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言本來席位就挨著堇色, 對她的一舉一動自然是非常關注,如今見她出去了半天都沒回來,正在納悶, 又見三皇子也離席了,這才端不住了, 起身帶著宮女出去看看究竟。

出殿後, 她狀似慢悠悠踱著步,果然在禦花園旁邊看到了堇色和慕容修。

兩人立在遠遠的一顆玉蘭樹下, 似是在說著什麽。

從堇言的視線裏,她隻能看到堇色纖瘦的背影,卻能透過它看到慕容修眼波流轉專注的神情,

這模樣, 顯然是對堇色動了心。

堇言默不作聲, 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

翰天那地方她是萬萬不會去的,她才不要離開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去一個陌生之地做什麽和親公主, 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如今堇色回來了, 這等機會便順理成章地落到了她頭上,翰天三皇子又貌似對她有意,如此正是水到渠成之事, 可是她為什麽心裏就是很不舒服。

對, 她就是瞧不上堇色。

明明隻安靜待在自己的宮殿裏便罷了,不爭不搶她自會給她一條活路,偏偏非要流露鋒芒,如今父皇因為風寒一事已經對她改觀了些許,父皇的寵愛本就那麽多, 此消彼長,便是從她那裏分去了一部分給了她, 這讓一直驕傲的堇言怎不嫉恨。

堇言還在原地恨恨的想著,隻見兩人寒暄了一會,慕容修便款款離去了。

又徒留堇色一個人冷冷清清立在樹下。

她身上有一種莫名的氣質,冷淡、幽靜,卻又無法讓人忽視,這種奇異的氣質讓身邊的人都對她欲罷不能,太子尊敬她,哥哥貪念她,如今就連鄰國的皇子也鍾意她。

原本堇言才是這宮中萬中無一的焦點,如今卻被一個來路不明的長公主搶盡了風頭,這讓她怎能咽下這口氣。

她必然要抓住她的一些把柄,讓她跌落泥淖!

堇言恍惚間這麽想著,卻看見堇色一個後退,似是被什麽東西給嚇到了,而樹上隨即落下一名黑衣侍衛。

那侍衛隱匿在樹椏的陰影中,她瞧不真切,隻遠遠看上去修長勁瘦,很是年輕的樣子。堇色竟像是與他認識一般,驚嚇過後便不再害怕,竟對著他開始說起話來。

堇言驚愕的遠遠看著,一轉眼,就像一陣微風拂過樹葉,樹下悠悠飄過幾片葉子,兩人竟然在她眼皮底下齊齊不見了!

她大駭,忙問身邊的宮女,“你看到什麽了嗎?”

“奴婢眼拙,長公主殿下怎麽突然不見了?”

“沒有看到其他人嗎?”

宮女搖搖頭。

堇言皺眉,她明明看見了一雙攬住堇色腰肢的手,雖然隻在電光火石間,但她不會看錯的。

那是一雙修長的、來自男人的手!

堇言心下狂喜,提著裙子便往木蘭樹下疾步跑去。

堇色啊堇色,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在宮中與侍衛私通!

這件事,若是宣揚出去被父皇知道,我必讓你萬劫不複,永無翻身之地!

此刻的無蕭雙臂桎住堇色,一雙桃花眼悠哉地看著她,像是一隻狡黠的狐狸。

他高挺的身子完美地格擋住了她,將她的纖弱身板完完全全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堇色被少年嚴嚴實實地困在懷裏,來自少年的男性氣息強烈地包圍著她,還夾雜著淡淡的酒香。

目之所及,她被迫望進他寒星似的的眼睛,他花瓣似的桃花眼更顯波光粼粼,像是一池瀲灩的春水,眼尾挑出一絲不自知的嫣紅。

“你喝酒了?”堇色問。

“……嗯。”

他心不在焉地答一聲,垂下頭,目光始終緊緊地凝著她,那裏隻映出她此刻的影子,像是困在了一池微瀾的湖麵。

“那個三皇子,你喜歡?”

堇色搖搖頭,“沒有。”

“他喜歡你。”無蕭冷冰冰道,平鋪直敘。

“怎麽可能,我們才第一次見麵。”

無蕭挑挑眉,並不回答。第一次見麵算什麽,他自己難道不就是?

“無蕭,別鬧了,我要快點回去,不然宴席上找不到我,會有很多麻煩。”

“我知道,”無蕭勾起她的下巴,苦惱道,“可是我現在很不高興,該怎麽辦?”

“你生氣了?”堇色美眸一轉,不解看向他,“可是為什麽”。

他並不想多作解釋,隻是道,“這樣吧,你把我哄高興了,我就放你回去。”

可是堇色根本都不知道他為何生氣,隻是茫然看著他。

她這副有些無措的美態,讓他眯了眯眼,慢慢觸上了她的唇。

唇上塗著鮮豔的口脂,像一朵瑰麗的玫瑰花瓣誘人采擷。

他看著看著,長指擦掉她唇上的口脂,再慢悠悠將它抹到她的臉上,於是那白皙的小臉便立時出現了幾道突兀的嫣紅。

堇色不安地攥起手心,突然想要逃離。

無蕭暗了目光,俯身一口含住了她的唇。

她怎能與他人說話,看著他人笑。

他慢條斯理地吻過她的唇瓣,見她死死閉著牙關,引誘道,“張嘴。”

她不從,他也不急,大手像一尾遊曳在水中的魚,在湖麵泛起一陣波紋,像泥地裏兀自而下的一場春雨,溫存地拂過她的蝴蝶骨、她的鎖骨、她的一截細腰,力道不大,卻輕易能泛起一層細細的漣漪。

