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未來老板扯上關係, 這是準侍衛蘇雨不想做的,更何況心頭總有一陣莫名的聲音在提醒她要清心寡欲。
隻不過沒等到蘇雨想著該如何保持距離,一行人便要啟程回京, 剛剛走馬上任的新侍衛就被差遣著去貼身保護寧宴。
蘇雨心底歎息著, 想著莫約也沒哪家侍衛向她這麽閑了。
路上被這寧宴在馬車上坐著,路上住著靠寧宴隔壁的上房,趕著幾天幾夜的路程,連小蝶這麽個愛吃的小丫鬟都瘦了不少,她卻是臉頰都鼓了些。
慚愧,慚愧。
“怎麽了?”
寧宴將手上的書籍放下, 捏著眉心望向心不在焉的蘇雨, 明顯是有了心事。
“可是餓了,再過會就到王府了, 到時候叫廚房做點你愛吃的菜。”
這老夫老妻的口氣, 蘇雨不知在路上聽過多少遍了,現下她都能麵不到色地應了。
不過,王府?
“自然是宸王府。”
他眼尾微翹,麵上難得有了神氣的模樣,像極了隻等著誇獎的矜貴貓兒。
宸王?
蘇雨低垂下眼眸,在空白的記憶中搜尋了圈,也沒尋到這名字的記憶,抬頭又瞥了眼巴巴等著的人, 瞬時端正麵色臉不紅心不跳地扯開了話題。
“那你先前怎麽不告訴我?”
寧宴被她問得一梗, 眼神也變得習慣性委屈起來,“你也不問, 我之前幾次想說都被你打斷了。”
“有嗎?”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怪就怪她前幾日想著要同寧宴保持距離, 和他待在一塊的時候就想趕快斬斷話題。
“王爺,蘇姑娘,到了。”
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前,寧宴對著蘇雨時無辜委屈的神色瞬時散去,語氣清冷地應了聲,緩步在蘇雨主動攙扶下落了地。
“王爺。”
宸王府正門口已然候了不少人,為首的管事見著寧宴恭敬地喚了聲,也沒再多言語便趕忙將人迎了進去,隻是在看見蘇雨的時候微停頓了下來。
“王爺,這位是?”
“是我在信中同您提及的蘇姑娘,曾在啟城救過我一命,李叔務必替我好生招待。”
寧宴眉眼含著淺薄的笑意,轉頭望了她一眼,低聲同李叔交代了幾句。
蘇雨跟在後頭,盡量將自身存在感降到低點,她可不想成為府上的名人,不過混口飯吃而已。
“點點,我先去了。”
“去吧王爺。”
她抬起頭,語氣中帶了鮮明的疏離,反應過來蘇雨才連忙調整了語氣。
“我等你。”
差點疏忽,就怕寧宴待會又委屈地盯著她。果不其然寧宴低聲不情願地應著,等他的視線消失在她眼中,蘇雨才舒了口氣。
未免太過粘人了。
“蘇姑娘?”
身側跟上來位年長的嬤嬤,麵容慈愛地從一旁走上前,直到打量清楚蘇雨的麵容,眼底不經意劃過一陣驚訝,不過瞬間又掩飾了過去。
“蘇姑娘,王爺還有事要處理,您先隨我來吧。喚我趙嬤嬤就好。”
“多謝趙嬤嬤。”
蘇雨乖順地應著,提著劍有一搭沒一搭同她聊著。
“聽說蘇姑娘救過王爺,想來武藝是極佳,蘇姑娘可是自幼習武?”
“是。”
她僅有的記憶中都是兒時的自己在除了在練武,就是在上躥下跳,應當是自幼練的。
趙嬤嬤眼眸微動,若有所思地沉聲,也沒多再同蘇雨交談,隻將人領到院子交代了幾句。
“多謝趙嬤嬤。”
“應當的,蘇姑娘可是整個宸王府的恩人,自然是要多關照些的,若是需要叫小蝶來喚我便好。”
她說完就離去了,跟在一旁的小蝶規矩地應聲了句。等瞧見人走出了院子,杏眼裏的欣喜才終於按捺不住竄了出來。
“蘇姑娘,咱們可是住在王爺隔壁的院子呢。”
小丫鬟正在興頭上,在院子裏忙上忙下的,時不時站在院門處踮著腳望向隔壁,留下蘇雨無奈端著盤瓜果在院中的石椅上坐著。
她幽幽歎了口氣,這算是打開了什麽副本,宮廷侯爵麽。
奔波了幾日後閑暇的時辰還沒享受得了多少,蘇雨就被人喚著去酒樓接寧宴了。
月色朦朧,寧宴身後跟了一圈侍衛,卻倔強地倚在窗處等著蘇雨來接,懷裏揣著個琉璃酒壺眼巴巴地望向窗外,口中喃喃著蘇雨的名字。
“點點。”
“點點。”
一側的侍衛想上前扶他,剛要靠近就被他厲色的眼神擋了回去。
蘇雨來時還沒看清寧宴在哪,就覺得懷裏撲來了一隻白色的身影,險些將她撞得後倒在地。
“真是祖宗。”
她咬牙念著,無奈將他圈在懷裏,摟得更緊了些。
“點點。”
頸邊被人蹭著,許是喝了些酒的緣故,寧宴麵上紅得發燙,嘴裏嘀咕著不止地往蘇雨身上貼著。
“你怎麽才來接我,我都等好久了。”
他話說得黏糊又落寞,帶著酒氣的呼吸噴灑在蘇雨耳側,惹得耳根酥麻。
剛想下意識哄人,才注意到身後站著一排麵無表情,眼中卻泛著光亮的侍衛。
“各位?”
