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師大的食堂的確令人失望,一份土豆絲加一個饅頭和一過和清水差不多的湯就是午飯了。
陳時平吃的索然無味,看著餘樺說道:“為什麽非要來食堂。”
餘華嚼著饅頭說道:“帶你體驗一下北師大的人文風情。”
“我謝謝你。”陳時平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陳時平不是嫌棄隻有一個土豆絲,而是這個土豆絲做的太難吃。
很難想象會有人把土豆做的這麽寡淡無味,北師大的食堂大師傅是有點水平在身上的。
“下午的自由研討會,你準備分享什麽?”餘樺好奇地問道。
陳時平搖搖頭說道:“不分享,我是來和你們這些文學前輩學習的。”
餘樺無語地說道:“學習怎麽寫短篇小說嗎?”
餘樺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心裏還是較上勁了,不就是長篇小說嘛,回頭就好好琢磨琢磨,畢業前非得寫出來一篇!
吃完飯陳時平就和餘樺他們一起去教室了,上午閑聊相互熟悉,下午就要討論學習了。
在陳時平學習的時候,北影廠的剪輯室裏,田撞撞疲憊又興奮地指揮剪輯師,手指在膝蓋上忍不來回磨蹭。
電影終於要剪完了,雖然隻是第一次精剪還沒有加上配音和音樂,但是已經能看出來是一部非常優秀的電影了。
剪輯師將趴在剪輯台上將最後一截膠卷接上,然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搞定了!
“剪完了?”
“完了。”
“走走走,出去抽根煙,憋死我了!”
剪輯室外麵,剪輯師抽著煙說道:“很久沒看到這麽好的片子了,田導你是這個!”
田撞撞看著剪輯師的大拇指,抽了一口煙說道:“我的作用不大。”
剪輯師不太認同地說道:“怎麽不大,大家都知道陳製片雖然掛了聯合執導的名字,但都是你拍的。”
田撞撞忽然有些惆悵,想起自己拍攝時的憋屈,電影大多數都是按照分鏡來拍的,自己發揮的空間其實很小,隻是在根據場景不同做了一些鏡頭語言的調整。
要真說起來,陳時平和謝導他們弄出來的分鏡才是成功的關鍵。
田撞撞一開始的那種興奮此時也差不多消失了,整個劇組所有人幾乎都是給陳時平做嫁衣的,都是工具人。
就連劉小慶這個投資人也是工具人,演了女主角連片酬都沒拿,最慘的就是她了。
剪輯師不知道田撞撞在想什麽,還在旁邊拍著馬屁。
田撞撞忽然有些煩躁地把煙頭丟在地上,用力踩滅後說道:“行了,回去繼續看一遍繼續剪吧。”
說完田撞撞就回去了,剪輯師連忙又抽了幾口,想不明白自己哪裏說錯了。
難不成是陳時平主導,田撞撞輔助?這不太現實吧!
不過仔細回想一下田撞撞之前的電影風格的確和這部許三觀有很大的不同。
“乖乖,怪不得不開心呢。”剪輯師嘀咕一句,也踩滅煙頭進去了。
看來以後要對陳時平再客氣一點了,這以後可不得了啊。
臨近傍晚的時候,文學研究班的研討會也結束了,老師還布置了作業。
陳時平很是惆悵,晚上回去還要看書寫感想。
放學的時候,陳時平還邀請餘樺和莫研一起去吃飯,不過餘樺晚上約了人就隻能作罷了。
看著在夕陽下奔跑的餘樺,陳時平扭頭對莫研說道:“你說他這樣是不是有點危險?”
莫研看著追上女同學的餘樺,忍不住替他辯解道:“他和他老婆感情出問題了,一個要來京城,一個不願意。”
陳時平意外地看了莫研一眼,沒想到他了解的還挺清楚。
不過感情不合這種事情也很正常,畢竟是異地,一個見過了世麵不願回到小城平淡一生,一個隻想平平淡淡過一生,感情不出問題才奇怪。
所以不結婚就好了啊,這樣就不會有這種煩惱了。陳時平現在和陶慧閔也是異地,但是他一點也不掛念,就是不知道陶慧閔有沒有掛念她。
遠在浙江的陶慧閔經常掛念陳時平,幾乎每天都會去看看有沒有自己的信。
無論是電影廠的調令還是陳時平私信她都格外盼望。
如果劇團不忙的話,她都想請假去京城了。
陶慧閔最近心裏總有點發慌,有一種後宅不寧的感覺。
晚上從劇團回去後,陶慧閔就忍不住用公用電話給陳時平打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陶慧閔立馬說道:“麻煩幫我轉陳時平。”
“那你等一下啊。”接電話的鄰居站在走廊裏大聲喊道:“陳製片!你的電話!”
陶慧閔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心裏有些奇怪。
怎麽在廠裏也叫他陳製片?電影不是拍完了嗎。
難道陳時平升職了?
陶慧閔腦海中瞬間反應過來了,心裏為陳時平感到開心,也為自己開心,自己的眼光果然沒錯!
從樓上跑下來接電話的陳時平聽到電話那頭是陶慧閔後,也很開心拿著電話和她聊了很久。
“嗯,電影拍完是升職了,等你來廠裏之後也得叫我陳製片了。”
“你別擔心,我已經催廠裏盡快把你調過來了。”
“放心,我忙著上學呢,沒有亂來,你要相信我的為人!”
陳時平身後還有幾個人排隊等著打電話呢,看到他越聊越上頭都忍不住想催他了。
隻不過聽到陳時平說自己升職了,又都把話憋回去了。
陳時平和陶慧閔聊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掛了電話,主要是心疼電話費,不然還能繼續聊呢。
異地就是這點不好,不過也隻能慢慢等待了。
掛了電話後,陶慧閔在心裏默默祈禱,讓慢悠悠的時間加快一點吧,我想立馬去他身邊。
老天爺聽到了陶慧閔的祈禱,不過隻滿足她前麵的願望。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快到十一月了,許三觀賣血記已經完成所有的後期了。
剪輯花了一個多星期,配樂加字幕洗印又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現在終於弄好了。
廠裏的大禮堂今晚就會放映許三觀賣血記,隻要是有空的幾乎都來禮堂看電影了。
現在廠裏的人幾乎都知道領導們對這部電影抱有很大的期望,還要去參加明年的戛納,心裏都好奇的很呢。
西影廠出了一個張一牟還有程凱歌,雖然廠裏又把程凱歌調回來了,但是人家轉頭就去留學了。
你說氣不氣人!
這幾年廠裏的電影的確有些不盡人意,年輕一代還真沒有能和張一牟相比的。
還好現在又出了一個陳時平,希望他這次能殺殺西影廠的風頭!
很快禮堂裏就開始放映了,片頭的字幕上陳時平的名字一共出現了五次。
原著小說陳時平,編劇陳時平,製片陳時平,聯合導演陳時平,最後還特別加了一行字。
陳時平作品!
這部電影已經被打上了陳時平的烙印,就連田撞撞這個導演都被忽略掉了。
已經沒人在乎電影到底是誰拍的了,腦子全部都是陳時平作品五個字。
這片子送去戛納,就算不拿獎,陳時平的名字也會徹底出名的!
廠裏的電影評論雜誌編輯現在都在琢磨著要采訪陳時平了,第一獨立製片啊,廠裏還這麽看好。
是時候讓電影圈也來認識一下這個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