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全國經濟本就不景氣,江城這座北方的小城市更是一度陷入了泥沼無法自拔。

兩大製造業龍頭裴氏和宋氏正鬧得不可開交,裴氏的裴賀與宋氏的宋美美,好好的夫妻不做反倒成了仇家。

據說是宋美美發現了裴賀劈腿的證據,而裴賀否認自己

在兩人交往期間有過外遇。

恰此時裴氏多年前的財務漏洞被人無端挖出,裴賀是周身事務纏身,裏外官司不斷。

淩晨兩點半,裴氏大樓裏仍有幾層亮著燈,財務部正在配合審計翻壞賬。

一部分賬目銷毀。

一部分重做。

裴賀也沒閑著,手裏的筆簽個不停,紙張的摩擦聲與手下的匯報夾雜在一起,光是聽著都會讓人緊張。

趙靜要看了看時間,將下一撥來訪者擋在了門外。

她收拾了裴賀桌子上的文件,低聲道:“三點了,您睡會兒,早上八點半還有個會。”

“四點吧,”裴賀收起手中的筆,揉了揉眉心,“我四點再睡,讓審計的人進來。”

與此同時,江城市一處由裴氏開發的小區,裴汶帶著幾個年輕人走進了間獨立的小樓內。

米彌就跟在隊伍的最後,進樓後裴汶開始向每個人分發氣球,可到了米彌這裏,裴汶一攤手,沒了。

米彌氣得兩眼發直,惡狠狠盯著裴汶隨後轉頭就走。

裴汶見後咧嘴笑了下,隨即對幾人道:“別惹禍,我一會回來。”

大家正開心著沒空理會,隻有一個男孩不懷好意地起哄:“米彌的屁股又要開花咯!”

裴汶抬手捏了捏他的臉,並不反駁,提腳追了出去。

米彌知道裴汶在跟蹤自己,這是裴汶慣用的手法,放任獵物去逃,直到逃無可逃時,他才會閑庭闊步的出現,就像貓抓耗子時的故意戲耍。

裴汶站在米彌身前,低頭看著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的米彌,用鞋頭勾起了他的下巴,米彌的牙齒因為憤怒而咯咯作響,卻還是乖乖抬起頭,一雙眼底朦了水霧,哆嗦著嘴唇發出一些不清不楚的話語。

“米彌,”裴汶居高臨下的問:“你要去哪裏啊?”

米彌下意識張開嘴,漂亮的臉蛋因痛苦而扭做一團,聲音不受控製的從喉嚨中發出:“滾!”

裴汶笑了下,愉悅地深吸一口氣,彎腰抱起了米彌,低頭吻了吻他冰冷顫抖的嘴唇。

···

···

裴賀在半夜接到了趙靜雯的電話,熬了兩天一宿的裴大

爺氣壓低得要殺人,沉聲道:“你最好真的有事。”

趙靜雯猶豫道:“老板,剛才安鑫打電話問我公司的事。”

裴賀整個人猶如被敲了一榔頭,頓時清醒過來,“你跟他說?”

趙靜雯,“沒說全。”

裴賀簡直要被氣死,“說了什麽?沒說什麽?”

趙靜雯如實道:“安鑫問我公司的事是不是跟他有關係,我沒把我們的計劃告訴他,但我叮囑他不要管這些,也不要接近宋家。”

“你!····”

裴賀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掐著電話破口大罵,“你是豬腦子嗎!該說不說不該說的全他媽給我說出去了!你跟他提宋家幹什麽!”

趙靜雯這幾天跟著裴賀熬夜熬得頭腦遲鈍,一時間沒尋思過來,直到掛了電話才後悔,大罵自己糊塗,而後馬不停蹄給裴賀再次打過去,希望還有挽回的餘地。

裴賀沒聽完她的道歉,直接掛斷電話,抖著指頭點開了安鑫的號碼,漫長的等待讓他恨不能飛到春城。

果不其然,沒人接電話。

再打,還是沒人接。

裴賀不確定安鑫因為兩人還在鬧別扭不接電話,還是己經出了危險。

他撥通趙靜雯的號碼,聽那頭的語氣明顯是剛哭過,裴賀長歎一口氣,盡量平和的說:“給我訂機票。”

趙靜雯使勁擤了把鼻涕,拒絕道:“不行,你明早還有會。”

裴賀的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帶著深深疲憊,甚至有點乞求的意思,“我去看一眼就回來,很快。”

江城飛往春城不過一個半小時,裴賀在飛機上打盹,很應景的做了個噩夢,夢醒時他一身冷汗,看了一眼窗外漆黑厚重的雲層,心裏一遍又一遍的祈鑄:“安鑫,說到做到,恨我就是恨我,不準去冒險。”

也就是一個周前,宋玉帶著宋美美來找過他,當著一眾下屬的麵將他的那些不雅照甩了漫天。

裴賀麵不改色地向趙靜雯遞了個眼神,對方會意,屏蔽左右關好門退了出去。

他則仰靠在老板椅上,嘴角還帶著淡笑,“宋總來是想聽我哪段故事?”

宋玉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模樣比他還輕佻上幾分,“裴總的故事太多,豐富多彩得都能編出一本書了。”

裴賀搖頭大笑,“逢場作戲,宋總不會不知道吧?”

他意有所指,話說完,瞥了眼站在宋玉身後那個高大的男人。

聞濤的眉頭皺了皺,不等他開口,宋美美叉著腰逼問:“那安鑫呢?安鑫也是嗎?”

裴賀的表情一僵,僅僅一瞬,便被宋玉抓住了把柄,“可以啊裴總,玩露水情緣還玩出真的來了,佩服佩服。”

“宋總過獎,”裴賀的臉上波瀾無驚,“給你這些照片的人無非兩種目的,一是想要你我兩家割裂,二麽,”他頓了頓,看向從進門起臉色就十分難看的宋美美,笑道:“還不是

想要看你們宋家的笑話。”

宋玉的眼睛微微眯起,上下打量裴賀,直覺得眼前這個相貌堂堂的男人骨子裏其實冷血又無恥。

他對裴賀哼道:“那我不管,這是我親妹,她不好你也別想好,裴賀,我不吃威脅這一套,老子混商場的時候你丫兒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呢!”

宋美美有些驚訝,默不作聲看向擋在自己身前,這個與她吵了二十多年的私生子哥哥,頭一次覺得,他們是真正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