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暴雨如注,夜色下城市燈光朦朧,市中心有一家花店不僅接待生人,偶爾也會有不尋常的客人光顧。
女人頭發一半斑白,即使是一縷遊魂也接近消散,夏夜的急雨來得急去也匆匆,剛剛還暴雨如注,要停下來也隻是一陣風的事。
“好像不用買了。”風無理笑著說。
“雨停了。”
兩人朝外看去,繁華夜景一眼看不到盡頭,掛著水的城市在夜燈霓虹下模糊如琉璃幻影,女人在門口看了好久好久,外邊街上的人把手伸出傘外,陸續收起傘抬頭看了看天空,皮鞋、運動鞋、高跟鞋踩在路麵一灘灘積水上,城市倒映的城市夜空碎碎圓圓。
花店門前一縷孤魂如風中殘燭,她已油盡燈枯,而夜色無垠。
隻有一捧洋桔梗淡粉色的小花被水打濕,顯得嬌憨可愛,放置在某間宿舍的陽台,月華如凝。
下過雨,外邊短時間沒什麽客人,風無理回到櫃台。
本來想搓幾盤LOL,但是等一下又有客人就麻煩了,他看了看班群的消息,短短幾天時間他已經加了一大堆群,各種群狂轟亂炸;還有請求添加好友‘你是今晚拉二胡的的小哥哥嗎’之類的;謝潔姝發了個PDD鏈接,讓他幫忙砍一刀,風無理回消息說他沒用過PDD,結果謝潔姝更興奮了,說新用戶砍得更多。
這些人不知道哪裏得到的聯係方式,風無理看到無關的都拒絕,來加他好友的也五花八門,什麽‘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帥’,什麽‘同學擴列通過一下’,也有些很幽默的小仙女‘不同意就在你家門口埋地雷QAQ’,還有一個更離譜:
‘表哥,我是表妹,通過一下。’
真是沒有下限!
然後風無理意識到這是個真表妹,把拒絕通過上麵打的字全刪掉,趕緊同意了好友申請。
蘇小唯:表哥晚上好
蘇小唯:[你爹來咯]
蘇小唯撤回了一條消息
蘇小唯:對不起表哥!手滑按錯了!
風無理:……
風無理:什麽事嗎?
蘇小唯:沒有,是我媽說加一下你,學習有什麽不會找你問問題
蘇小唯:可以嗎?
風無理:可以啊,我是理科的,你也是理科的吧
蘇小唯:嗯嗯!
蘇小唯:其實我這裏有一道題不會
蘇小唯:圖片
風無理:化學科代表也不會嗎?
蘇小唯:……
風無理看了看,是道導數題,第一問是把一條函數寫全,第二問則是兩條函數在固定區間內有多少個交點。
他現在正值智商巔峰時期,屬於一眼看出怎麽做,甚至不動筆都能把答案猜出個大概,他草稿都不用寫,用前台的筆唰唰就列了一堆式子,這種解題的感覺對於學霸來說很爽,數字和函數在他手下變化著,感覺有那麽一瞬間,他和幾百年前的某個數學家思考著同一個問題。
當然他不可能把答案寫出來發過去就行,他隻是先自己做一遍。
風無理:語音60″
風無理:語音57″
蘇小唯:呆/
蘇小唯:好的,謝謝表哥,好像懂了!
風無理:嗯
風無理:放假可以過來玩
蘇小唯:這周六要去郡沙來著,大堂姐新屋入夥
蘇小唯大堂姐就是風無理大表姐,這麽說好像是有這麽回事,王西樓給他提過,不知道為什麽,王西樓很熱衷於跟他所有親戚打交道,大概是她本來就很重宗族親緣關係,但她的親戚又全死光了。
蘇小唯在網上比在現實裏話多一點,現實裏比較鵪鶉的性格出現在網上就是甜妹一隻,風無理說到時候可以來他們花店玩玩,可以帶她去看看湘大,隨後蘇小唯又要開始苦逼的高二生活。
他百無聊賴玩了玩王西樓的植物大戰僵屍。
“尺鳧,吾輩已經擦幹了,你,唔,到給綰綰擦了,唔……”
“綰綰可以自己擦。”
“吾輩也可以!”
“你們兩個都別動!”