他似乎有些醉了,動作不複以往的溫柔,變得有些強硬,但是眼神卻很冷淡清醒,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帶著灼燙溫度的手,每觸到一處都會引起她的微微戰栗,然後雨滴不動了,開始在一處柔軟的花草沼澤處凝結成露,繾綣停留。

堇色身子一抖,瞬間驚醒,“你、”

她慌亂捂住心口處,於是堅不可摧的寒冰出現了一道裂縫,富有耐心的獵人尋得契機,長舌肆無忌憚便尋著縫隙卷了進去。

堇色的臉瞬間燒紅。

牆壁內是眾人言笑晏晏的聲音,周圍皆是嚴陣以待的侍衛,稍有動靜便會引人過來,她心跳如擂鼓,極致的緊張將身子崩的緊緊的,又不得不用微薄之力抵擋著身前的少年。

雙重的折磨讓她起了一身冷汗,堇色死死護住心口處,在他的手臂無意識留下一道道用力的指痕。

無蕭眉頭也不皺一下,絲毫沒把這點小打小鬧放在心上,還不忘拍拍她的臉,“放鬆。”

他彎下腰,慢慢地舔去她臉上的口脂,口脂香甜的氣息在他嘴裏融化,然後他掠進她的小嘴,將這份味道一並送了進去,讓她與他一起品嚐。

他吻得時而有力,時而又溫柔,長舌卷著她的與之一起起舞,雙手輕而易舉束縛住她,在這樣收放自如的攻勢下,慢慢地,像是溺在一汪深不見底的海水中,堇色忘記了呼吸。

周圍的一切變得虛無起來,每一個感官都被無限放大,雙重的感覺變得極為緩慢而又折磨,推拒的動作變得軟綿綿,良久,她清亮的眼神逐漸渙散。

搭在他身上的胳膊無力的垂下,堇色長腿一彎,完全倒在了他的身上。

她自暴自棄般,緩緩閉上了眼睛……

突然間,像是感受到了什麽灼熱,她猛地坐起身子,如夢初醒般一把推開他,咬牙恨恨吐出幾個字。

“無恥!”

周圍的侍衛聽到了,“什麽人在那裏?”

她麵色瞬間煞白,不知所措地看著無蕭,後者卻一個挑眉,看好戲似的看著她,好像自己跟這件事完全沒有關係。

“什麽人在那裏?”

侍衛們對視了一眼,便拿著長矛一步步逼近死角處。

堇色如臨大敵,臉上血色褪的幹幹淨淨。

如若被別人發現的話,那他們兩個人……念此及,她下意識拽住無蕭的衣角,看向他的目光裏滿是乞求。

侍衛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在最後一瞬之際,無蕭歎口氣,俯身吻了吻她,抱起她一個閃身,影子一般散去了。

侍衛們走近死角處一看,發現什麽人也沒有,紛紛不可置信地揉揉眼。

然後空空如也的角落裏,一隻黑貓從陰影裏跳了出來,慵懶地叫了一聲,目光在暗夜裏閃著詭異的光華,把他們嚇了一跳。

侍衛麵麵相覷,剛才那一道嬌媚的女聲,難道是他們幻聽了?

此刻的無蕭抱著堇色,把她放在一處僻靜地,撫慰似的拍拍她的頭,“別怕,我不是說了嗎,他們抓不到我們的,哎?別走啊,別生氣啊。”

堇色剛一落地,便匆匆理了理頭發和衣服,頭也不回地轉身要走。

無蕭看著佳人氣呼呼走遠,並沒有追去,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苦笑。

看來今天做的確實是有點過分了,她現在正在氣頭上,過會再去賠罪吧。

他默默想著,站在原地遲遲未動,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半晌後,身後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是你!”

無蕭回過身去,便看見堇言站在他身後,一臉欣喜的樣子。

他皺起眉頭,好像隱約在哪裏見過這張臉,但神色沒有多少起伏,在旁人看來便是他冷著一張臉,有些令人望而生畏。

堇言並不在意少年的麵無表情,相反心下還湧出了莫名的驚喜,本來半天沒有找到堇色的人影她還挺惱火,如今看見了這個心心念念的俏侍衛,卻是一個意外之喜。

這麽一想,倒也不虧,甚至還賺了。

“我是八公主堇言,上次我們見過麵的,你可還記得?”

無蕭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麽一號人物。

堇言將雙手背在身後,莫名地謙卑下了姿態,這麽近距離看他,愈加心動不止。

無蕭一身玄衣,高高瘦瘦,肩上別著皇宮裏專屬的冷槍,一陣微風吹來,劉海下露出一雙如寒星般的眼睛,目光漠漠,嘴唇輕呡,微風掠在他周身,仿佛都肅穆了些許。

看到這樣一幅景象,更加燃起了她許久未曾悸動的一顆懷春心。

“上次你未說名字便匆匆走了,現在你總可以說了吧?你到底是哪宮的侍衛?”

“侍衛?”無蕭冰冷的臉有些許譏誚,語氣倒是平和,“我不是什麽侍衛。”

“那你的名字?”

上次就逃了,這一次便不是那麽好打發了,無蕭隻能淡淡答道,“無蕭。”

“無蕭……”堇言喃喃念了一遍,默默記下,俏麗的小臉揚起,傲然道,“好,本公主要你!”

“從現在起,你便是本公主的人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個嘴也鎖,我佛了

三次元最近有些忙,日更可能不便,還是會盡量,各位親們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