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和修行者的世界並不平和。
民間間流傳的鄉野傳說,到著書立說裏各種山鬼野妖,對各妖精鬼怪的描述都是客觀的,畢竟要知道在過去,修行者稱呼自身,還是世人稱呼修行者,都是叫——除妖人。
隻是後來仙人們開了個會,不許妖怪和除妖人在凡人麵前暴露自己,至於原因,前文已有贅述。
妖怪在民間隻剩下一些傳說,少有人能親眼見到他們。
再後來,人類的發展勢不可擋,高樓雨後春筍拔地而起,修路,架橋,填海,開山。
妖怪能生活的地方肉眼可見變少,最後隻能再次回到城裏,和人類共居,可除妖人和妖怪的矛盾即使過去幾百年,幾千年也不會徹底消除,但仙人們的規矩擺在那裏,誰也不敢違背,但是又互相信不過,一些不喜歡爭鬥的小妖怪喜歡在人類的城鎮居住,又怕被除妖人當壞妖給嘎了。
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到有仙人的地頭生活。
於是越來越多的妖怪會喜歡跑到有仙的城市,而聚集的妖怪又會引來各門派的修行者駐紮,胡建就是這個規則下的產物,聽說三壇海會大神威嚴霸氣,隻殺惡妖,誠為天上麒麟子,果是煙霞彩鳳仙,於是就都一顧湧往那邊跑。
不止胡建,其他有仙人的地方也如此,譬如灶君所在北邊,比如美猴王所在的海州,當然也有知道有仙人但躲得遠遠的,比如人類的第一位仙人,豫州的方相氏,管你好妖壞妖,你出現就全給嫩死。
你這小妖怪,告狀?告去吧,把你們家家長全叫來。
還有就是,青帝所在的湘地。
後來聽說這裏又多了一位仙人,更是讓更多的妖怪和修行者湧入湘地,一是有仙人庇護,二是覺得湘地人傑地靈,居然先後出了兩位仙人,說不定——下一位就到自己了呢!
半夜十二點,摩登都市的娛樂城所夜晚還極盡繁華,霓虹燈閃爍,廣告牌上時髦女郎放大幾十倍的臉滿是膠原蛋白,商品樓的萬家燈火一盞盞熄滅,偶爾又會忽然亮起一盞,計程車停下後重新起步。
在都市夜景的不為人知一麵,無數黑暗中的眼睛睜開,看向城中最刺目的亮光,那恐怖的靈力潮汐非但沒有讓他們畏懼,而是如夜間唯一的光,吸引著鋼鐵森林裏的所有野獸前往。
在妖怪和修行者之間,有這麽一個傳說,若是在有叩仙門之時取代叩門者,奪門而入,仙人的一切奧秘就在門的後麵!
所以當年王西樓叩仙門時,會離開郡沙,找一個沒什麽人煙的地方,所以升卿叩仙門時會將境內所有妖怪和修行者驅逐。
傳說是真是假,無從得知,但是即使是假的,見證一位新的仙人誕生,對所有求仙之人,對所有妖怪來說都是一次修行上的無上機緣。
倘若傳說是真的呢!
而且叩仙門到底是什麽樣的?為什麽仙凡有如大鵬與燕雀的差距?那最後一步到底是怎麽跨出去?
好想知道!
“短短半年,先後三次叩仙門……”
“又是湘地,果然來湘地是沒錯的!”
“是人還是妖怪?”
一雙雙眼睛在黑暗處睜開,密密麻麻,數不勝數,所蘊含的情緒也各異,一道道身影朝著潮汐中心而去,飛掠而過驚起的風卷動路邊落葉,夜色下,水麵在沸騰,水麵下的都市依舊紙醉金迷燈紅酒綠。
就在此時,飛掠的身影大半停在了原地,渾身顫栗汗毛直豎起,那不安的恐懼,就像森林中被暗處的頂級捕食者緊緊盯住。
一隻已經距離湘大不到二十公裏的大妖王,被那股氣息壓得直接倒在馬路邊上,身上的化形幾乎要被現出原型,不斷有各種野獸的特征就要控製不住爆發出來!
什麽恐怖的存在鎖定了自己?
