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三一聽就知道他們問誰,而且幾個人態度如此惡劣,一看就知道沒什麽好事,不慌不慢倚靠在樓梯的扶手上:“咱們點兒隻賣物件兒,不賣女人,你是不是走錯地兒了?”

“你他媽少廢話!把白眠給我叫出來!”為首的男人大喊道。

秋三聽他還能喊出白眠的名字,頓時更覺來者不善,擋著他們道:“你們別光喊,有脾氣把這店砸了。”

“你他媽以為老子不敢砸啊!”

“你敢你就砸啊。”

白眠隱隱約約聽到鄭意的聲音,起身越過二樓的玄關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鄭意待著幾個人,站在樓梯下麵跟秋三吵架。

鄭父生日那天過後,鄭意到她單位上都找過她好幾次,沒找到又帶人到她家門口堵了她幾天,現在又找到這裏來了。

“怎麽了?”秦牧雲越過她的肩膀,看見氣勢洶洶的鄭意,正準備下樓,被她一把拽了回來。

“你不能去。”

秦牧雲單手插兜,歪頭俯視著她。

白眠說:“你去找個地方藏起來,我來處理。”

秦牧雲:“?”

白眠深吸了一口氣,越過秦牧雲往前走去。秦牧雲反拉住她的手腕,“說清楚。”

她遲疑的看了一眼樓下愈演愈烈的形勢,不由流露出一絲焦急。

“他能處理。”秦牧雲看出她的顧慮,有條不紊:“我怎麽不能去?”

前段時間,鄭意放話說,要找到她口中的“奸|夫”,讓她身敗名裂,並去跪著給餘思雅道歉。

她一直沒放在心上。

然而今天偏偏在這裏碰見了秦牧雲,她倒是無所謂,可她不想因為這件事毀了他的人生,這種感覺就像是誤入歧途的少年,好不容易回到正途,決定好好生活,然而卻遭遇一場無妄之災,讓他覺得所有的努力無用,再次墜入歧途。

“因為跟你沒關係。”

秦牧雲直直盯著她,明明什麽都沒說,可是看著他的眼睛,她就知道他在罵她騙人。

白眠有些慌張,樓下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鄭意等人隱隱往樓上闖的趨勢。

她來不及多想,四處張望,拉著秦牧雲的手腕,在會客區對麵的書畫間藏起來,但沒有沒有任何遮擋的拱門,讓她還是覺得不安全,又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緊閉的房門。

門上寫著“私人區域,生人勿入”的字樣。

她猶豫了一會兒,拽著秦牧雲躲了進去,門後是一間書房,似乎是老板平時辦公的地方,窗戶緊鎖,窗簾緊閉,密不透光。

隻有書桌上的台燈亮著,散發出昏黃的燈光。

她反鎖上門,蹲在地上,讓秦牧雲幫忙把房門旁邊的沙發推過來,秦牧雲眼眸微垂,讓她站遠點兒。

她不明所以,剛剛退開,秦牧雲單手提起沙發的扶手,將沙發拖動到門口:“夠嗎?”

沙發遮住門的一半,但她還是不放心,“再拉過來一點兒。”

“那你再站過去點兒。”

白眠乖乖躲開。

這次沙發徹徹底底把門堵死了。

“過來。”白眠走到書桌後麵,向他招招手。

他拉著衣領上前:“怎麽了?”

她盯著書桌下空出的區域:“鑽進去。”

秦牧雲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白眠也沒時間跟他解釋了,鄭眠的聲音已經到了外麵的走廊,拽著他的手腕,將他推了進去。

書桌三麵都是閉合,隻有中間不大不小的一塊區域。

平時拿來放腿綽綽有餘,而今要容納下兩個人,著實有些力不從心。

秦牧雲坐在地板上,半倚著冰涼的桌壁,一雙無處安放的長腿被迫屈膝,白眠則雙膝、手掌著地,撐跪在他的身體兩側,努力支撐著自己的體重。

他靜靜打量著她近在咫尺的臉,不動聲色掃過她撐在自己身側,微微發顫的雙臂,“你可以靠在我身上。”

“沒事,我可以。”她已經夠給他添麻煩了,閉著眼睛,咬著牙堅持道:“你再忍耐一下就好了,他們找不到人,自己就會走了。”

可是……

秦牧雲目光微垂,視線掃過她從大腿垂落下來的裙擺,若有似無拂過他腿部的褲料,腰背及以下的曲線則因為俯臥的姿勢,格外凹凸有致。

他和她要是以這種姿勢被發現,會更說不清吧。

“其實不用躲在這裏,也沒關係。”他不經意的移開目光,落在側麵地板的一角:“他們進不來。”

“萬一他們破門怎麽辦?”白眠特別認真平視著他的眼睛:“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別出來。”

“你呢?”感受到她的視線,他收回目光,與她對視,然而不流通的空氣、狹窄的空間和長時間從撐跪的姿勢,讓她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細碎的頭發貼著的肌膚,白皙的肌膚透出淡色的紅暈,隻是一眼,他又移開了目光。

白眠沒有察覺到他視線的變化,隻覺得又悶又熱,膝蓋和手心都隱隱作痛,她暗自挪動了以下膝蓋:“我會去處理。”

秦牧雲淺色的瞳仁下意識向左側轉動,顯然是在思考這句話的深意。

“門外那個人,算是我的未婚夫吧,但是在我遇見你之前,我已經跟他提出解除婚約了。”白眠已經快堅持不住了,但是門外的人遲遲沒有入門的跡象,閉著眼睛深吸了口氣:“可是他家裏人不同意,背著我發了請帖,訂了婚期,他跟我也有一些矛盾,一直想找機會對付我,我不想他……傷害到你,明白嗎?”

