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了,但是也沒完全搬,就目前來說,隻是在這座城市幾十公裏之間擁有了兩個住的地方。
過兩年可能會少一個,然後這裏就會成為他們唯一住的地方。
其實在房間內還好,王西樓還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一走到陽台或者窗戶邊,往下看去的夜色是燈光闌珊向四方無盡蔓延,路上車水馬龍燈如流火,遠處高架橋飛速行駛連成一條光路,勾連著整座蛛網般的城市脈絡。
這才是現代都市,那個城鄉結合部一樣的老街一帶,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像旅遊還好,隻當是體驗,一想到以後都是這樣的光景,也不知道能不能習慣。
城市規劃還是把舊時代的僵屍趕走了。
今晚月亮好圓。
她抬頭看去,不知道在想什麽,陽台什麽遮擋物也沒有,月光徑直落在她略顯落寞的臉上。
風無理來陽台找她時,沒找著。
回頭問客廳看超大電視的魄奴:“王西樓呢?”
“剛剛還在陽台。”
“不在啊。”
“出去了?”
魄奴不確定,抱著一包原味樂事薯片,盤腿坐在沙發上:“也沒見她出門啊,喂,蠢貓,你有留意她出門了嗎?”
夜姬被她塞到還沒開始裝垃圾的垃圾桶裏,聽到有人喊她,就用腦袋將垃圾桶蓋子頂開一點點,露出一雙藍寶石的貓眼。
配合她黑色毛發,像垃圾桶有了眼睛。
“不在吾輩這裏。”
顯然她也沒發現王西樓在哪。
“真奇怪……”風無理剛疑惑,嗖的一聲,窗外掀起一陣妖風。
整棟樓被一股強風吹拂,沒關窗的就遭了老罪,還在陽台的風無理拿手去擋住臉,不然這妖風刮得臉疼。
風停時,身邊已經站著一隻王西樓。
剛剛應該是她飛回來刮起的勁風。
“找我?”她大老遠就聽到有人討論自己了,沒辦法,仙人就是耳聰目明。
“……你去哪了?”風無理麵無表情。
“回了一趟老街。”
“回去幹嘛?”
“喏。”她提了一提手上的寶貝二胡。
“回去拿這個幹什麽?”風無理是不可能想明白這僵屍腦袋一天到晚想什麽的了。
她輕歎:“此番月色皎潔,為師忽然想彈奏一曲。”
“擾民,建議你不要在屋裏彈這個,想彈去找個沒什麽人的地方。”
王西樓一臉吃了蒼蠅似的,鬱悶死了。
風無理挪揄她:“你不是飛得快嗎,咻一下飛到深山老林裏,弄多大聲都沒問題。”
“師父去月亮上彈。”
“那不行,那裏沒有空氣,發不了聲。”
“你怎麽那麽煩?!”
“……”這也能怪我的,他無語:“我幫你把空氣弄到月亮上麵去。”
王西樓忽然說:“對了,我剛剛看到尺鳧還在家裏,你們沒人跟她說我們來這邊了嗎?”
幾人麵麵相覷,皆搖搖頭。
忽然一群人都有些良心難安。
“她餓得兩眼發昏,剛準備自己下個麵,我跟她說了我們來新屋了。”
風無理沉默了一下:“那你為什麽不順便帶她過來?”
王西樓也沉默了。
“問問問!那麽多問!十萬個為什麽嗎你!”
但是顯然她不可能再咻地一下飛出去,然後把人接過來,王西樓一臉追憶,說當年她發過誓,不能隨便用這股洪荒之力。
她最近追劇在看《花千骨》。
風無理聽得皺起眉:“你什麽時候發的誓?”
王西樓不理他。
不過確實不能隨便用,她太強大了,這個舞台支離破碎,撐不起她這樣重量級的大佬隨便折騰。
她說:“剛找師父幹嘛?”
“今天下午好像買了哈密瓜來著……”
“你這人懶死算了。”王西樓白淨手指指著他腦門一推,沒好氣地去冰箱取哈密瓜。
風無理回到客廳,看了眼垃圾桶,在桶蓋縫隙間露出一雙貓眼的夜姬:“別鑽垃圾桶。”
“是魄奴把吾輩請到這裏麵的。”
風無理看了一眼沙發上整個人頭下腳上,腦袋垂向地麵,一雙雪白大腿立在牆上的沙雕美人一眼。
又看向垃圾桶裏的貓:“你不會出來嗎?”
“這個垃圾桶好厲害,你看,還可以開門關門的。”夜姬尾巴從頂蓋縫隙伸了出去,尾巴一按在腳踏上,垃圾桶蓋子就打開了。
尾巴一鬆,蓋子就關上了,然後拍到她小腦袋瓜上,嗷了一聲,隨後她再次透過縫隙抬頭看向風無理。
“有什麽厲害的,快出來,我要套垃圾袋。”
“吾輩要這間。”夜姬抬頭亮晶晶看著他說。
今天分配房間的時候,他們都是這樣說的,誰要這間誰要那間,就她沒有。
她一直跟著腳邊,問她住哪間,都沒人理她。
“……”風無理不知道該怎麽說:“不行,這是裝垃圾的,難不成你是小垃圾?”
“吾輩是夜姬。”
“什麽雞什麽鴨都不行。”他一踩腳踏,蓋子打開,揪著這貓後頸揪了出來,隨手一扔。
夜姬下一秒撲了上來,抱著他腳踝,作猛虎撲食。
風無理絲毫不介意多了一個掛件,去取垃圾袋準備套上去,每走一步都把腳上的貓帶出一段距離。
夜姬鬆開了他的腳踝。
下一秒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重新抱著風無理的腿不讓他走:“不要給吾輩的房子放塑料袋!”
風無理看著這神女一樣的高顏的夜姬,抱著自己腿可憐兮兮的樣子,很無奈。
“那是垃圾桶。”
“胡說!那是吾輩的房子!”
“撒手!”
風無理被她抱住腿後,還真不好拖行了,誰家貓會變成美得驚心動魄的黑長直少女,然後吵著要住垃圾桶啊,真是無語死了。
“那吾輩今晚睡哪?”
她倔強抬頭看著他,神女氣鼓鼓的樣子太過驚豔,風無理都不敢一直看,心裏默念這他媽就是隻傻貓。
“今天買電飯煲不是留了個紙箱……”
夜姬眼睛都亮了。
風無理笑,拍了拍比王西樓還嫩彈的俏臉:“去找王西樓要吧,她收起來了。”
夜姬鬆開了他的腿,起身去找王西樓。
過了一會兒端著一盤哈密瓜過來。
誰要吃,她就端過去給誰。
隻有大爺似的魄奴斜著眼看著她,她沒說她要,因為她已經能猜到這妖精就是等自己開口要,然後狠狠拒絕自己。
她也不是必須要吃那哈密瓜。
但是她不容一隻傻貓挑釁。
魄奴悄悄靠近。
夜姬暗然後退。
王西樓眉頭一挑:“要是把瓜弄地上了,你們倆今晚都睡陽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