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眠正低頭看著手機,打車的時候,一輛越野車停在她麵前。
車窗緩緩落下,秦牧雲淡漠的臉從後露出來,“上車。”
白眠先是一驚,隨後才反應過來,雙手遮在頭頂,透過車窗往裏望了一眼。“另外兩個人呢?”
“有事先回去了。”
白眠愣了一下,頓時反應過來,敢情不是不能接私活,是怕另外兩個人分錢?嘖,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著這麽淡泊名利的人,心眼還挺多的。
不過想想也是,淡泊名利的人也不能做這行。
“那我們去哪兒?”白眠拉開副駕駛坐下,留了個心眼,記了一下車牌號。
“你家在哪兒?”他很少開這輛車,不熟練操作著屏幕問。
“啊?”白眠有些抗拒:“能不能不去我家?”
“那你想去哪兒?”他操作著屏幕的手指一頓,抬頭向她看來。
白眠被他的眼神盯得心慌意亂,試探道:“酒店?”
秦牧雲:“?”
“你一般都帶人去哪兒?”
秦牧雲的瞳仁自下微微轉動,隱約察覺到她對自己還有誤解,“我不是做這行的。”
“那你……讓我上車幹什麽?”白眠更疑惑了。
“送你回家。”
“就這樣?”
“就這樣。”
白眠重新扣住車門開關,這種什麽都不圖,比那種明確有所圖可怕多了,何況以他的姿色,要是知道她住哪了,誠心誠意上門騙她的錢,那不得給她騙個傾家**產?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
“你打到了嗎?”他前前後後繞了半個小時,結果回來一看,她還在原地紋絲不動。
“快了。”她掏出手機看了看,還有十二位就排到她了。
秦牧雲見狀也沒有多言,由著她下了車,隨後解開安全帶,下車,從後備箱拿了一把雨傘遞給她。
他單手打開雨傘,撐在她的頭頂,自己單手揣兜,大半淋在雨中:“拿著。”
白眠怔怔望著他,遲疑著接過他手裏的傘骨。
他一言不發,重新回到駕駛座,關上車門,卻並就此沒有離開,而是低頭看著手機。
白眠越過車窗看著他:“你不走嗎?”
“等你打到車我再走。”他頭也不抬道,手機屏幕投射出的冷光,照在他淡漠俊美的臉上,原本分明的輪廓,更顯深邃。
那她要是打不到,就一直在這兒陪她等?
白眠心裏說不出什麽感覺,隻覺得她在十八歲那年夏天,死去的心跳又回來了,她不安的舔了舔嘴唇,雙手趴在車窗上問:“那個……”
他聞聲抬頭。
“你真的不是做這行的嗎?”她不死心的確認道。
秦牧雲一默,“不是。”
“哦。”她鬆開車窗,不自覺低下了的頭,透著掩蓋不住的失望。
秦牧雲出於好奇道:“我要是做這行的,你想幹什麽?”
她眼睛登時一亮:“睡你的話,得多少錢?”
怕他不理解,還補充了一句:“包夜。”
秦牧雲:“……”
再度垂下頭,“不包。”
“不包夜也行。”她半個腦袋探入車窗:“那睡一次是多少?”
秦牧雲直直望著她。
白眠意識到自己可能想劈叉了,他說不包的意思,應該是不做這行的意思,緩緩將腦袋退出來,“對不起,打擾了。”
秦牧雲收回目光,腦海中卻浮現出她濕潤的頭發和帶著一絲不安的麵孔,再想到她纖細的腰肢貼合自己的腰腹,似乎也並不讓人覺得厭惡。
白眠那顆躁動不安的心,已經完全按耐下來。
低頭看著手機裏的打車軟件,前麵排隊的乘客隻剩下兩位。
“上車。”她再度聽到秦牧雲的聲音。
她不解的抬起頭:“沒關係,我馬上就打到車了。”
“去酒店。”
白眠:“?”
她一時分不清,他是真的不做這行,還是看不上她那三瓜兩棗,畢竟他看起來都比她有錢。
她遲疑的收起傘,打來車門:“請問,你那麽糾結,是怕我出不起錢,還是覺得我不夠nice?”
都不是。
可他也沒有向她解釋,升起車窗,單手轉動方向盤:“不收你錢,但是……我隨時可能會叫停。”
白眠有些雲裏霧裏,他倆這屬於誰包誰啊?
