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彭老板嗎,對是我,是這樣的,我準備跟同學去您那金礦KTV訂兩個包間,都是學生,想問問有沒有什麽優惠。”問出這話,風無理不禁有點臉紅。

“哈哈!小風師傅難得找我辦事。”

他無奈:“明天就國慶,剛剛在網上看了能訂的都滿了,記得您是那裏經理?就打電話過來問問有沒有預留的。”

“小風師傅是上大學了吧?”

“對,就在隔壁湘大。”

“那是高材生哦!我讓人給您開個豪華包廂吧,能容納四五十人,夠你們小年輕玩了。”

“咳,彭老板不用這樣,開兩個普通那種中包間就行了。”

“哦,明白明白。”

“麻煩彭老板了。”

“小事!”

本來是謝潔姝這個班長的工作,結果謝潔姝又扔給自己,風無理自然是不可能輕易答應,這個臭妹妹老是來他這打秋風、占便宜,他又不是那種好相與的人,一番拉鋸戰之後,以謝潔姝答應給他捶背捏肩十分鍾作為代價讓他幫忙。

“小夜你是不是要去,去就快點,不然不帶你了。”

“吾輩要去。”

他跟尺鳧說:“那我們走了。”

尺鳧眼睛滿是慌亂,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說什麽,風無理很順手捏了把包子臉,被她沒好氣一巴掌拍開,並且還朝自己凶了一個。

他想著把尺鳧店長也帶出去聚餐算了。

“我,我跟著去幹什麽,都是你的同學。”

“我們可以在聚餐的時候,店長和我商量一下國慶出去玩的行程,說不定我能給店長一點建議,難不成說,尺鳧店長肯定已經有一套完美無缺的計劃,已經想好怎麽帶我們一起出去好好地玩一把,看不上我的一些建議,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沒辦法了,我自己一個去聚餐吧,不過我現在很期待店長的完美計劃。”

“我,我和你一起去!”她連忙抓著他胳膊。

“咦?尺鳧店長還沒想好計劃嗎?作為成熟的店長,我還以為帶我們出去玩這種小事,肯定輕而易舉就想好了。”

“當然有!我當然有計劃了,我早就想好計劃了!”她幾乎瞬間反駁。

反駁完後又想給自己兩大耳巴子,嘴角帶著苦澀,不明白自己逞這個強幹什麽啊,但她已經沒有階梯可下,隻能硬著脖子說:

“我,我也不是那麽獨斷的人,還是聽聽你的意見吧!”

“那走吧。”

風無理把門關了蹲下來給卷鋁門上鎖,發現店長左腳鞋子鞋帶鬆了,就順便幫她係好,還把她挽到膝蓋的褲腳放了下去。

尺鳧要多別扭有多別扭,跟個小孩子一樣。

六點沒到,天色明亮著,比剛剛三四點還亮,因為剛開始放晴,一場雨將夏日暑氣給降了下去,東邊有一坨很大很白的雲,像一座連綿的山。

學校門口瓷磚上殘留一大片積水,積水形成巨大的鏡麵倒映校門和一大群年輕男女。

風無理一眼就看到那一頭銀發的美少女,典型的媽見打發色,銀光閃閃,上次說要染粉色,風無理覺得粉色太招搖,然後選了個銀發,整個人變得仙氣飄飄的。

當時風無理一起去剪發。

她一套漂染焗,還做了個頭發,兩千多。

風無理洗剪吹,美團優惠三十九。

校門口還有他的同學們,都在打車。

“咦,你怎麽來了?”謝潔姝看他旁邊跟著尺鳧。

“聽到要吃大餐,她非要吵著跟出來。”

風無理笑著向後麵的店長一拉,揉了揉小腦袋,環住尺鳧的脖子把手搭在她腦門上,一米五的店長都不到他腋下。

剛好是能把她腦袋當扶手的高度。

他和旁邊的男生說:“班長,帶兩個小跟班行不行?”

尺鳧被突然摟住脖子,剛想發作,但是這裏很多他的同學,便忍了下去。

“哈哈,可以啊,這是你妹妹?”

