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完了生意,劉珩覺得有些氣悶,衝李厲使了個眼色,讓他看緊白子詢,自顧自的走了出去,到院子裏透著氣。

半晌後,李厲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站在劉珩身邊說道,“養心堂後麵還剩一間小屋子,今日被白十三收拾了出來,白子詢暫時先住在這裏。”

劉珩輕點了下頭,看著漫天的繁星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李厲看劉珩興致不高,以為他是因為賠了銀子而不高興,湊過去輕撞了一下他的肩,小聲說道,“其實,我也覺得這小子有些貪了,不如你交給我吧,我想辦法讓他再吐出來一些。”

劉珩伸手拉住李厲,轉頭看著小屋的方向,白十三正推開小屋的門,客氣的把白子詢迎了進去。雖然布置的很溫馨,但終究是個小屋子,與白子詢之前住的房子相比,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劉珩突然心裏有些不忍,也許沈北落是對的,自己不該就這麽隨意毀掉一個人的全部。

李厲看劉珩拉著他半晌沒有說話,試探的開口叫了一句,“侯爺?”

劉珩放開了手,低聲跟李厲說道,“算了,別難為他了。”

李厲愣了一瞬,這話怎麽也不像是從劉珩嘴裏說出來了,看他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隻得低聲應了一句好。

劉珩隻覺得有些疲憊,指了指白子詢的方向,“你幫我盯著些,我先回去了。”

李厲應了一句,覺得小侯爺夜間回府,似乎有些不安全,轉頭正要找著沈北落叮囑幾句,卻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李厲轉了一圈後,確定沈北落沒有跟來,有些詫異的問道,“你沒帶他過來?”

劉珩搖了搖頭,看李厲一臉擔心,淡然的笑道,“這裏可是燕國,我可是燕王的兒子,應該還不會有誰瞎了眼,敢在這片土地上暗殺我。”

李厲明白劉珩說的有道理,但不知為何,今日總覺得有些不安,小聲的開口問道,“不如你等我一會,我跟你一起回去?”

“哪有那麽嬌氣,我走了。”劉珩拍了拍李厲的肩膀,踱著步子,慢慢走出養心堂。

——

馬車穩穩的往侯爺府走著,劉珩撩開簾子,手指輕扒著車窗,探著腦袋向外看去。

冬天最冷的時候已經過去,夜晚的街邊看起來,還是有些蕭條,一陣陣冷風吹過,劉珩打了個寒顫,伸手打落了簾子,蜷縮著坐回了馬車內,冰涼的雙手抱在胸前,小口的嗬著熱氣。

車窗外突然傳來幾聲口哨聲,劉珩心知不妙,緊緊握住彎刀匕首,剛要探身叫車夫快些趕回侯爺府時,隻見一個黑影閃過,手起刀落,車夫軟軟的倒了下去。

黑影直接躍上了馬車,接過車夫手裏的韁繩,用力拉緊了前麵的馬匹,硬生生的將馬車調換了一個方向。

劉珩猜不透黑衣人的用意,小心的坐在馬車內,不敢聲張,從車窗的縫隙看去,黑衣人駕著車往西郊的方向走著,劉珩心底一慌,看來他的目的地很可能是西郊外的亂葬崗處。

如果真的被他帶到亂葬崗中,生還的希望幾乎沒有,劉珩緊咬著嘴唇思索了一瞬,趁著黑衣人一個轉彎減速,直接從車窗處翻了出去,馬車的速度不低,帶的劉珩在地上滾了好幾圈,來不及想太多,劉珩趕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往陰暗的巷子中躲去。

黑衣人聽到了動靜,連忙喝停了馬車,身手矯健的躍下了車,疾步往回走著,仔細找著劉珩的下落。

眼看這裏到侯爺府還有些距離,想要跑回去基本不可能,劉珩看到一戶人家門外堆著木柴,忍著痛跑了過去,拿開了幾塊木頭後,小心的躲了進去。

劉珩在木柴堆中屏著呼吸,左手握緊了彎刀匕首,死死的從縫隙處盯著外麵的情況。

一瞬後,黑衣人的腳步聲越走越遠,逐漸消失不見,劉珩慢慢挪動著右手,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小心的從懷中掏出了竹哨,死死地握緊竹哨,咯的手心生疼。

又耐心等了一瞬,看外麵確實沒有動靜後,劉珩決定搏一下,小心的把竹哨放進嘴裏,輕聲的吹了兩下。

不遠處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劉珩心知上了當,隻能往柴火堆的深處小心的挪著,從木柴的縫隙中,看到三個帶著麵紗的黑衣人正跪在一個戴著麵具的人麵前,壓低聲音不知說了些什麽,其中一個人指了指劉珩藏身的位置,應該是剛才聽到了竹哨聲。