她怕鄭意鬥不過她,反過來對付他。

在她心裏,他就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王子,而她有保護他的責任和義務。

然而秦牧雲隻聽到了,她和鄭意已經解除婚約,喜帖和婚期都是背著她訂的,現在那個男的是因為她要退婚,在找她的茬兒。

他不動聲色垂下眼眸。

白眠已經堅持不住了,想要起身從書桌下出去,然而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外麵已經傳來淩亂的腳步聲。

她的體能已經到了極限,甚至想直接打開門出去了,可一想到麵前的秦牧雲,又忍了下來,繼續用這個姿勢困住他。

怕他一時衝動,卷入這場是非之中。

“靠在我身上吧。”他抬起垂落在一旁的手,細長的指端剛剛觸碰到她的腰背,她便像轟然倒塌的大廈,整個人垮在了他的身上。

隻剩下一雙手在苦苦支撐。

他垂著眼瞼,不動聲色收攏屈膝她身後的右腿,大腿的肌肉暗自抵上她的腰背,白眠隻感覺自己好像坐到了什麽,不自覺的挪動了一下腰身,那瞬間,萬籟俱寂。

她渾身僵硬,低著的頭,遲遲不敢抬起來。

她記憶中的小孩,無欲無求,是手穿過她的睡衣,連眼皮都不會抬一下的人,她至今都記得他那天晚上的克製,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迎合她,自己似乎對這種事並不感興趣。

她甚至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眼瞼微垂,一臉淡漠的看著她這場拙略的表演。

他一定以為她是故意的。

在想盡辦法占他的便宜。

她連開口跟他道歉的勇氣都沒有,暗自掙紮起身,然而身後不知道有東西擋著她,她退跪不回去。

每一次的掙紮,都隻會帶來更大的摩擦,到最後她完全不敢動了,

書房裏一片寂靜。

門外的喧鬧聲也戛然而止。

他不可能沒感覺的。

白眠頭都快垂到胸口了,哭笑不得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關係。”他輕描淡寫的撐坐起身,調整了一下坐姿,白眠一時分不清他是在諷刺她,還是在真的配合她。

她完全不敢看他的臉。

更不敢輕舉妄動,後來實在堅持不住了,才小心翼翼抬了一下腰身,動作輕緩,近不可聞,可是房間裏太安靜了,人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

他再次調整了一下坐姿,留出更多的空間,讓她靠近他。

白眠喉頭緊張的咽了一下,抬起眼瞼,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隻見他眼瞼微垂,淡漠的臉上看不出喜歡還是討厭,但似乎並沒有因為這件事對她產生厭惡。

她稍微鬆了口氣。

他感覺到她的視線,抬眸看向她,四目相對間,她倉皇收回視線,他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窘迫,主動將一隻手搭上她的腰,示意她可以繼續。

白眠的臉都快埋到胸口了。

他有時候能不能不要這麽善解人意,這該死的職業素養是刻進DNA了嗎?

“你……”她的良知想勸他從良,她的本能又讓她裝聾作啞。

“恩?”他嗓音低沉,不染□□,宛如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檀香,在世俗裏,又在世俗外。

白眠活到現在,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麽叫騎虎難下,而他手心傳遞出來的溫度,又讓她心存僥幸,蠢蠢欲動。

於是,她試著俯下腰身,扶著他的雙肩,埋著頭,輕輕挪動了一下腰。

房間裏一點兒風都沒有。

她身上生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砰——”門外陡然響起一聲砸門的聲音,她單薄的身軀微微一顫,鄭意震怒的聲音陡然響起:“你他媽少跟我廢話!把門給我打開!她在不在這,我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她猛的抬起身,仿佛被驚回現實世界。

秦牧雲感覺到她的分神,雙手扣著她的腰身,讓她重新貼近自己,側頭吻住她的頸脖。

“你知道這是什麽地兒嗎?你就敢闖?”秋三質問道。

“我管你他媽的什麽地!”他氣急敗壞在門上踹了一腳。

白眠心神不寧,屢屢想要起身,但是腰身被他牢牢禁錮,他對門外的爭吵仿若未聞,輕柔的含舐著她的耳垂,

不慌不忙,遊刃有餘。

然而白眠在想,如果鄭意破門進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

她光是想想都覺得難為情。

可是……

她的思緒又頻頻被湧動的潮汐驚擾,鄭意和秋三的聲音都在漸行漸遠,隻有這個男人的吻是唯一可以觸及的真實。

“鄭意,等一下。”跟鄭意同行的人,隱隱察覺到不對勁,暗中讓人打聽了一下這聽雲軒到底是誰的地,結果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嚇一跳,難怪這店夥計這麽氣定神閑呢,“這可是秦牧雲的地。”

“秦牧雲?”鄭意眉頭一皺:“哪個秦牧雲?”

“你說是哪個秦牧雲?”同行的人低聲反問:“我告訴你,這小姑娘是小,但是得罪秦牧雲這事就大了。”

且不說秦牧雲背後的秦家,光一個秦牧雲,就夠他們難受好一陣子了。他們雖然不知道秦牧雲具體在做什麽,但是二十多歲,能讓一眾老老少少尊稱為“爺”的人,顯然也是一個狠角色。

鄭意自然也聽過秦牧雲的名字,虛咳一聲:“行,老子去外麵等,我不信她能在這兒待一輩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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