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後姑娘的慌亂與不安,沈林並未直接將那駭人的事實脫口而出。
避開人皮人油這等詭異之事,沈林隻是壓低了聲音,輕聲向她詢問:“你還記得當初是如何誤入此地的嗎?能否指出那個具體的房間所在?”
沈林心中暗自警惕,這地方似乎充滿了詭異之氣,他已隱隱覺察到,那狗妖並未藏身於此洞之中。
不願在此地久留,他隻想盡快將人救出,以免再生枝節。
這洞口錯綜複雜,通往四麵八方,又何苦浪費時間四處搜尋。
姑娘聞言,顫抖的手指勉強抬起,指向了一個稍顯明亮的洞口。她的眼中滿是驚恐與回憶,仿佛那被擄走的經曆就在昨日重現。
“那天……”小蓮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艱難地從牙縫中擠出來。
“那天,有人突然蒙住了我的眼睛,我隻感覺自己在不停地前行,不斷地轉彎。隨後,一道刺目的強光直射入我的眼簾,緊接著,我就被推入了這個洞口。”
“那個洞口……那個洞口,我永遠都無法忘懷。”小蓮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哭腔,
“每當我閉上眼睛,那個明亮的洞口就會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海中,仿佛它已深深烙印在我的夢中,如影隨形,無法擺脫。”
沈林敏銳地察覺到了她情緒的崩潰,沒有再繼續追問細節。他簡單地交代了一句,讓她緊跟在自己身後,然後便朝著那個洞口走去。
隨著他們的靠近,洞口內的景象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剛踏入其中,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便撲鼻而來,
洞內香氣撲鼻,濃鬱得仿佛有人精心挑選了一堆胭脂水粉,碾碎後灑落其中。然而,即便是這樣的香氣,也未能掩蓋住那股混合著腐臭與腥膻的異味,它猶如一股難以言說的惡臭,彌漫在整個空間。
此處相較於外界更為明亮,人油蠟燭在此區域排列得更為密集,火光在微風中搖曳,將洞口的深處及延伸至其內的房間映照得清晰可見。
牆壁上,鮮豔的紅布隨風輕輕飄動,猶如古代婚禮現場的華麗裝飾,
為這詭異之地增添了一抹詭異而莊重的美感。然而,這些紅布原本應是平整挺括的,但經過歲月的侵蝕,許多已經褪色斑駁,甚至有些已耷拉在地麵上,顯露出一種破敗的氣息。
沈林穩步前行,小蓮緊隨其後。隨著他們的逐漸深入,沈林驚訝地發現,這個洞穴的內部空間遠比想象中更為廣闊。
眼前,一扇緊鎖的木門映入眼簾。這扇木門曆經歲月的洗禮,表麵布滿了斑駁的痕跡,木紋已變得模糊不清,卻透出一種滄桑而深沉的美感。
尤為引人注目的是門上懸掛的紅布,鮮豔的色彩與舊木門的質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紅布似乎經過精心挑選,輕柔地垂掛在門上,隨著微風輕輕搖曳,為這扇木門增添了幾分神秘而莊重的氣息。
沈林走近木門,細細端詳。他發現這扇木門並未上鎖,隻是半掩著,仿佛在默默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他輕手輕腳地推開門扉,一股更為濃烈的惡臭撲麵而來,令人幾欲作嘔。然而,在這惡臭之中,竟還夾雜著一種難以名狀的香氣,仿佛是洞房花燭夜特有的芬芳氣息。
門後,展現出一個寬敞的房間。室內陳設簡潔,然而最奪人眼球的,無疑是置於中央的那張大床。
紅色床單鋪展得平整而鮮亮,其上繡著精美的圖案,既有喜慶的氛圍,又透出一種詭異的韻味。
床頭櫃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詭異器具,下方鋪著紅布,上麵沾染著血跡,每一根都粗壯如手腕。
小蓮一見這些器具,臉色瞬間蒼白如紙,身子一軟,便要向地麵倒去。