他努力抬頭看上天空,一雙美麗的猩紅眸子在天空睜開,注視著下方黑暗中無數雙蠢蠢欲動的眼睛。
她並沒有看向任意一人。
但黑暗中的所有人,都感覺對方在注視著自己。
“一次警告。”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輕飄飄的,也沒有說再犯的後果是什麽,那雙天仙般睥睨的眸子冷如秋水,出現在天上時皓月都暗下三分,所有人都不敢觸及黴頭,甚至不敢再抬頭,定在原地惶惶不安,遲遲不敢動作。
沸騰的水麵漸漸冷卻,路邊的計程車呼嘯而過,KTV門口酒鬼勾肩搭背,廣告牌上都市女郎依舊靚麗,仿佛什麽也沒發生。
……
天台的門再一次被打開,風無理回頭一看,原來是世上最美麗的女人。
王西樓衣服都來不及換,鞋也沒穿就急匆匆跑到天台上,紅色的腳趾鮮豔而**,今晚天台風好大,將她睡裙吹得完美貼合著身體曲線,一頭青絲飄揚著。
“咦,你怎麽上來了?”作為靈力潮汐的中心,某位罪魁禍首壓根不知道自己引發了多大的亂子。
王西樓沒好氣,幾步走過去,一巴掌呼他腦門上,“你這臭小子幹什麽了還問我,你這是幹嘛?”說著氣不過,又給了他屁股一腳,害她那麽擔心!
“怎麽鞋子都不穿。”
風無理感覺自己無辜極了,莫名其妙挨一頓打。
他把自己拖鞋脫了讓她穿上,王西樓一臉鬱悶,踩了進去,徒弟四十二碼的鞋她三十六碼的腳穿起來就跟小孩子偷穿大人鞋子一樣,十個紅色的小珍珠俏皮可愛。
她指著風無理旁邊的門,“這是什麽?”
完全理解不了,為什麽天台好端端的突然多了一扇門,而且這扇門還是老街香燭鋪她的房門,就那麽孤零零立在天台上。
風無理有點尷尬,“我也不知道,我就想著,要怎麽才能叩仙門然後成為仙人,想著想著,身後發現突然多了一扇門。”
“還是我房門!”
“對,你一說看起來確實是你香燭鋪二樓的房門。”
“這門框上麵還有你小時候身高刻痕!”
她抱著胸,無比嚴肅問:“快給師父解釋這是什麽!”
“不知道啊,我剛剛不是說了,它突然就出現。”
“你打開看看。”
“打不開。”風無理去擰那個門,發現好像不是被鎖住,隻是自己單純擰不開,他跟王西樓說:“你擰一下試試。”
王西樓皺起眉:“我擰?”
“試試唄。”
她疑惑地去抓那個門扳手,一開始隻是輕輕用力,發現打不開後跟身後風無理說:“我用力了?”
“嗯,你試試。”
“有什麽不對就讓師父停手,直接用陽神控製我,不要矯情。”她很嚴肅,風無理點點頭。
隨著力量一點點增加,王西樓一隻手按在門扳手,一隻手抓著門把手往下掰,她眉頭緊皺,大概過去了十幾秒,什麽也沒發生。
“怎麽樣?”風無理問。
“打不開。”
“你都打不開?”
王西樓又走到門的背後去看,發現這門後麵也跟她房門一樣,兩師徒湊在一起琢磨著,啥也琢磨不出來,她決定去問問青帝,畢竟是活得比她久的人類。
就拍了照片下來微信去問。
師徒倆繼續抓瞎。
王西樓給了這門一拳,拳風將風無理刮飛了出去往樓下掉,嚇得她立刻接了回來——門屁事沒有。
風無理扣了扣門,他覺得這大概就是叩仙門了——啥也沒變化。
王西樓把門扛了起來——又放了下來。
風無理發現這門能平放著,剛好可以給他們師徒倆坐著吹吹風。
“這天台風挺涼爽的,感覺下次可以上來這裏燒烤。”風無理說。
“是挺大風的昂,你看你們學校那樓的窗邊!那邊還有一對小情侶!”
“哪?”
風無理視力沒她好,看了看她穿得那麽單薄,從右皇裏拿了件外套給她套上,畢竟就一件睡衣太透了,她裏麵還啥也沒穿就跑出來。
“這是不是就是什麽仙門,會不會打開這門我就成仙了?”