“是小姨子。”

班長臉色複雜,隨後意識到不對:“不是說兩個小跟班?”這才一個呀。

風無理低頭看一眼,沒看到那傻貓又跑哪裏去了,明明剛剛還跟在腳邊,他問尺鳧見沒見著她哪裏去了,尺鳧搖搖頭,說:“估計走著走著跑哪裏野去了。”

班長蘇洄感覺懵懵的,看樣子是還有一個,但是現在走丟了,可他聽他們倆討論走丟那位的語氣,怎麽那麽怪怪的。

隨後他更是看他這個同學朝身後喊了幾聲,草叢裏鑽出了一隻胖乎乎的貓咪。

“……”

虎頭虎腦地搖了搖頭,一蹦一跳往他們這邊跑:“吾輩剛剛在那裏看到好長一條蚯蚓,那麽長!”

蘇洄一直覺得這同學有點怪怪的,沒想到這同學的貓也十分奇怪,走走停停用前爪比劃著什麽。

“真的無理,它有這麽長!”

“尺鳧要不要去看,它這麽長的!”

風無理才笑著跟他說:“還有隻貓要帶。”

“你,不牽繩子不怕她亂跑嗎?”他忍不住問。

“不會的,一喊就會回來。”

“真乖,喲,小貓咪,嘬嘬嘬。”

“你好。”夜姬抬抬手示意。

一個宿舍四個人,剛好可以以宿舍為單位打車出發,但是風無理還帶了個小姨子,不過也不是一班人都參加這次團建,有幾個已經出去玩了,於是就有宿舍湊不齊四個人,風無理帶尺鳧拚了輛散車過去。

都是一個班同學,不太熟,略顯尷尬。

但是都在車裏,光尷尬著也不是辦法,於是他們就開始尬聊。

“風無理,聽說就住學校門口?”

“嗯,是啊——”

靜——

那同學又問:“你還帶隻貓出來吃飯呢?”

“對,它吵著要跟出來。”

“哈哈,我家也養了隻貓,是一隻大橘,我覺得已經很胖了,你這隻更胖。”

“吾輩討厭你!”

“喲,還叫了。”

“她不喜歡別人說她胖。”

居然還真聊起來了。

吃飯的地方是學長學姐們代代相傳下來的一家店——仙廟燒雞。

價格親民,量大,味道的話肯定跟大飯店沒得比,有點像快餐同時又有個大排檔氛圍,適合他們一群大學生聚餐,全是大盤菜,除非是嘴刁的人,不然沒有說不好吃的,實在是對吃東西挑剔的同學,他們家上菜慢,在那個氛圍裏餓上半個小時也得說真香。

三十多人分了四個桌子。

尺鳧吃得賊香,嘎嘎炫各種肉食,坐在風無理旁邊,他的同學在聊什麽她都聽不懂,像極了被大人帶出去吃飯的乖巧女兒。

這些人她都不認識,所以不好意思起身夾離太遠的菜,就扯扯旁邊的謝潔姝,讓她幫忙夾一下。

然後繼續嘎嘎炫。

風無理給她夾了好幾隻油燜大蝦。

“啊,謝,謝謝。”她受寵若驚。

“什麽謝謝,是讓你給我剝蝦,我上次都給你剝小龍蝦。”

“哦。”

她不是個知恩不圖報的,上次她做了指甲,確實吃了他給自己剝的小龍蝦,現在也就還給他而已,尺鳧就把筷子放到一邊,皺著眉一隻一隻剝下來,然後放到他碗裏,剝得手都油乎乎的。

剝完,然後看著他一口一隻,把自己辛苦剝的蝦吃掉。

她吮了吮油乎乎的手指,能感受到蝦味。

夜姬啃了兩塊骨頭就不吃了,跳下去找這家店養的狗玩。

尺鳧咬著一塊酸甜口的排骨,鼓囊著嘴巴看一下,他們好像在玩什麽遊戲,叫什麽狼人殺的。

她就一邊炫排骨一邊觀察。

風無理看她一個人好像很無聊,小聲問:“是不是覺得無聊?吃飽要不要先回去,我可以給你打輛車。”

她想了想,搖搖頭,一起出來的,一個人回去感覺怪怪的。

“喝不喝飲料?”

“不用了。”她板著張包子臉。

“給你倒杯天地一號?”

“也,也行。”

風無理給店長倒滿一杯飲料,繼續和他們玩遊戲。

鄭傳博笑他說:“風哥在家裏是妻管嚴吧,和小姨子說話也細聲細氣的。”

這把他拿了個女巫。

女巫這個角色牌有一瓶毒藥一瓶解藥,毒藥可以殺一位角色,解藥可以救一位角色。

把鄭傳博毒了。

複盤時,發現他這一毒居然盲毒帶走了一隻狼!

