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沈叔找來一件侍衛的衣服,站在客房門口,輕敲著房門。

幾日的奔波,沈北落也有些疲憊,睡得比平時更沉一些,聽到沈叔敲響門時,才突然驚醒過來。

劉珩感受到了沈北落的動作,蹙眉翻了個身,一下翻到了沈北落身前,眼睛幾乎就要碰到沈北落的唇,緊緊的抓著他領前的衣服,不肯鬆手。

沈北落微低著頭看著劉珩,雖然臉色依舊慘白,精神卻好了很多,看起來應該沒有什麽事了,伸著手指慢慢的活動著被小侯爺枕麻的右手,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沈叔沒有聽到裏麵的回應,耐著性子,又敲了幾下房門。

“沈叔來了。”沈北落附在劉珩耳邊說道,看他一副不想起來的樣子,用另一隻手慢慢抬起他的腦袋,輕放在了枕頭上。

沈北落走到門口打開門,沈叔看清來人後,低著頭清了清嗓子,伸手遞著手裏深灰色的衣服,“你把這個換上吧,馬車已經備好,待侯爺醒了以後,可以直接下來。”

“謝謝沈叔。”沈北落接過衣服,低聲說道。

沈叔不敢抬頭看向屋內,怕萬一看到什麽自己承受不住的景象,看沈北落接了衣服,急忙轉身走下了樓梯。

沈北落關上門轉過來時,劉珩已經醒了過來,身上掛著那件被剪壞的內襯,不經意的露出一絲細皮嫩肉,一雙丹鳳眼緊盯著沈北落,勾著唇角淺笑著。

“沈叔把馬車備好了,等你,等侯爺收拾完後便可出發。”沈北落手指用力,緊攥著手裏的衣物,小聲說道。

劉珩手指輕敲床板,帶著一絲邪氣笑道,“跟我同床共枕的時候直呼你我,現在醒了倒是叫起侯爺來了。”

沈北落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衣服,沉吟片刻,走到劉珩身邊,輕撩開他的衣服,檢查著他的傷口,雪白的紗布外滲出了的點點血星。

“要不要叫白十三過來換藥?”沈北落看著傷口處問道。

劉珩勾起一邊嘴角,媚笑的點了點頭,沈北落伸手把衣服給他蓋好,疾步出門找著白十三。

——

白十三手腳麻利的給劉珩換好藥,劉珩披著被剪壞的內襯,輕靠在床榻邊,邪笑的看著她。

白十三看劉珩如此模樣,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麽,緊張的結巴了起來,“我,小奴,奴婢隻會換藥,其他的什麽都不會!”

劉珩嗤笑了一聲,看白十三的樣子,也不像是個會伺候人的,揚了揚手,讓她退下去。

白十三差點磕頭謝恩了,端手衝著劉珩行了個大禮,帶著藥箱子,迅速跑了出去。

“我受傷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劉珩壞笑著看著沈北落,低聲說道。

沈北落低聲嗯了一句,猜到了小侯爺的意思。

因為傷在了胸口,劉珩不能亂動,衝他勾了勾手指,“如今隻能委屈你幫我更衣了。”

沈北落看著他被剪成兩條的內襯,咬了咬唇開口道,“我找沈叔,讓他去給你找件衣服吧,這個…”

“這大早上的,你讓沈叔去哪找衣服?”劉珩笑了一聲,震疼了傷口後不敢再笑,指了指床榻邊,一堆黑色的衣服說道,“先穿這個湊活一天吧,晚上再讓沈叔去準備。”

沈北落看了看劉珩手指的方向,正是自己剛換下來的那一身,“侯爺,那個…”

“侯爺命令你,我就要穿那身!”劉珩突然提高了語調,眼神裏帶著一絲不容拒絕,勾唇笑著說道。

沈北落低聲應了一句,拿起黑色內襯,往劉珩身邊走去,套上一隻胳膊後,劉珩就開始不配合,一直亂動,沈北落也不敢用強,隻能抓著另一邊的袖子盡力去找小侯爺的手,無意中碰到小侯爺光溜溜的後背,隨即扔掉了袖子縮回了手。

劉珩見沈北落還是一副不禁逗的模樣,使勁忍著不敢笑出來,自己拿起袖子遞給他,“我不亂動了,眼看天就快亮了,我們要快一些。”

沈北落無奈的接了過來,試著給他穿著,這次小侯爺果然不亂動了,乖乖配合著換衣服,好不容易穿完了整套衣服,沈北落的額頭上竟滲出了一層細汗,像是剛打過一架一樣。

劉珩轉身看了看周圍,突然掀開了枕頭,拿出藏在下麵的黑色布條,小心的往懷裏揣去。

沈北落想要伸手阻止,卻又不敢碰到劉珩的傷口,開口說道,“那個…”

“那個什麽那個。”劉珩打斷了沈北落的話,“本侯爺的事情你也敢管?”