王西樓聽得直樂:“哪有人是這樣的,叩仙門會出現一扇門的。”
“那叩仙門都是什麽樣的?”
“千奇百怪吧。”
“那說不定我的就是把門打開呢?”
“嘶……”王西樓怎麽覺得有點道理,“可是問題是這門也太怪了吧?”
“嗯……”
風無理也不懂,但是他覺得自己想的應該沒錯,按照剛剛所說,想要成仙都需要刻苦修行,然後等待機緣,每個人要成仙前都有個考驗,那他感覺就是五福臨門的一身仙緣之人,說要成仙就立刻給他這個考驗,隻要推開這扇門就算他考驗通過。
問題是現在他好像還沒有推開這扇門的能力。
“你剛剛開門的時候,有沒有那種一絲絲鬆動的感覺?”風無理問。
“沒有,紋絲不動!跟假的一樣。”
“我剛剛有很輕微很輕微的鬆動感覺。”風無理揣測,說:“感覺還是修為不夠,所以推不開這門。”
“那怎麽辦?”
“努力修行試試吧,看看修為高了點後會不會繼續鬆動。”
“看來,好像是這樣……”王西樓皺緊眉頭,說:“師父總感覺有一個絕妙的好點子,可以讓你迅速漲修為,可是就是想不起來!”
他很無奈起身,不想跟她說扯,讓王西樓趕緊也起來,準備收到右皇裏,王西樓連忙起來,縮著脖子說:“這門別的不說,師父一拳一點反應沒有,估計原子彈都能扛,絕對頂級神器!”
風無理感覺也太好笑了,突然手裏多了一個門板,感覺這發展就很莫名其妙,結果王西樓忽然皺眉把他護在身後,她個子比自己矮一腦袋,被她護在身後總感覺很別扭,他抬頭看,天台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抱著胸。
能在王西樓眼皮底下靠近,高低也是一個仙人!
風無理一臉震驚看著這人,感覺今晚盡是一些荒誕離奇的事情發生,這身標誌性的橙色龜仙流舞蹈服,身後那根尾巴,那個菠蘿頭,不正是《七龍珠》裏孫悟空參加武道大會時的打扮。
“孫悟空?”
王西樓跟他幾乎同時說:“大聖?”
她顯然認得麵前這妖怪,而且她所說的大聖,沒猜錯的話,是本土神話傳說裏的齊天大聖,也正是妖仙之一的孫悟空才對。在過去風無理聽王西樓說起她過去那些牛逼曆史裏,也出現過這個妖仙,她跟在青帝身邊混過一段時間,接觸過不少仙人,好像還和這妖仙切磋過,當時沒打過,關係跟升卿差不多,君子之交淡如水。
同樣是神話傳說裏的角色,孫悟空可謂遠超青帝、灶君之流的影響力,是活在大眾身邊的神話角色,特別是對於90後00後的孩子誰小時候不是聽著齊天大聖美猴王的名聲長大,反正風無理小時候86版的西遊記看過不知道多少遍,長大過程中各種影視遊戲裏都有這一位的身影,就前幾天和舍友打了一把王者,對麵就有一個拿猴子的。
風無理也不是特別崇拜孫悟空,但是不可否認風無理從小到大幾乎都能看到他,這種就是你是不追星的人,但是聽了十幾年周傑倫的歌,而他現在忽然出現在了你麵前的感覺。
你不追星的沒錯,可是他是周傑倫誒!
孫悟空看了看王西樓,又看了看被王西樓身後的風無理,伸出一隻手——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可以啊小夥子,這母夜叉你都能收服!”
他聲音跟風無理在所有影視作品裏聽到有關孫悟空的聲音都不同。
聽到這話王西樓已經麵色不善。
孫悟空揮了揮手,跳下了天台邊,他解釋:“不用誤會,隻是我師父的轉世身在湘大上大學,我剛好過來看看,沒想到遇到你們兩師徒突然鬧了這麽大動靜。”
“你師父?”王西樓問。
“隻是一位凡人了。”
“他沒求得長生?”