可是她又不敢問,他看起來很不好惹還挑客的樣子。
全程盯著自己的膝蓋,一言不發。
秦牧雲也沒有問過她,隻是不動聲色將車內的空調的升高了幾個度,白眠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不由在心裏讚歎,頭牌就是頭牌,每個細節都把顧客的心理拿捏的死死的。
半個小時候,車駛入一個五星級酒店,白眠開車從這裏經過過很多次,但從來沒有進來過,看到門口富麗堂皇的裝飾,頓時都傻了,在得知一個普普通通的標間都要一千五的時候,她覺得他質疑她的消費能力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來最開始想去她家,是真的為了她好。
“頂樓的套房還有嗎?”他輕車熟路走到前台詢問。
“您好,您是問總統套房嗎?”酒店的前台小姐耐心回答:“我這邊馬上幫您查一下。”
總統套房?
白眠眼睛瞬間大了一倍,那不得一晚上幾萬嗎?所以不收她錢的意思是,酒店會給提成嗎?
“您好,先生,有的。”
他正準備同意的時候,後知後覺想起身後的白眠,回頭詢問她的意見,“你覺得行嗎?”
她覺得不行,但是可以說嗎?
她盯著他的眼睛,短暫的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道:“大床房可以嗎?”
他愣了一下,雖然不明白原由,但還是尊重她的意見,“可以。”
故而看向前台道:“給我一間普通的大床房吧。”
“好的,房間已經為您開好了,這邊是一千九百八十八元,需要五百塊錢的押金。”
秦牧雲低頭打開微信,正準備點開支付的時候,一隻細白的小手已經舉著手機,從他腰後探出來。
“支付寶到賬一千九百八十八元。”酒店前台傳來機械的女聲。
秦牧雲:“……”
原來她是以為自己掏錢。
“這邊請您提供一下身份證。”
白眠長這麽大,第一次跟男人到酒店開房,難為情的站在秦牧雲身後,全程隻露出一隻手。
拿到房卡和身份證的時候,她如釋重負鬆了口氣。
“你把收款碼給我一下。”兩個人在大廳等電梯的時候,秦牧雲低頭看著手機說。
白眠不解的看著他。
他也沒有過多解釋,向她勾了勾食指,她不明所以打開微信的收款碼遞了過去,心想他不會是想轉款給她吧?可轉念一想,以他的職業,又覺得不太可能。
這個人看著又心眼比較多的樣子,指不定想借此嘲諷她是個窮逼。
“對不起啊,讓你跟著我受委屈了。”白眠一邊心懷歉意,一邊在心裏腹誹,這什麽人啊,兩千塊錢一晚上的房間,也能算得上委屈。
秦牧雲完成轉賬,收起手機,看了她一眼。
與此同時,電梯抵達,他攤開掌心,“房卡。”
她沒來得及看手機,連忙把房卡遞了過去,他遊刃有餘的在感應處刷了房卡,按下對應的樓層,她局促不安的拽著自己外套的下擺,嘴唇不自然的抿起。
秦牧雲看著她倒映在內飾壁上的身影,“第一次跟人來酒店?”
她從後看了他一眼,沒有否認。
他垂眸發出一聲輕笑。
這麽久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笑,越發窘迫:“不,不,我,我不是……啊。”
結巴就算了。
還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她恨不得找個條縫鑽進去。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收起笑意,抬頭看向別處道:“別緊張,隨口問問。”
白眠沒臉回答。
短短的十秒鍾,度日如年。
電梯停穩,她一個健步衝出去,隨後又被秦牧雲叫回來,“這邊。”
“不好意思。” 她抓著兩側的發尾,擋在自己三分之二的臉,又掉頭往另一個方向衝,秦牧雲看著她的背影,唇角浮現出了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意。
“這邊。”他打開房間的門以後,發現她又衝過了,單手揣兜,站在門邊,把她叫了回來。
連著被人叫回來兩次。
她的頭已經沒辦法抬起來了,乖乖站在秦牧雲身後,輕不可聞應了一聲,“謝謝。”
秦牧雲若有所思垂下眼眸,將房卡插入取電槽後走進,漆黑的房間陡然明亮起來。
他環視了一圈,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漫不經心道:“你先去洗澡吧。”
白眠脫外套的動作一頓,這麽快的嗎?