“風哥,你怎麽知道我是狼的?”鄭傳博倒不怪他,但是覺得他這一操作神了。

“哈哈,看他那樣子像狼人,就亂選了。”

無他,不過是電子遊戲百分百暴擊術罷了,本來桌遊不是電子遊戲,但是拿身份牌是微信小程序上領的,所以也被判定成電子遊戲了。

下一把他是獵人,第三晚被狼人刀了,獵人這個角色,死後可以帶走一位場上角色。

那就繼續鄭傳博好了。

隨機帶走了一位狼人。

沒關不算開。

鄭傳博沉默了,他感覺這人不是推理出自己是狼的,單純是想弄自己,但是自己又剛好是狼。

隨後又玩了幾個其他小遊戲,海龜湯,你有我沒有,真心話大冒險。

吃飽喝足,已經八點多,轉場去唱K。

蘇洄組織人員:“接下來準備去唱K,有沒有要回學校的,有的話一起打車回去。”

結果就回去了兩三個,還有三十幾人,有人問:“得開兩個包間吧?”

班長說:“已經開好了,是風無理找的地方,他對這裏熟悉。”

風無理搔搔頭,“離這也不遠,走著過去吧,當消消食。”

到了地方後,風無理去前台跟前台服務員報了一下電話號碼。

“風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這裏房源突然售罄,因為您訂的包間不是走網訂途徑,預留的房間被剛剛不知道的員工開給了別人了。”工作人員一臉不好意思。

班長和幾個站在前台前的同學麵麵相覷,隨後工作人員又說:

“您看這樣怎麽樣,這次由於我們工作人員失誤而帶給您和您的朋友不好的體驗,我們這邊安排預留的商務包間給您,價格不再多退少補,按您訂的兩個中包間算,再送同學們三個果盤,兩打酒水。”

同學們已經開始雀躍了。

“還有這種好事。”

“哈哈,那真太走運了。”

“這不是賺大了。”

風無理麵無表情。

一群人湧進商務包間後嗚哇怪叫,這已經不是單純一個唱k的地方了,接近兩百個平方的室內麵積,內設還有台球桌,各種遊戲機,昏暗環境和暖燈氛圍帶著氤氳曖昧的氣息,閃爍的彩燈讓人感覺浮躁都市下的靡靡之音。

少年們怪叫著衝進了這歡樂場。

一開始大家還會拘謹,怕自己唱得難聽,這時候就要有人出來帶頭,蘇洄很盡心盡力帶大家玩,點了幾首能大聲吼的歌,也不怕走調,很快包廂內就吵了起來,也有人去那兩張桌球台玩,遊戲機也圍了一圈人。

尺鳧店長始終一臉嚴肅跟在風無理身邊。

有幾個和風無理關係好的,比如鄭傳博他們,還會調戲她幾句,說像粘著哥哥的小妹妹,她漲紅著臉不知道怎麽反駁。

“小妹妹不唱兩首嗎?”

“我不會唱。”

風無理知道她有些怕生,說:“沒關係,一起玩而已。”

她迷迷糊糊接過了麥,被推了上去,那邊有人問小姑娘要唱什麽的,他幫忙點。

她雙手捧著麥克風,板著臉,問:“有,有徐小鳳,或者李穀一的歌嗎?”

那同學就懵了:“是什麽新生代偶像嗎?怎麽沒聽過。”

一旁的有同學知道這兩名字,說:“什麽新生代,那是李穀一老師,唱難忘今宵那個,年齡能當你奶了。”

那人有些尷尬:“哈哈,現在小姑娘追星流行追老前輩了嗎?”

還真能點到他們的歌。

於是尺鳧店長在前麵給大家頃情獻唱:

“難忘~今宵”

“難忘~今宵~”

她一張包子臉看起來格外嚴肅,雙手窩著麥克風遞得離嘴巴很近,所以顯得聲音很大,威嚴滿滿地給大家唱了一首難忘今宵,一開始很拘謹很僵硬,慢慢還輕輕地左右搖擺,像幼兒園第一次上台表演的小女孩。

風無理在下麵咧著嘴笑,錄視頻,準備發給王西樓他們看。

下麵他的同學們也忍不住笑,但都是善意,隻是覺得這個小妹妹太可愛了。

不過即使不用去認真聽,也能判斷得出,這個小妹妹唱歌水準那是相當的高啊。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小妹妹好厲害!”

尺鳧店長不禁又開始膨脹,小臉慢慢在膨脹下變得圓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