沈北落無奈的歎了口氣,低著頭說道,“小的不敢。”

劉珩滿意的輕笑了一下,看外麵的天就快要亮起來,伸手扶著床梁,吃力的站了起來。

傷口隱隱作痛,劉珩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一步一步慢慢挪到了門前。

推開門,眼前出現了連綿不絕的樓梯,當時為了求個清淨,才特意要了一個高層的房間。現在看來是斷然無法自己走下去,劉珩無奈的看著沈北落,想讓他出個主意。

沈北落看了看樓下的客房,一個個房門緊閉,暫時安全,直接走到劉珩身邊,打橫把他抱了起來,手上輕輕用力,快步向樓下走去。

快到門口時,劉珩伸手拽了沈北落一下,沈北落找了個高處,把小侯爺輕放了下來。

沈叔等在門前,看小侯爺出來後暗自鬆了口氣,叫人拉過馬車。

馬車被沈叔「改造」了一番,裏麵的座椅被拆了出來,多鋪上了兩層熊皮,看起來異常溫暖,劉珩看過馬車後,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盯著沈叔。

“侯爺的馬車不大,日常隻能坐一個人,老奴想著...”沈叔被劉珩盯得有些發毛,一晚上的時間無法想出更好的對策,想著直接換個馬車又過於顯眼,隻能出此下策。

“挺好的。”劉珩打斷了沈叔,走到馬車前試了試高度,轉身笑看著沈北落。

沈叔趕忙轉過頭,專心的’盯梢——‘,拉過馬車的奴仆學著沈叔的樣子,低下了頭,仔細研究著馬蹄鐵的材質。

沈北落輕歎了口氣,走到劉珩麵前,屈身把他抱了起來,輕跳上了馬車,安置好劉珩後,沈北落把馬車的門輕輕關了起來。

“沈叔這個主意還真不錯啊。”劉珩側靠在馬車裏,輕手拂過鋪在上麵的熊皮,狹小的空間中,沈北落半跪在車廂中,距離小侯爺不過幾寸的距離,幾乎都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溫度。

沒過多久,熙熙攘攘的人聲便響了起來,沈北落屏住了呼吸,怕有人萬一突然闖過來,緊緊貼在車廂裏的死角處。

李厲走到馬車前,想推門找小侯爺商量些什麽,坐在馬車前的沈叔開口道,“小侯爺有些頭疼,吩咐了老奴,今日不要打擾他休息。”

李厲盯著馬車沉吟了一瞬,笑著應了一句,慢慢走回了自己的馬車。

等迎親的隊伍正式走起來後,沈北落才鬆了口氣,慢慢放鬆著身體,輕靠在車廂的另一側。

劉珩看沈北落一臉緊張,勾起唇角笑了起來,伸手要撩開床布,被沈北落一把攔了下來。

“人多口雜。”沈北落輕聲說道。

劉珩笑著反抓住沈北落的手,放在手裏無意識的把玩著。

“我昨天見到了一個紅衣女子,”劉珩慢慢開口道,看沈北落眉毛輕佻,笑著輕咳了一聲,“在昏迷的時候看見的,我好像對她很熟悉,又想不起來她是誰。”

“見過的人?”沈北落輕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劉珩支起了胳膊,輕靠在窗邊,臉色還有些發白。

“這就是你不讓白十三穿紅衣的原因?”沈北落突然反應了過來,開口問著。

“我不讓別人穿紅衣,是因為你。”劉珩緊盯著沈北落的眼睛,突然笑了起來,“我說過,你穿紅衣最好看,誰都不及你。”

沈北落想起來那天晚上的事情,一片緋紅湧上了臉側。

“就是這條路,”劉珩趁沈北落不注意,偷偷掀開了一個小縫,指著路邊說道,“來的時候我就昏昏沉沉的,想著你要是能在這給我當人肉枕頭就好了,沒想到現在回去,你還真的就在這裏。”

沈北落小心的看了看窗外,輕手拍掉了劉珩的手,坐在原地沒有說話。

——

夜晚,白十三輕手給小侯爺上完藥後,沈叔站在門外,輕聲求見。

“你先去吧。”劉珩揮手趕走了白十三,揚聲叫著沈叔進來。

沈叔端手行著禮,小聲開口道,“將軍家的二公子今日來找侯爺好幾次了,老奴想著...”

李厲那個脾氣,肯定說了些難聽的話,劉珩想到一直躲著他也不是辦法,沉吟了一瞬,開口道,“你叫他過來吧。”

沈叔低頭應著。

“海棠的事,查的怎麽樣了?”劉珩覺得有些乏,側靠著床榻問道。

“還沒有頭緒,海棠不知被人下了什麽藥,至今還處於昏迷之中,一直沒有醒過來。”沈叔有些緊張的輕握著拳,慢慢開口說道。

劉珩蹙眉思索了一瞬,說道,“去讓白十三看看,她可能有法子讓海棠醒過來。”

“老奴知道了。”沈叔應著,看小侯爺沒有其他吩咐,起身行著禮,“老奴這就把李二公子請過來。”

【作者有話說】:小侯爺 調戲紅衣好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