“他不屑長生。”
孫悟空搔了搔頭,往後一坐,撐著腿坐在後麵天台圍欄上邊,晚風吹動他身上的衣擺,說出這話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麽情緒,笑起來仿佛很有智慧,不太像大部分影視作品裏火氣極大的猴子,倒像個年輕的智者。
風無理好像忽然知道他師父是誰,那個話癆,一天到晚水新生群的小和尚。
沒想到世界那麽小。
這麽說自己和三藏法師一個輩分了?
“你這是什麽打扮?”王西樓問。
“過幾天郡沙有個漫展,我這身——帥不帥?”他做了個孫悟空的招牌動作,要放龜派氣功的姿勢。
“你看他這蠢樣……”王西樓嗤笑一聲,剛想和徒弟一起嘲諷,轉頭時發現自己徒弟找了紙和筆,遞了過去:“大聖,可不可以簽個名?”
“小意思!”
“簽齊天大聖美猴王吧,牽在這裏。”
“好說!要不要合影啊?”
風無理跟追星的小迷弟一樣,連連說好啊好啊,把手機掏了出來,遞給王西樓讓她幫忙拍一下照,還說自己小時候老崇拜您了,又問西遊記裏是不是真的,他說有真有假,兩人還討論起更喜歡哪個版本西遊記的孫悟空。
“大聖歸來看了嗎?”孫悟空問。
“看了,國漫最好看一部了。”
“我也超喜歡的。”
王西樓麵無表情。
她徒弟還從來沒找她簽過名!
那個不是他很寶貝的寫日記的本子嗎?
這死猴子憑什麽?!
而且那個崇拜的眼神,她已經多少年沒看過她徒弟崇拜的眼神了,為什麽那麽多年後居然是看一個外人?!
王西樓嫉妒得咬牙切齒。
“您是cos卡卡羅特嗎?”風無理讓右皇把日記本收好。
“是啊,這個造型我做很久的,你看我還能變超級賽亞人。”他站開一點點,握緊拳頭,菠蘿頭突然變成金色了!甚至隱隱發著金光!
拜托,哪有男孩子能拒絕這個?!
“王西樓,再幫我們拍一張。”
“要不要變超賽二啊?”
風無理沉迷追星。
王西樓麵色一度非常難看,看向這死猴子眼色變得十分不善,同樣是仙人,憑什麽寶貝徒弟看他眼睛都快冒光了,王西樓想跟徒弟說,她也可以把頭發變成金色,什麽顏色她都能變!
求求了,也崇拜一下師父啊!
天台的門忽然被打開,大聖把一頭金發暗了下去。
門打開後,出來一個年輕人,他出來時一臉陰鬱,心事重重,看到大半夜天台居然有人他也沒想到,剛好這樣和三人撞個正著,他就隨口問:“那麽晚還不睡覺呢。”
“上來吹吹風。”大聖看起來不缺乏和凡人接觸的經驗。
“我是夜班剛下班,上來抽根煙。”年輕人輕咦了一聲:“兄弟,你這是cos卡卡羅特?”
“是啊,過幾天有個漫展。”
“6啊,這也太還原了,可以合個影嗎?”
“沒問題。”
有個普通人在,三人自然不好做一些奇怪的東西。
上來抽煙的年輕人叫周問,是個程序員,風無理好像在業主群見過這人,他上天台後自己走到一邊點了根煙,倚著圍欄處向下眺望,忽然響了個電話,電話鈴聲響起他也不接,煙抽了一根又一根,電話掛了又打過來,他也還是沒有接。
過了一會兒蹲了下去,小聲小聲哭了起來。
今晚的風確實很涼爽。
大聖的突然到來並沒有給師徒倆帶來什麽別的影響,三人的相遇就像是森林裏的篝火遇到另一把篝火。
相邀過來一聚,一聚之後便各自又要離散。
幾千幾萬年來才隻有那麽十幾位仙人,身為‘病人’他們總是同病相憐一點。
“修行啊,修行漫漫長路,如何能急得一時,隻要一片赤誠,靈山就在你腳下。”
“大道理誰不會說似的。”死猴子在那說一句,王西樓就在一旁小聲諷一句。
風無理說她:“王西樓,你非嗆人家大聖幹什麽。”
“還大聖呢,厲害死了。”她語氣酸得牙疼。
孫悟空在一邊咧著嘴笑。
“依俺老孫看,你這是心猿已到靈山山腳,卻肉體凡胎上不了山,你這真經要取,還缺那苦曆千山,尋經萬水,窮經各邦國,曆經各磨難。常言道,凡人重若丘山,他人不能代勞。如今山腳下你卻無一分一毫自己的修行,若將容易得,便作等閑看,這是叩仙門,還是叩你師父的門,你分得清了,大概便能打開了。”