尺鳧店長很嚴肅,兩小隻瑟瑟發抖,因為她拿毛巾搓他們好像搓玩具一樣,也不是說很粗暴,反正不會舒服就是了,如果外人進來會看到慘烈的貓叫,實則是某隻屑貓在威逼利誘試圖讓尺鳧住手。
大概一分鍾後,一隻虎頭虎腦的胖貓咪扭著屁股出來,肉乎乎的四肢像毛茸茸的柱子,踩著四個毛球一樣的爪爪,她在百花間一頓貓嘯山林:“吾輩是——百獸之王!”
然後眉頭一皺,看向旁邊的風無理:“給吾輩變!”
“變貓咪!”
“給吾輩變成小貓咪!”
風無理低頭疑惑地看了這傻貓一眼,不知道又在發什麽神經,彎腰隨手把她撈了起來,一隻手抓著她肚子托了起來放在大腿上,單手擼貓。
尺鳧給綰綰擦完身子,兩人拿著毽子到花店人行道外邊踢,好像最近綰綰小學裏很流行踢毽子,但是她不太會,不會的話就跟同學們沒有話題了,這幾天回來都要尺鳧教她踢。
風無理聽著外邊兩個小姑娘聲音就很治愈,今晚客人不多,每幾分鍾就會有人在花店外停留一會兒,或許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又或者是一群大學生,但是真正買花的始終不多,晚上會買花的大部分都是小情侶,夜姬還在她大腿上時不時咬他的手,咬完又給他舔舔,或者追著自己尾巴玩,他則喜歡時不時抓著她一條後腿不放,夜姬得廢半天勁去掙脫。
“無理,為什麽你們人類沒有尾巴?”小貓咪有大問題。
“為什麽小夜會有尾巴?”
“吾輩出生就有尾巴。”
“我出生就沒有。”
“為什麽你會沒有尾巴?你是不是偷偷卷在腰上,吾輩的尾巴平時也卷在腰上的。”她不信人類沒有尾巴,明明所有動物都有尾巴,為什麽人類會沒有尾巴呢,沒有尾巴他們不會孤獨嗎?
夜姬扒拉他褲頭去看看他是不是把尾巴藏了起來。
風無理很無奈阻止她:“真沒有。”
“你看看,你又想騙吾輩。”
風無理還得想個說法來敷衍她,道:“是這樣的,牽掛的東西越多的話,尾巴就會越短,人類有很多牽掛,尾巴就短到沒有了,小動物都笨笨的沒什麽牽掛,所以尾巴都長長的,等什麽時候小夜有了很多牽掛,尾巴就會不見了。”
“吾輩也牽掛著你。”她一雙貓眼亮晶晶的,抬頭看著他。
風無理笑著說好,點了點小貓頭,懷裏的貓眯了眯眼睛。
她在他懷裏撲騰了一會兒,平時玩累了會在他大腿上睡覺,風無理一般不會讓她睡,想睡就搖醒她,白天不熬貓,晚上貓熬人,很快夜姬又被他電腦屏幕上的畫麵吸引。
“出來了出來了,王西樓出來了!”她也知道他們經常玩的這個遊戲,叫什麽植物大戰僵屍。
“這不是王西樓,這是國外的僵屍,王西樓是本土僵屍,你看他們長得也不像王西樓。”
“快種在這裏,無理快種在這裏!”
“把這些王西樓通通打爛!”
