淡恢奇同一笑，大槌碑下對斜陽。墓碑上刻有大槌一具。
皮桓生墓
嗟予渺渺偏能至，惜汝離離遽已陳。士有相憐寧識麵，生原多恨此傷神。藏名馬鬣非無意，墓無碑碣，不識何意。 投老龍心稍未馴。回首鄉關三萬裏，千年文海亦揚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