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飯點,花店生意很火爆,畢竟是節假日,人一多起來,什麽生意都火爆,文化街湧進一茬又一茬的外地人,作為年輕的旅遊城市,外地人中還是以年輕人居多。
一般人來說,看著自己店裏忙活不過來的生意,雖然會覺得很累但肯定嘴都笑得合不攏了,而風無理在給一位客人包好花後,又看著源源不斷湧進來的年輕男男女女,操著五湖四海的口音——
他看了一眼拿著花準備補貨而路過的某人,雙手抓住王西樓肩膀。
捧著花的師父大人一愣,抬頭有些茫然看他:“幹啥?”
“我決定今晚早點關門。”他一臉事出有因,你別問為什麽了,反正今晚先早點關門。
王西樓哪能不知道這人是嫌累,白了他一眼:“要死啊你,生意那麽好。”
不愧是給自己下過蠱的女人,白眼都這麽好看,一縷頭發被汗沾濕黏在臉側,還有細密的汗凝流在她白嫩的肌膚上,那帶著嗔意意味的白眼居然顯得些許新婚小婦人的嬌憨。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風無理最近總感覺王西樓越來越好看了,一顰一笑都好看極了,有時候會覺得他師父是天底下最好看,最美麗的女人。
他很善於用一個俯瞰的視角去看待自己,去試圖找到這種奇怪情愫的原因,他冷靜分析著:美既有客觀存在的標準,也有主觀感受的影響,過去時客觀因素占據著主導地位,誠然,王西樓一直都很漂亮,但不會說沒個極限,她有很多小瑕疵,比如個子矮一米六都不到,比如發型老土,比如不是桃花眼,比如不是高鼻梁……
而現在的話就是主觀感受影響了客觀存在,或者說主導了客觀存在,原來情人眼裏出西施是真的有科學依據的,總之在風無理眼裏,王西樓一天比一天漂亮,一天比一天要讓人惹人憐愛,他發現夜姬那舉世無敵的顏值都沒她好看。
“這麽盯著師父看幹什麽?”她捧著花,看著徒弟那平靜但熱烈的視線,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
風無理伸手給她把黏在臉側的發絲剝開,手指觸碰到師父嬌嫩的肌膚,涼涼滑滑的。
“覺得你好看。”
“就會說這種話!”
“真的,突然覺得這個角度好看。”
“哪,哪個角度?”她其實有點小竊喜。
“這樣。”風無理抓著她肩膀給她擺弄一下。
招呼客人的謝潔姝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看著扯了扯旁邊的魄奴:“那邊兩個在幹什麽?”
魄奴插著兜,順著她視線看一眼,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平靜道:“還沒習慣嗎?”
“這倆一點也不會膩歪?”謝潔姝皺著一張臉。
魄奴一臉高處不勝寒,輕描淡寫說:“也就現在多人,下次他們倆吃完飯出去散步的時候,我帶你尾隨一趟,你就知道他們能有多膩歪。”
“他們在說什麽?”謝潔姝依舊皺著好看的臉
“不曉得,不過我大概能猜到……”
魄奴撓了撓下巴,看著他們倆的嘴,咳嗽一聲,風無理說話的時候她就捏著嗓子,沉聲用字正腔圓的播音嗓說:“王西樓,你好漂亮啊,我好喜歡你啊~”
等王西樓說話的時候,她又換了衣服細嗓:“就知道說這種話,哼!討厭!”
“我是說真的,你的鼻子,唉呀媽呀真好康嗷!”
“師父都敢打趣!我要罰你!”
“小淘氣,罰我什麽?”
她在兩個嗓音來回切換,嘴型都能對得上。
謝潔姝被她給逗樂了,那邊兩師徒看到這兩個臭妹妹一直盯著他們看,也分開開始忙活。
風無理歎了口氣,“不是說好隻是找點事情幹,那麽忙我感覺要少幾年陽壽了。”
她回頭皺著眉看他一眼:“男人不能懶!當懶漢媳婦都娶不到!”王西樓語氣總是帶著些教育味道,‘不能這樣’‘不能那樣’‘不允許你這樣’,教育起人來總喜歡賣弄自己師父身份,顯得頤指氣使的,從小到大風無理都聽得耳朵出繭子了,出了繭子就難免讓他對王西樓的話成耳邊風。
“早點休息不好嗎,今天我也算工作一天了。”他活絡了一下肩關節。
王西樓終究心疼他的,聽不得這心肝兒說累,看了他幾眼,“算了算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們忙活完再關店回去。”
風無理倒不覺得累,他隻是單純想偷懶,但是讓他一個人去休息怎麽也不可能,而且今晚生意確實太好,連綰綰都提著個小花籃在外邊站著,逮著一對小情侶就遞一束玫瑰花上去,“哥哥!給姐姐買束花吧!”
風無理覺得不對,同樣是喊哥哥,聽林黛玉喊和聽李逵喊顯然是兩種感覺,她現在和人推銷花,應該用可憐兮兮的語氣,而不是神采奕奕,撅著小屁股,用‘這麽小聲,還想開軍艦!’的氣勢去懟到人臉上。
幸好她夠可愛,才一直沒被打。
他趕緊出去糾正,拉著綰綰一陣教育。
臨走不忘抓一把晃來晃去的尾巴。
大家都在忙,就沒人陪夜姬玩了,腳邊的黑貓一直試圖把他的腳當成獵物,風無理還得小心不踩到她的尾巴。
一直忙活到了十點多,明顯已經超出風無理說的關店時間了,外邊人流量卻沒有明顯減少,這才意識到黃金周的恐怖,今晚的銷冠是謝潔姝,三言兩語就哄人買上一束花回去,關店時一直強調今天她成交了多少筆生意,並且有意無意地表示她今天應該拿到多少工資。
王西樓說家裏不是她管錢,讓她問那邊那個去,魄奴則表示今天不是她主場,不然讓她開小電瓶出去,半個小時就訛幾個達不溜回來了,銷冠哪裏輪到她。
風無理坐在櫃台後麵,尺鳧店長站在他旁邊,他看著尺鳧店長記得小賬,教她一些便捷一點的記賬方法,聽著那邊嘰嘰喳喳的對話,說:“你還想拿工資,你前幾天喝了酒和人打架鬥毆,我給你賠了多少?”
還在磨王西樓討工資的謝潔姝身體一僵,背過身不去看身後櫃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