這肥貓有近十斤,風無理感覺抱了個小朋友,“你別亂動。”
夜姬很煩人,看他玩非要自己也要種,伸出貓爪爪想去夠著他的鼠標,在他大腿上直接變成人型,突然出現的後腦勺差點把他下巴嗑破,他捂著下巴,一臉蛋疼看著擋在他臉前的一頭青絲。
這貓神經病吧。
她貼到電腦屏幕前,伸著脖子目不轉睛看著畫麵裏的植物,讓無數手控舔屏的纖手握住鼠標,小心翼翼點在一個植物格子上,然後顫顫巍巍地拖動——成功種下一株植物。
美麗得驚心動魄的女人鬆了一口氣,冷笑一聲,抱著胸期待著自己種下的植物大發神威。
然後她看到風無理拿了那個鏟鏟,要把她的大土豆給挖掉。
一隻手按在風無理手上,阻止他的動作。
風無理扭頭看她一眼,她冷冷道:“不可以挖吾輩種的。”
“你種在這浪費我一個格子,誰把堅果種第一排啊。”
“你不也是種在第一排的。”
算了,風無理決定不理她,現在泳池無盡模式才剛開始,浪費一個格子也無所謂,等一下這貓感覺無聊了跑開他再挖掉也行,隻是夜姬一直盯著她種的堅果,一直等待她種的植物大發神威。
最後被挖掉時,她很落寞。
風無理於心不忍,讓她在泳池裏種了一棵貓尾草,這種非常具有觀賞性的進攻方式植物對於她來說很新奇,每次擊倒一隻僵屍,就跟風無理匯報說:無理你看!吾輩又幫你解決了一個敵人!
風無理覺得這貓真可愛。
誰能想到以後自己有孩子時,其實已經有了二十年帶娃經驗。
慢慢變得激烈起來,風無理無暇逗貓,一大波接一大波王西樓出現,一心把王西樓們通通打爆的他也專注起來,甚至沒時間用鏟子威脅向日葵生產太陽。
……
五一廣場,最近新開了很多店,蘇小欣說帶他們兩個過來嚐嚐,但不論是王西樓還是魄奴,以他們捉襟見肘肘僅見的智慧也能判斷得出。
這是一場鴻門宴啊!
但說他們應該心虛嗎,又覺得沒有道理。
且不說這件事就算真的是風無理和一對雙胞胎同時談戀愛吃虧的是她兒子還是他們,就說蘇小欣前幾天是表明過她不幹涉的態度。
但是問題是從她出現到上車到來到這裏,蘇小欣對這件事隻字不提。
這就很難熬了。
“有一家新開的甜品店,前幾天才開的,我帶你們去嚐嚐吧?”她還是一如既往溫柔。
王西樓還在心如亂絮,也不忘甕聲甕氣道:“啊?是那家南南甜品店嗎?我這裏有它的優惠券。”
“呃,不是,好像是叫慕斯人家,我也是在朋友圈上看到的。”
“哦,沒事,他們家的優惠卷我也有。”
她錢包放了一遝優惠券。
蘇小欣抿了抿嘴,不知道說什麽,隻是點點頭說好,問:“你們經常來這裏吃東西嗎?”
“也沒有,就是這裏離店近嘛,我每次買菜過來這邊看看有什麽新店開了,然後能領好多的優惠券和贈品。”
“魄奴很會持家啊。”她笑著說。
“阿姨,我是西樓。”
蘇小欣看了一眼這兩姐妹,最後還是放棄了分辨誰是誰……反正好像也沒必要。
她並沒有想管他們的意思,甚至不會就著這個話題去深入,隻是有些事,該說還是要說的,她是想給二人一些過來人的建議,但她自己的婚姻本來就像個笑話,所以她也給不出多少建議,最多隻能拿自己作為反麵教材一樣,給他們看看,愛情和婚姻是當不得兒戲。
三人去了那個慕斯人家的店裏坐下。
“這裏鋪租一個月得多少啊?”出於職業素養,王西樓忍不住感慨一下。
魄奴也點頭:“這燈漂亮,就是感覺沒有咱店裏的亮堂。”
“你看那裏好像有一家花店。”
“哪哪?”
“喏,電梯旁那裏。”
魄奴嘴巴一癟,兩邊嘴角朝下,一臉肯定很快倒閉的表情搖頭道:“哎喲,就那麽丟丟兒大,這麽寒酸呢,能開多久啊。”
“看起來多擠啊,跟我們家店沒得比。”王西樓也是一臉嫌棄,反正貶低競爭對手就對了。
一旁的蘇小欣看著這二人唱雙簧一樣感覺頗為有趣,一個抱著胸搖頭,一個一臉嫌棄點頭,以前和他們兩姐妹一起出來時也是這樣覺得好玩,但那時心裏總歸更在意王西樓一點點,現在知道真相後覺得,兩個樣子,聲音,一模一樣,性情也差不多的漂亮女生,那是越看越喜歡。
“魄奴,小樓,你們看看你們要點些什麽?”