蘇雨微笑著對他們輕歎了聲,不遠處的侍衛心領神會地望天望地著散了出去。
“蘇姑娘,馬車在樓下等著呢。”
為首的那位剛說出話來,寧宴便倏得從蘇雨身上站直起來,沉著臉也不說話直靜靜盯著他。
“你們先回去。”
半點不像是醉酒的人,寧宴蹙眉思索了瞬,“把馬車撤走,我同點點一道走回去。”
“王爺,您一個人,這。”
寧宴歎息著搖搖頭,那幾位便行禮退下,路過蘇雨時又叮囑了幾句才隱去身形。
“他們走了。”
蘇雨揉了揉眉心,轉身準備拉著他走出去,拽了幾下都不見人動下腳的。
“走吧?”
麵色通紅的人還在搖頭,執拗地望著蘇雨,神情認真地伸出兩根手指頭晃了晃。
“是兩個人。”
你和我,兩個人。
“不是單我一個。”
“好。”
他話說得含糊,蘇雨卻是明白了,輕笑了聲將人牽出了樓。
“能走了嗎?”
現下天色早沉了,還是早點將他帶回去。畢竟寧宴現在身份貴重,若是出了差錯,她腦袋都不夠抹的。
他視線在兩人牽著的地方落著,似是沒聽見她話一般,隻漸漸將輕攥著的手順著變成了十指相扣,又再緊了緊才肯抬起頭來。
“好。”
寧宴眉眼彎著,精致的眉眼被桃紅點綴著,眼底似是將天上的星都納進了,漂亮得緊。
“我聽點點的。”
還有一丁點平時難見的傻氣。
“不過點點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還得寸進尺。
“好,現在能走了吧?”
左右是個醉鬼,明天就能把這事給賴掉。蘇雨絲毫不慌地應了下來,拉著腳踩在雲霧中的小仙男走出了門。
樓下原本被厲聲嗬斥走的馬車還停著,正等著寧宴同蘇雨二人下來。
寧宴雖是醉了但也不是真的傻,隻裝作沒看見一般拉著蘇雨就往前走,盡管走得不穩。
“上車。”
“不要,我之前說不坐馬車。”
“這處離王府可不算近,會累的。”
“不要。”
“那我上去了。”
蘇雨冷哼聲,決定不慣著現下嬌氣的人,三兩步就竄到馬車邊,沉著臉色坐了上去,眼神淡淡地望著寧宴。
樹下的雪白身影一副被她拋棄的驚愕模樣,白皙的麵容上寫滿了落寞,眼神暗淡地望著蘇雨。
將她心裏看得一抖,眼皮略有不適地輕抽了起來。
該不會,要哭了吧。
寧宴三步一停地走向馬車,泛紅的眼眶裏漸漸蓄著淚珠,鼻頭也跟著發紅,等站在蘇雨跟前才跟打開開關似的,順著眼尾一點點落了下來。
他將手伸在蘇雨眼下,輕輕蜷了蜷。
想要被牽著。
“你不要我了。”
這副委屈的麵容,配上這聲音,哄得蘇雨當場又宕機了。不坐車就不坐,怎麽還哭了。
剛想出聲幹脆順著小祖宗算了,眼淚汪汪的公子已經頭也不回地運氣輕跳上了車,但留下蘇雨一個人在馬車邊站著,同那位將耳朵捂著的侍衛兄弟大眼瞪小眼的。
“那走吧。”
蘇雨訕笑了聲,心裏還惦記著泛著藍色泡泡的人,也跟著鑽進了馬車。
誰曉得寧宴沒坐上位置,隻跪坐在裏邊扒著縫隙在看蘇雨。
動作迅速的蘇雨沒來得及刹車,差點同他撞上,反應過來後才單手撐在一旁,險些壓著他。
“你。”
眼神落在他光亮的眸中,剛升起的氣又瞬間消散了。
她攙扶起腳步不穩的寧宴坐在該坐的位置,任由他乖順地粘著,也沒再鬧騰。
隻不過蘇雨被抱著都快出汗了,連鬆動下身側的人都異常敏感,直哼哼著帶著哭腔。
直到快到王府了,半個字也不吭的寧宴突然出了聲。
“你之前答應我,可以滿足我一個要求。”
蘇雨嗆了口氣,沒想到他還能記著,側著臉視線在他臉上兜了圈,確認完人好似還沒醒,才隨意點頭應道。
“說吧。”
寧宴湊近了些,薄霧籠罩著的眸子滿是羞澀,他停頓了許久才在蘇雨耳邊低聲說道。
“想和點點睡覺。”
說完眼神眨巴著,皺眉又補充了句。
“會弄疼人的那種。”
作者有話說:
蘇雨: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