沈林眼疾手快,迅速扶住她。然而,即便如此,小蓮的眼神依舊空洞無光,她捂著肚子,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恐怖的夜晚。
撕裂般的痛苦無情地侵蝕著她的理智,那天躺在**的她,感覺仿佛已經曆過一次死亡,此刻的她,隻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沈林看到她捂著肚子的動作,心中已然明了情況。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然後緊緊拉著小蓮的手腕,走進房間,來到那大床邊。
“你若覺得難以承受,便先在此歇息,我去尋其他人。”沈林輕聲對小蓮說道。
小蓮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如同那晚任人擺布的玩偶。她的雙手自然下垂,觸碰到床沿。不一會兒,她的手掌似乎感受到了什麽,緊緊攥住了手中的紅色床單。
突然,她猛地站起,渾身顫抖,將手掌抬起,瞪大雙眼,驚恐地看著掌心那粘稠的**。
是血。
沈林借著微弱的燭光,看清了她手中的**。他原本以為這床單隻是單純的紅色,卻從未想到,這床單的紅色竟是由鮮血染成。
甚至,隻需稍微用力一攥,便能擠出濃稠的鮮血。
此刻,沈林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寒意。這得是多少無辜的生命,才能將整個床單染成如此深重的紅色?
這群妖魔竟將人視為隨意擺弄的貨物與玩具,以滿足它們扭曲的欲望。一股強烈的憤怒自沈林心底直衝腦頂,他無法再忍受這樣的殘忍與暴行。
不等小蓮有任何反應,沈林迅速轉身,目光犀利地掃視四周,最終落在床邊櫃台上那些詭異的器具上。他大步走去,毫不猶豫地打開櫃子的抽屜。
抽屜內,觸目驚心的景象展現在眼前:有人的耳朵,有人的眼睛,還有被啃食得殘缺不全的屍骸。更令人心碎的是,其中竟有孩童的軀體,整個身子隻剩下巴掌大小,可見這群妖魔的殘忍與無情。
在最大的一個櫃子裏,塞滿了木盒。沈林打開木盒,一股更加濃烈的惡臭撲鼻而來,幾乎讓人窒息。但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眼前的景象讓他憤怒到了極點。
隻見木盒內,一張人皮靜靜地躺著,它已經幹枯萎縮,但依稀還能辨認出人的形狀。那張人皮上,似乎還刻著一些字跡。
另外,一根短小而斷裂的骨頭也躺在木盒中,它像是脊椎骨的一部分,隻有一個巴掌大小。
一端被磨得光滑如玉,而另一端則沾滿了幹涸的血跡。
沈林強忍著心中的憤怒與惡心,想要放下這一切,然而他的目光卻不自主地落在了那張人皮上。他仿佛看到了一種無聲的控訴,一種對生命的蔑視與踐踏。
經過一番激烈的內心掙紮,沈林終於鼓起勇氣,伸出手去,緩緩地將那張人皮展開。人皮上的字跡逐漸清晰起來,它們記錄著這是一個被供奉的孩子,來自哪個家庭。
沈林如遭雷擊,整個人呆立在原地。手中的木盒仿佛變得沉重無比,幾乎讓他無法承受。
他瞪大眼睛,緊緊盯著那張已經幹枯的人皮,上麵的字跡如同一把銳利的刀,深深地刺入他的心中。
沈林的內心此刻如同翻湧的巨浪,憤怒、悲痛、震驚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讓他窒息。
他的心髒狂跳不止,仿佛要衝破胸膛的束縛。
過了許久,他才勉強平複下心中的情緒,抬起頭,用布滿血絲的雙眼盯著小蓮,聲音冰冷得如同從極地冰窟中傳出。
“你們被叫過來的時候,那畜生知道你們的名字吧?”沈林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
小蓮被沈林突然的變化嚇得渾身一顫,她回想著當時的情景,顫顫巍巍地說道:“知...知道...那妖怪還叫我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