確定了大概的位置後,麵具人做了個尋找的手勢,幾個人迅速散開,有條不紊的搜尋著街邊可以躲避的地方。

劉珩死命咬著嘴唇,看這四個人訓練有素的樣子,今日肯定是凶多吉少,眼看他們逐步縮小著搜尋的範圍,這樣下去,很快就會發現自己的藏身之處,趁他們還分散在四個方位,使勁推開了眼前的木柴,死命的跑了出去。

聽到動靜後,四個黑影迅速了從四個方位聚了過來,一瞬便圍住劉珩,慢慢的向中間縮進。

眼看救兵還沒有到,劉珩死死地抓著衣袖中的匕首。無論這幾個人背後是誰,今夜都不會讓他如了心願。

麵具人看劉珩還在抵抗,走到最前的位置,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趁他接近時,劉珩死命揮著匕首,麵具人躲閃的有些狼狽,一雙眼睛充斥著憤怒,屏蔽了剩下的三個人,揮著劍便向著劉珩攻去。

劉珩一邊死命的躲著他的攻擊,一邊向後小步的退著,麵具人招招狠辣,與上次想把他擄走的人不同,這波人似乎是奔著取他性命來的。

幾招過後,劉珩一個躲閃不及,整片衣袖被直接削下,眼看麵具人下一劍已到身邊,死命的向旁邊滾去,劍鋒偏著他的側臉劃了過去。

最外圍的黑衣人突然慘叫一聲,軟軟的倒了下去,麵具人立即停止了攻擊,剩下的兩個人迅速靠到麵具人身前,幾人做出防禦的姿態。

趁著這個空隙,劉珩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死死的靠著背後的圍牆,小心的喘著粗氣。

倒下的黑衣人背後插著一支木箭,深入骨肉,幾個黑衣人緊緊地盯著周邊的房簷處,生怕來人趁他們不備,再放一支冷箭出來。

等了一瞬後,麵具人似乎不想再坐以待斃,衝著兩人低聲吩咐了一句,轉身便向劉珩撲了過來,劉珩眼看躲閃不及,咬著牙背過身去,正準備挨上一劍時,一抹紅色從劉珩身後的牆上跳了下來,張著雙臂,緊緊地擋在了小侯爺的背後。

一劍落下,劉珩卻沒有覺得疼痛,正疑惑時,眼前出現了帶著麵紗的沈北落,麵具人見沒有殺成劉珩,下一劍緊緊的刺了過來,沈北落一把推開劉珩,抽出流星軟劍,轉身和麵具人打在了一起。

紅衣出現的太快,剩下的兩個黑衣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看到他與麵具人打在一起,才回過神,揮著劍要過去保護麵具人。

一個黑衣人還未走到紅衣處,隻覺胸口一痛,低下頭去,一支木箭正中心髒。

另一個黑衣人站在原地不敢動彈,抬頭看到劉珩正站在牆角,手裏舉著梢弓對著他,思索了一瞬,轉身跳到了圍牆之上,隻一瞬便消失在了圍牆的另一端。

麵具人見先機已失,衝著沈北落直直的刺了過去,沒想到隻是虛晃一招,逼退了沈北落後,直接跳到圍牆上,看了一眼劉珩後,迅速的逃離。

劉珩看沈北落正要起身追趕麵具人,怕他傷勢嚴重吃虧,連忙揚聲叫著,“別追了。”

沈北落急停在了原地,背對著小侯爺沒有吱聲,確定麵具人不會再回來後,沈北落走到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麵前,用軟劍挑著他的衣服搜尋著,覺得有些異樣,蹲下身伸手從黑衣人身上搜出一個全黑的牌子。

一個,沒有任何印記,普普通通的黑色牌子。

“暗衛?”劉珩看到沈北落搜出的牌子,直直的走了過來,接過牌子仔細看著,各個權貴府上都會培養一支暗衛隊伍,或多或少,用來執行一些見不得光的任務,如果失敗,等待他們的隻能是死忙。

劉珩無意識的拂過牌子的邊緣處,不知道這是誰派過來的暗衛,出手毒辣,招招致命,似乎很像讓劉珩死在這裏。

沈北落安靜的站在一邊沒有說話,劉珩思索了一瞬,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一時也猜不出正確答案,把黑色牌子小心的收到了懷裏,看沈北落不說話,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你不是看不慣我嗎?來救我做什麽?”

沈北落看了劉珩一瞬,依舊沉默,轉過頭去,抬步往侯爺府的方向走著。

“誒,你等等我啊。”劉珩怕有人會回來刺殺他,連忙追著沈北落跑了過去,看他一臉冰山,劉珩也不肯再說軟話,忍著全身的疼痛緊緊的跟著沈北落,疾步走了一瞬後,終於看到了侯爺府的燈籠。

劉珩冷哼了一聲,大步越過沈北落,直接跨了進去。

【作者有話說】:人家都來救你了

你怎麽還不哄哄人家

快快快 去看看你家北落的傷吧

人家的第一選擇 永遠都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