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胭脂梅2

在水裏,我恐慌無助,四肢也漸漸無力,尚未堅持幾分鍾,兩眼一抹黑,咕嚕了幾個水泡就往下沉……

醒來的時候,日頭都快要偏西了,老漢坐在我身邊,沉穩的瞅著水裏的魚漂,不冷不熱的說教起來。

“怎麽樣,這會兒信了吧,我可告訴你,這胭脂梅可不同於胭脂李子,來頭大得很,這一片兒,也就這麽一顆,否則老漢我早就為民除害了!”

我回望了一眼山坡上的梅子樹,枝繁葉茂,鬱鬱蔥蔥的,那一抹豔紅嵌在林子裏相當搶眼。

聽老漢的意思,這棵樹或許有故事,我砸吧了幾下嘴,忍著饑餓問他。

“老伯,不就是一顆有毒的梅子,瞧你說得,怎麽還真跟有鬼似的!”

當然,我心裏驚悚,之所以如此說不過是為了套套話兒。

老漢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聲,提起魚竿猛的揚起,魚線被拉得嘶嘶作響,整出一個大彎弓來。

他步履很穩健,像是釣魚老手,左右盤著,沒一會兒就扯了一條兩斤多的鯰魚起來。

“哎,咋盡是這玩意兒!”

歎了口氣,才摘下來,他抬手就丟進了水裏,扭頭跟我扒拉道。

“老漢我今年七十九了,活了一輩子,前前後後,見過吃著玩意兒跳到水裏淹死的,沒有一百也有好幾十了,前兩年,甲子村的幾個後生不聽勸,非得試試,結果全死了,老漢我拉都拉不回來!”

“哦!”

我驚訝無比,芳子她娘說水庫裏有鬼,感情就是胭脂梅鬧的,隻是為何隻有男人呢,我有些想不通,望著老漢說。

“老伯,這要是遇上個娘們吃了一口,你可就逮著機會了,哈哈……”

老漢一邊掛蚯蚓,一邊翻了我一眼,瞪著就罵。

“胡扯啥呢,哪個婆子會走上半天來這裏頭,死的可都是帶胡須的老爺們,真要是婆子啊,老漢我這把年紀也幹不動咯!”

幹不動?

我嗬嗬一笑,心想著這老伯好風趣,如此年紀了還想著婆娘,前傾過身子,往他魚簍裏瞧了一眼,裏頭全是活蹦亂跳的鯰魚,驚得我差點沒喊出來。

“老伯,咋都是鯰魚啊?”

“不懂了吧你!”老漢唰的一聲,將杆子拋進水裏,指著渾濁的庫水說。

“鯰魚是底層魚,大雨過後,水渾,都跑出來吐氣,這些年也不知道咋的,鯰魚一個勁兒的瘋長,前些天還見了一條十幾米長的,那背脊,黑得跟毛線一樣!”

我愣了愣,如此看來,開閘放水勢在必行。

看著快要落山的太陽,摸起柴刀,起身準備離去,不料那老漢忽然喊住我,說是要給我講個故事。

“你小子是甲子村的吧,可聽說過淮河八騷的故事?”

“嗬嗬……老伯,你可別風趣了,明明是淮河八絕,怎的到你嘴裏就騷起來了呢?”

老漢風趣得很,惹得我嗬嗬笑了起來,伸手往口袋裏摸了摸,準備拿煙出來,可惜煙已經成了漿糊。

“我喜歡稱為八騷,這八個娘們,個個都是風采卓越,豔絕古今,當中有個叫李香君的,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老漢將他的旱煙鬥遞給我,眉飛色舞的說著,我昨天才知道淮河八騷的故事,又何曾知道李香君是誰,於是扒拉了句。

“老伯,你要是問我柳如是,我倒也說得上幾句,這李香君還是頭一次聽說!”

“是有個柳如是的,不過我跟你講,那棵胭脂梅聽說是跟李香君有關,可沒柳如是什麽事兒!”

皺巴著臉,老漢替我點著火,而後瞅著顫抖的魚漂娓娓道來。

“李香君有把扇子,上頭用人血畫了一樹桃花,她死了以後,那扇子不知怎的就流傳到咱這兒來了,傳聞那扇子就是用梅樹做得,落到泥土裏生根發芽,長了這麽一顆果實!”

李香君也來了?

我有些意外,頓覺得八騷齊聚的猜想是對的,撓著腦殼想了想,將煙鬥還給他說道。

“老伯,除了柳如是,李香君,你還知道誰?”

“不知道咯,我這泥巴腿子,知道一個就不錯了,往後可別再吃那東西了,會死得,李香君也不知道造了什麽孽,哎!”

他歎息了一聲,手腕猛的一抖,將一條金色的鯉魚直接飛上岸,竄起來就蹦過去,像個孩子一樣,抓著魚樂嗬起來。

“嘻嘻,總算是熬到了好東西,來來,這魚送你呐,帶回去熬點湯,壓壓驚!”

我心想著整個水庫都是我的,誰瞧得上一條破魚呢!擺手就拒絕他說。

“老伯,這水庫都是咱的,魚你就留著吧,往後想來釣魚來就是,甭給我客氣!”

他有些吃驚的望了我一眼,手裏的魚差點都蹦跑了:“怪不得你小子走了老半天,感情是來抓我,不過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有空來我家坐坐,我給你介紹下孫女,她可不比李香君差哦!”

老漢有點為老不尊,感情她孫女跟李香君一樣,都騷得很,我樂嗬一笑,撓著頭就說道:“行,有機會咱就去坐坐,那梅子樹我看還是砍了,別再禍害人!”

告別了老漢,我如釋重負,長舒了一口氣,延著水庫邊往回走,到家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多了。

矮子,張芳,佩君,他們擔心我出了意外,焦急的圍在大樟樹下,見我回來了,矮子老遠就喊我。

“山哥啊,你跑哪兒去了,裏裏外外十幾個人找你,都她娘的找不到人!”

“山子哥,不好了,出事啦,孫寧寧要你明天去派出所找他,好像說嚴打什麽的!”

張芳急忙迎上來,挽起我的胳膊,喘著氣兒說道著。

又嚴打?

我有些驚訝,三天兩頭的嚴打,這日子還怎麽過,望了矮子一眼,皺眉問他。

“矮子,你又有什麽事兒,莫不是給人揍了吧!”

“別扯淡了,台灣教父已經來了,咱現在咋辦?”矮子遞給我一個手提電話,錘頭喪氣的說著。

我冷冰一笑:“弄了他,這次咱隻弄人弄錢,不交易,陳慧電話多少來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