王西樓和魄奴發現了蘇小欣好像真的不太執著於他們三個一起生活的話題,所以也就沒了一開始的憂慮,又變得跟之前三人一起出去逛時一樣——他們兩個還有尺鳧,和蘇小欣相處的時間估計已經比風無理五歲之後和她相處時間長了。
“看看看看。”
“阿姨我們快去霸位!”魄奴拉著她胳膊過去讓她先坐下然後重返前台。
王西樓掏錢包的動作很不符合她美少女的氣質,一隻手扯著衣服一隻手去往深不見底的褲子找,那種老太太感太過強烈……店員甚至懷疑她會從鞋子側麵掏出一個布包著錢——她奶奶就是這樣的。
她拿出錢包裏的幾張優惠卷,一張張翻著看,旁邊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姐妹伸手幫她找,被嫌棄礙手礙腳把手拍開,被拍開手的姐妹小聲嘀咕著什麽。
店員覺得這對姐妹花很可愛。
“美女你看我這卷能用不?”她終於找到那張折成一小角的卷子。
“能的。”店員笑著道。
“你們這裏不是還有朋友圈集讚然後滿三十消費拿個小蛋糕的開店活動,能和這卷一起用不?”
服務員小姐姐微笑著看這個感覺有點憨厚的可愛姑娘:“可以的。”
蘇小欣本來還不太感興趣,她花錢一向大手大腳,從來不會在這些邊邊角角的地方摳摳搜搜,因為她覺得怎麽也省不出多少錢,還浪費時間,但是王西樓一通操作下來,省了將近三十多。
“美女你看看,滿讚了。”王西樓剛發了朋友圈,就立刻多了一堆小紅點,除了點讚外還有列清單一樣的評論,而且還在不斷增加。
“嗯,可以的……”店員小姐姐瞄了一眼,隻是不經意間看到她那些朋友圈下麵評論的人的微信名,不禁一臉古怪。
哪吒,青帝大人,塗山狐狸,湘夫人,青蛙將軍,南山聖母,東山聖公……
而且隱約看到,下麵的評論,都稱呼她是什麽什麽大人。
她有點傻眼。
是什麽古怪的角色扮演群體嗎?
她也不敢說。
那邊坐下的蘇小欣默默看著那邊兩人,心裏默念著:左邊的是小樓,右邊的是魄奴,左邊的是小樓,右邊的是魄奴……雖然知道這樣很沒意義,因為她能判斷得出完全是因為知道現在拿錢包的是小樓,而不是她有分清二人的能力,但是她覺得認出二人這件事就像一道解不開的數學題,越是解不開越是想試試自己的潛力。
手機忽然彈出一條消息,她低頭去看。
再抬頭時,兩人往她這邊邊說話邊走過來,錢包也被收起來了。
“……”蘇小欣一臉平靜。
王西樓坐下決定主動坦白,問:“阿姨,你是有什麽想跟我們說的吧?”
她笑著搖搖頭,說:“真的沒有,不過如果你們有什麽想跟我說的話,我很願意聽一下呢。”
“原來您已經知道了。”魄奴很不好意思。
蘇小欣看起來還挺高興的,一臉微笑著要聽他們兩個人講:“不過還是想聽你們親口講,不管多不可思議,我都會耐心聽的。”
“對不起,我們不應該瞞著您的。”
“怎麽會呢。”
“我們告訴您吧。”魄奴一臉慚愧,低著頭不敢看她:“阿姨……其實,其實我已經有了無理的孩子了,三個月……”
蘇小欣手機一個沒抓穩,往地上掉去,被王西樓眼疾手快抓住,並且反手一巴掌拍到魄奴腦門上,沒好氣道:“你胡說什麽呢!”