秦牧雲見她直直望著自己,才意識到,她可能又想劈叉了,補充道:“不然容易感冒?”
她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淋了雨。
“啊!”她恍然大悟,裝整理自己的頭發,掩飾自己的慌張,放下阿仁的外套,轉身進入了衛生間,無意中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怎麽說呢?
難怪他會猶豫這麽久,被雨淋濕的頭發,死死貼在她的頭皮,顯得臉又大又圓,泛白的嘴唇和棕色的眼圈,更是讓她看起來憔悴無比。
早知道就打把傘出門了。
可是現在後悔已經沒用了,她欲哭無淚的打開淋浴器的開關,將磨砂玻璃後的窗簾放了下來。
秦牧雲聽見淋浴灑落的聲音,衝泡咖啡的手指一頓,一度以為那股熟悉的厭倦感會湧上來,然而並沒有。
他那顆很容易感到煩躁的心,出乎意料的安靜至極。
他不動聲色垂下眼眸,傾斜手裏的水壺,繼續衝泡剩下的咖啡。
白眠洗完澡,聽見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
而後是開門,關門,門外的人似乎說了什麽,秦牧雲隻是淡淡應了一聲。
白眠一邊用浴巾擦著頭發,一邊站在鏡子前胡思亂想。
他真不像幹服務行業的,更像是經常被別人服務的,不過想想也是,以他的身形條件,要不是生活所迫,走哪兒去不是讓人捧著的呢。
她回憶著那發傳單那人說的話,他應該是真的留學生,然後家裏出了點什麽意外,不得不出此下策掙錢還債,畢竟一個人的氣質是騙不了人的。
看他的年齡也不大,最多也就二十三、四,比她還要小兩三歲。
怪可憐的。
本來前途無量的一生,就此隕落,不知何時才能上岸。
估計談婚論嫁的女朋友,也因為這件事分手了,交好的朋友們也因此棄他而去,曆經世間諸多涼薄,所以才會看誰都那麽冷淡吧。
“咚咚——”衛生間側麵的玻璃牆,傳來兩聲輕響,秦牧雲的聲音淡淡的響起:“衣服我給你掛在門口了。”
“什麽衣服?”她和他隻有一牆之隔,而她**,有一種暴露在他麵前的不安感,捂著胸口,往後退了一步,蓄意和他拉開距離。
“睡衣。”他波瀾不驚的解釋道。
“好。”她道了聲謝,轉身走到門邊,小心翼翼拉開一條縫隙,圓形的門把上掛著一個紙袋。
她從縫隙間探出一隻手,飛快將紙袋拽進來。
紙袋卡在縫隙,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白眠不確定他聽到沒有,但還是為自己的冒失感到難堪。
所幸,房間裏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她取出睡衣換上,那是一件深藍色的睡袍,大得近乎離譜。深藍色的真絲睡袍覆蓋她的足背,袖子長出一大截,她的手在袖子裏轉了半天,才找到口子,一米六七的個頭兒硬生生從穿出了一米二的效果。
她提著下擺,艱難的從衛生間移動出來。
“那個,”她難為情道:“你能幫我挽一下袖口嗎?”
她的手稍微動一下,領口便跟著往下滑,她顧得了頭,就顧不了尾,忙得不可開交。
秦牧雲從沙發上站起身,自下而上打量她一番,突然抬手靠近她的腰帶。
她嚇得退了一步,驚慌失措看著他。
“係錯了。”
她短暫的猶豫了一下,又重新上前,放下擋在腰腹的手。他神色如常,修長細白的手指撫上她的腰帶,解開,而後穿過睡袍之間的縫隙,繞過她的腰,從睡袍裏麵拎出一根繩子係上。
整個過程中,她一直在小心翼翼打量著他的表情。
而他全神貫注,濃密的睫毛伴隨著垂下的眼瞼,在眼眶下麵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熟練的係上裏麵的腰帶後,又拉過外麵的腰帶係上。
柔軟的腰帶裹著衣袍,不知不覺在她腰上纏了兩圈。
“緊嗎?”他似乎也沒意識到,女孩的腰會這麽細,不由抬起眼眸問。
作者有話說:
溫馨提示:切勿模仿,大家在現實中還是要保持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