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嚇得薑生立馬就回過了頭。

緊接著。

它便看到了醫院門前,那堪稱慘烈的車禍現場。

一輛白色的商務車,與一輛黑色的吉普車撞在了一起。

似乎是因為刹車失靈,所以白車的速度快得異常。

甚至在相撞之前,其都沒有一點要減速的跡象。

整個現場頓時炸開了鍋,閃爍的火焰和飛濺的玻璃,導致醫院的門庭變得混亂不堪。

在場的旁觀者們紛紛倒退,驚恐地看著這場突發的車禍。

幸運的是,也許是巧合,所以並沒有行人被卷入其中。

轎車被慣性衝撞得前後顛覆,車頭在劇烈的震**中扭曲變形。

而吉普車呢,則是因為高度和傾斜的路麵,向外翻滾了幾圈。車內的人無不驚慌失措,發出了痛苦的呼喊聲。車門被巨大的力量壓得內陷折疊,金屬碎片散落一地,叫人感到心驚肉跳。

事故發生的一瞬間,場麵中就充滿了煙霧和火焰。

人們有的在報警。

有的在呼喚醫生。

隻有薑生立刻做出了判斷。

商務轎車裏的人沒救了,吉普車裏的人傷亡不大,但車門貌似被卡住了。

如是想著,黑貓一個閃身,當即衝上前去。遂用爪子掰開了,已然躺倒的吉普車廂。

濃煙滾滾下,它的動作很快。

因而混亂的人群,幾乎都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隻有吉普車裏的一個小姑娘,與薑生對視了一眼。

黑貓齜了齜牙,又把對方給嚇得移開了視線。

“碰!!”

車門飛上半空,看起來,就像是因為某種機械故障而導致的。

吉普車內的人得救了。

黑貓也悄然退回了花壇之中。

突然,它竟在商務車的殘骸上,看見了一縷詭異的霧氣轉瞬即逝。

那是,災厄!?

薑生的瞳孔縮小了一些。

下一秒,黑貓就追著霧氣,轉身跑進了醫院裏。

……

全康醫院的內部設施很完善。

薑生一路狂奔,直至最後,才跟隨霧氣進入了住院部的三號樓中。

與此刻外頭的喧鬧截然不同。

住院部內可謂是非常安靜的,所有房間的門都緊閉著,壓抑的氣氛似乎將整個空間都籠罩了起來。淡淡的消毒水味彌漫在各個角落,潔白的瓷磚反射著同樣潔白的燈光。

四周的空氣非常濕潤,柔和的氣流輕拂過黑貓的胡須,莫名的給人一種放鬆的感覺。

白色的牆麵上掛著一個時鍾,使得本就單調的走廊,多了一份凝重而荒蕪的氛圍。

每個病房裏似乎都住著一個病人。

他們或是靜靜地坐著,或是望著窗外發呆。

幾名醫護人員匆忙走過,手裏拿著各式各樣的醫療文件和設備,某個機器還帶著嗡嗡的聲音,嚇得薑生立刻躲到了兩個垃圾桶的背後。陰影同刺目的白熾燈相互對立,於住院部內形成了道道長短不一的分界線。

它們就像是層層微薄的綢緞,籠罩著目光所及的一切。

令所有的人和事物。

都變得朦朧,溫和,且異常。

……是我的錯覺嗎。

薑生左右張望著,心中暗自想到。

為什麽我一來到這裏,大腦就感覺很不安。

但片刻過後,黑貓乃瞪大了雙眼。

不,當然不是錯覺,這地方確實令人不安。

災厄,對了,災厄去哪兒了。

猛然驚覺的薑生一抬下巴,重頭尋找起了它方才所追逐的目標。

轉瞬之間,黑貓便於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再次發現了對方的“身影”。

徑直把剛剛的茫然丟在腦後,薑生立馬追了上去。

終於在走廊的盡頭。

黑貓闖入了一間偏僻的,門扉半掩的病房。

這棟樓,為什麽會給人一種既溫和又詭異的感覺。

我先前,為什麽會精神恍惚。

幾秒鍾的時間裏,薑生明確了諸多問題的答案。

因為此刻,不大的病房內部。

已然滿是災厄。

……

幹淨整潔的病**,一個雙手雙腳皆被束縛的病人正躺在那裏。

體貌特征為男性,年齡大約在四十歲上下。

他的脖頸間係著條結實的皮帶,手臂被綁在身後,大腿也緊縛在一起。

臉上戴著隻奇怪的口罩,口罩旁掛著兩條從耳後穿過來的皮繩,黑色的眼洞和異形的嘴唇咧得醜陋不堪。

他苦悶地掙紮著,尖細的呻吟聲打破了空氣的寂靜。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又壓抑著癲狂的力量。

身體被包裹得嚴絲合縫,橫在**恰似一條蛆蟲。

病人的眼底閃爍著瘋狂的光芒,猶如其正被某種恐怖的幻覺所支配著,時而頹廢,時而狂躁。

也許是發現了薑生的存在,他開始地小幅度翻滾,企圖掙脫緊密的捆綁。

卻又隻能碰到床鐵,以至於發出嘎吱嘎吱的細微動靜。

他的嘴裏喃喃自語著。

“醫院,大門中央,車禍,醫院,大門中央,車禍。”

慢慢地,他不再掙紮了,隻是平靜地躺在**,雙目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看來你就是那個,能夠預言事故的精神病人了。

名字,叫做楊阜顯嗎。

黑貓掃了一眼病人的胸牌,又繞著對方轉了一圈,沒有輕舉妄動。

因為在它的眼中,這個病人的體內具有不弱的靈能。

同時其人的靈魂,還被平等地分成了兩段。

是的,完全平等,涇渭分明。

整個靈魂,一半是淡藍色的,一半是純黑色的。

充斥在房間中的災厄,全都來自於那半黑色的靈體。

而淡藍色的靈體呢,則是在限製不幸的濃度。

所以說,你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黑貓跳上窗台,蹲在那裏,與楊阜顯沉默地對視著。

你,總不能是隻活的怨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