魄奴吐了吐舌頭,裝起可愛來。
蘇小欣才意識到是開玩笑的,同時也成功區分出誰是魄奴誰是王西樓,還有一點覺得驚奇,剛剛小樓動作好犀利,她都沒反應過來手機就給她抓到了。
“小奴,這些玩笑可不得亂開的。”她有些怪罪的意味了。
“對不起。”她認錯積極。
“你好,你們的甜品,用餐愉快。”
“嗷!謝謝。”
王西樓接過話茬,跟蘇小欣直接明牌,反正對方也都知道了,隻是想聽聽他們的想法。
蘇小欣臉上始終蓄著淡淡的笑意,姐妹共侍一夫放在現代這事當然是很超出常理的,但是對方二人能做出這個決定肯定想得比她要多,她不想給兩人有什麽壓力,隻是給出支持的看法,並且希望他們都能好好的。
當得知最後可能真的是和王西樓結婚,然後魄奴隻要個小姨子的身份時,蘇小欣看向魄奴眼神很是心疼。
“沒事的阿姨,要怪就怪我吧,當年和姐姐石頭剪刀布輸了。”魄奴簡直就是戲精。
蘇小欣就更心疼了。
三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左一右坐在她身邊的時候,她體會到了自己兒子的快樂。
出發,周六福!
出來的時候,魄奴呆呆看著自己手裏的金鐲子。
“這,這太貴重了。”
“不要?”
“要!”
“難怪上次給小樓買,你也搶著戴,上次阿姨不知道,這次給你補一個。”
蘇小欣溫和說著,然後突然又想到上次小尺鳧好像也搶著戴了一下來著……搖搖頭把這不切實際的想法晃走,小尺鳧才初中,都在想什麽呢。
三人又逛了一會兒五一廣場,買了幾件衣服,轉眼就快十一點多了,蘇小欣開車送他們到小區門口,揮手道別。
“回來咯!”
魄奴推開門大喊一聲,正巧尺鳧在往冰箱裏塞雪糕,看起來她又買了一堆,被她忽然大喊嚇了一跳:“回來了就回來了,喊那麽大聲幹嘛?”
“我男人呢!?”
“……在洗澡。”尺鳧也習慣這女人神經病了。
王西樓也累的不清,彎著腰把鞋脫了,踩著一雙白白船襪走到飲水機裝水喝:“累死了,有點後悔讓寶貝徒兒給我調的身體疲憊感覺了,等一下讓他給我清零一下。”
“你當是玩遊戲呢還清零疲憊值。”魄奴嗤笑一聲,看向尺鳧,居高臨下道:
“喲,買了那麽多雪糕呢?”
“呃,對。”尺鳧點點頭,忽然回頭問:“吃不吃?”
“嘶,有貓膩!”
“……愛吃不吃。”
“你會那麽好心?”魄奴一臉狐疑打量著這個小賤人。
尺鳧麵無表情:“別吃了,不想給你吃。”
“來一根!”難得吃到尺鳧買的東西,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她蹲下去翻找自己愛吃的冰棍。
“王西樓要不要?”尺鳧問。
“不用了,剛剛吃了甜品。”王西樓仰頭咕嚕咕嚕喝水,想著等一下順便讓寶貝徒弟給她的‘口渴’值也關了。
尺鳧捏了捏拳頭,不過還是表現不在乎,隻是她在等待一個契機,很快魄奴就給了她這個契機,這女人撕開一個包裝後,看她把冰箱關上,問:“咦,你自己不吃嗎?”
“!!”
尺鳧插著兜,一臉順帶一提的語氣道:“哦,我就先不吃了,今晚他專門給我買了一份哈根達斯的雪糕,現在不太想吃雪糕。”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惱怒道:“你說他買那種那麽貴的雪糕幹什麽,三個球居然要一百多塊,真是浪費錢。”
她用餘光打量著魄奴,見對方麵無表情,尺鳧心中竊喜,但肯定不會表現出來。
咳嗽一聲,準備功成身退,隻是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好像有什麽東西閃了自己眼睛一下。
“??”
尺鳧有些僵硬地扭頭,看到魄奴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金鐲子,隻見魄奴拿出來後吐槽什麽放口袋裏太沉了,果然還是戴著好一點,然後好像又跟自己說了些什麽話,但是尺鳧已經聽不清楚了。
大概失神了十幾秒,她才回過神來,看著魄奴拿著他媽媽送的金鐲子,幹巴巴說:
“我,我今晚吃的雪糕,有三個味的,香草味,巧克力味,還有哈密瓜味,每個都這麽大的,很,很甜的。”她通紅著臉說著,試圖想用一百塊的雪糕和魄奴手裏黃橙橙的金鐲子對抗。
“真的很甜的。”她癟著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