風無理咀嚼著大聖這一番話,王西樓睜著一雙智慧的眼睛,她想說這是我徒弟,你那麽愛教人自己找一個去,又明白這番話她是說不出來的。
而且有個仙人一番指點,能帶來多少好處,想都不敢想,這是她徒兒賺到了。
風無理隱約明白,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成仙的最後一步已經出現在他麵前,但是他無一點感悟,欠一身修為,無緣開得此門。
當務之急,還是歸於己身,刻苦修行,無捷徑可走,但也比其他人求仙問道要好上千百倍。
起碼門就在這裏。
“不急,不急,你如今也不過肉體凡胎,還是先將修行提了上去罷,不過你呼我一聲大聖,我今日倒也可以帶你體驗體驗神仙的感覺。”
“哦?請大聖教我。”風無理一臉真誠。
故人重逢,大聖今日也心情舒暢,哈哈一笑著從袖裏乾坤掏出一茶壺,又掏出三杯子:“喝我這猴兒酒,賽過做神仙。”
孫悟空請自己喝酒,他以後和人那是有得吹了,風無理笑著謝大聖賜酒。
“好東西啊這酒!喝了大補!徒兒你喝多點!”王西樓跟進了菜市場一樣。
“你倒是識貨。”
“我也來點我也來點!”
“我酒量不太行啊。”
“能喝多少喝多少吧。”這個大聖很隨和。
三人席地而坐,滿天星鬥懸掛其上,萬家燈火閃爍其間,寰宇之內周天變化坐在身下。
酒水倒出來後,清香怡人,那濃得散也散不開的酒氣並不嗆鼻,但是光聞著已經給人醉醺醺的感覺。
風無理喝了一杯,感覺臉有點燒,肚子暖暖的,王西樓說這一杯起碼漲百年修為,雖然她也不知道百年修為是多少。
三人坐著談天說地。
其中風無理和大聖討論各個版本的孫悟空多一點。
還有他轉世投胎的師父是他同學這件事,讓大聖有些意外。
風無理越喝越醉,感覺整個人步入雲端,王西樓還在他旁邊噸噸噸,嘲笑他說:“你這酒量不行啊,你這臉怎麽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了,一個都喝不倒。”
風無理默默又悶了一杯。
大聖笑嗬嗬給他又倒上。
那邊名叫周問的年輕人抽完了煙,也沒電話打過來了,看著樓下上百米高空,一咬牙往回走。
“相遇也是緣分,兄弟要喝幾杯嗎?上等的果酒。”大聖邀請他道。
“好啊,酒夠嗎,我付酒錢,今晚醉個爛死也好。”周問坐了下來,對他們用的這些杯子感覺很神奇。
“自家釀的果酒,度數很高的。”
周問沒想到大半夜上天台尋死不成,遇了三個怪人在天台喝酒,他想起剛剛在那邊哭的事情,麵有些發紅,說:“剛剛丟臉了。”
“現代人壓力大,男人躲起來哭一哭不算什麽。”大聖給他斟滿一杯。
“唉……”周問一臉神傷,說:“說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剛剛上來是想跳下去的,本來畢業近十年也總算買了房,前幾天查出了肝癌晚期……”
他一拳打在水泥地上,眼眶都紅了,拳頭上不斷滲血,聲音帶著哽咽:“這不是玩我嘛!我孩子才一歲,家裏還有兩個老人,老婆又沒什麽本事賺不了多少錢。”
風無理又喝了一杯,有些暈乎乎的,看他舉起酒杯,勸道:“大哥,走一個?”
“行!走一個!”
周問舉起杯子和他碰了一個,一口悶。
吧唧,倒下。
風無理咧著嘴笑。
旁邊兩個仙人也是笑個不停。
周問醉倒後感覺迷迷糊糊的,那三個人人影層層疊疊,他看不真切,隱約聽到他們在說話。
“這人酒量就是差啊。”
“死猴子快給我倒酒。”
“王西樓,不得對大聖無理!”
“靈山,就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