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商場,王西樓帶著風無理去挑了書包,還有紙,筆,一些文具。
風無理以為是給自己買的,還有些雀躍,結果才知道原來不是給自己的。
臉上露出不可察覺的失望,王西樓二話不說又買了一套,說這是給他的小書包,他心情又輕快了起來。
然後又給風無理挑了幾件衣服,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麽王西樓給他挑的衣服都那麽大一件,自己又穿不下。
提著大包小包的王西樓帶著他去到一個沒什麽人的地方,隻見她對自己影子說話:“右皇,拿一下東西。”
風無理看到一隻女人的手,從自己影子裏伸了出來,接過王西樓手上的東西之後,又縮了回去。
風無理:“!!”
離開商場的時候,王西樓給他買了奶茶,以前爸爸媽媽也會給他買,他非常開心地喝了一口。
“好喝嗎?”王西樓笑著問。
“好甜,不過很好喝。”他遞給王西樓:“王西樓你喝。”
王西樓吸了一口,感覺有點太甜了,她不太喜歡喝奶茶這種東西,她比較喜歡喝可樂。
他牽過王西樓的手跟著走在路邊,廣場那邊居然搭了個帳篷,裏麵有巡演的馬戲團表演,風無理眼睛冒著光。
王西樓問他想不想看,但是風無理覺得今晚已經很麻煩王西樓了,不太好意思繼續麻煩她。
“哎呀,師父很想看呢,你要不要陪師父看?”
“好,好啊!”
他無比雀躍,王西樓隻是抿著嘴笑。
這個小徒弟感覺比山村見麵時要活潑一點,記憶應該是停留在被他舅舅接回老家前吧。
父母鬧離婚,接回老家之後,就變得沉默了不少。
王西樓揉了揉他腦袋,他就朝自己傻笑,過於可愛了,她忍不住蹲下來親了一口,小家夥鬧了個臉紅。
今晚的馬戲團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出錯,馬戲團裏的動物都在害怕,但是看到各種動物的風無理還是很買賬的,攥緊拳頭很興奮。
散場的時候,還在說個不停,王西樓牽著他的小手,笑著聽他說,時不時點頭。
人頭攢動的街頭,他看到路邊乞討的殘疾人,扭過頭時發現王西樓拿出小錢包,給他遞了張五塊錢。
風無理小跑過去,給了那個殘疾人,就又跑回來。
“他都沒跟你說謝謝。”王西樓麵露不悅。
“沒關係的。”風無理笑得很燦爛。
“王西樓能給我十塊錢嗎?”他忽然抬頭問。
雖然不知道小徒弟又要幹什麽,但是王西樓自然不拒絕,拿了張十塊錢遞給他,卻見小家夥跑到一個賣花的老婆婆那裏,拿了一個茉莉花環回來。
“王西樓我給你戴上吧!”他興衝衝道。
王西樓失笑,順了一下臀部的旗袍,蹲了下來,伸出如玉的手腕讓小徒弟給自己戴上花環。
“好看嗎?”她笑著問。
“王西樓怎麽樣都好看的。”
“……這話還是等你遇到喜歡的女生再說吧。”
“我很喜歡王西樓的。”
似曾相識的對話,王西樓卻沉默了,風無理喊了她好幾聲都沒反應過來,好像陷入了回憶裏。
她起身拉著他的手:“師父說的喜歡,可不是你想的那個喜歡。”
“我知道的,是結婚然後一直在一起的那個喜歡,我很喜歡王西樓的。”
聽到這話,王西樓怔了怔,一時不知道說什麽,良久才輕笑道:“就當你童言無忌了。”
起身拉著他的手回家去,小家夥還在琢磨到底是哪個喜歡,難道不是爸爸喜歡媽媽那個喜歡嗎,那到底是什麽樣的喜歡。
“反正我很喜歡王西樓的。”
“知道了知道了。”她笑著答。
街邊有彈唱的小哥,兩人就又駐足了一會兒,離開廣場的時候那裏有音樂噴泉看,站了一圈人,風無理個子矮看不見,王西樓就把他放在自己肩上,視線一下開闊了起來。
“不會弄亂王西樓頭發吧?”他坐在上麵有些拘謹。
“散了就把頭發放下來唄。”
“我爸爸以前也會讓我坐在肩上呢。”
王西樓隻是沉默,抓著垂在她胸前兩隻小腿。
音樂噴泉的光映在兩人臉上,這個廣場很多人,八九點也是最熱鬧的時候,有大人帶著小孩在玩那種飛到天上然後不斷發光旋轉著下來的玩具。
風無理奶茶放在王西樓腦袋上,人還在音樂噴泉前,視線已經扭頭看著那些人。
王西樓注意到就笑,放他下來,扯了扯他的臉,扯成包子一樣,讓他在這裏等等,娉娉嫋嫋地過去那邊買小玩意的老伯那裏,給他也買了一個。
“這是竹蜻蜓還是什麽?”王西樓疑惑地給了小風無理。
風無理擦了擦手接過,這個玩具太新了,有些不舍得玩。
或者不太敢在人那麽多的地方玩,帶著點有點怯弱自卑。
“我家都沒有玩具呢,爸爸欠了別人好多錢,我不敢讓他們給我帶玩具,不過爸爸說很快就會還完,把錢還了爸爸媽媽就不會吵架了。”
王西樓沉默著,見他看過來才衝他笑。
他們在廣場上玩了起來,把繩子不斷繞,一放手就會飛到很高的地方,然後慢慢旋轉發光著下來。
廣場很多人。
出來約會的年輕男女沒有目的地散著步,急著回家的社畜皮鞋踩在地上很響,還有一些還穿著校服背著書包的學生,邊上的販賣機‘哐當’掉下一瓶飲料,兩個學生一人一罐拿了出來,巨大的廣場銀幕上放著公益廣告。
路人聽到一串銀鈴般的悅耳笑聲,扭頭看到一個溫婉的旗袍女子,像江南畫卷裏走了出來,笑著接住掉下來的竹蜻蜓。
一個小孩鬧著快給他。
“叫我師父才給你。”她笑著說。
“唔……”
他有些為難。
忽然一隻女人的手從他身後伸了出來,光是那隻胳膊就比風無理自己要高出一大截,那隻手搶過王西樓手裏的東西,然後遞給了自己。
風無理笑著接過,對這個不認識但跟在自己影子裏的妖怪道謝,那隻手揉了揉他腦袋又縮了回去。
王西樓有些無辜地撓了撓頭。
周圍人隻覺得是一陣風,把那女人手裏的東西吹掉了。
放飛一次之後,一大一小又跑過去接。
還要比誰能先拿到。
王西樓故意落後他半拍。
她不是個對小孩子很有耐心的人,具體看她對夜姬就知道了,但是她看起來玩得比風無理還開心。
……
江邊的月亮已經升到空中,離地麵很高很遠的天上,江麵也沒了波光粼粼,隻剩下一輪明月。
岸邊也沒什麽人了,隻有吹風的中年人和在燒烤的年輕人,滋滋冒著煙。
一個溫婉的女人走在江邊路上,背上背著一個團子一樣的小男孩,已經沉沉熟睡過去。
月光照著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