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陽閉目躺在椅子上,聽著會診室裏人的低聲交談,發現大多數人是把理元丹當成滋補營養品來用的。隻有少數麵有病容,但也並非急症。這些人裏老主顧很多,有些互相熟識的還在一起交流用藥心得。

已經過了約定時間快一個小時,婁聃嶽還沒有到。有些人便向負責接待的小姐詢問原因,結果她們也不知道,大家隻好耐著性子等下去。

“你的電話。”梁曉雅從包裏拿出秦漠陽的手機,看了一眼說,“是藍月姐。”她這回陪秦漠陽出來看病,扮演著專職秘書兼護士的角色。

秦漠陽無力的抬了下手,說:“你接吧。”

“藍月姐剛下課,她說她要過來看看。”梁曉雅和藍月說了幾句後對秦漠陽說。

秦漠陽早就聽到了手機裏的聲音,說:“別讓她過來了,估計等她來也就結束了。”

梁曉雅又說了幾句,掛掉電話。正感焦急間,見入口處幾個身穿理元堂製服的人跟著一個長須老者走了進來。瞧這陣勢,那長須老者應該就是眾人久候的理元堂的老板婁聃嶽了。她欣喜地扭頭對旁邊的秦漠陽說:“來了!”卻發現秦漠陽似是沒有聽到,看著那人呆呆出神。

那長須老者一到廳裏就朝眾人拱了拱手說道:“剛剛來了個老朋友,耽擱了一會。讓各位久等了,抱歉之至。”眾人都說不礙事。

幾句客套話過後,婁聃嶽在東首一張長桌子後坐了下來,開始向一些老主顧詢問近期的服藥情況。許多前來配藥的人也都朝那邊湊過去,坐在婁聃嶽對麵,就像是要聽都是講課一樣。

“我們也過去麽?”梁曉雅小聲問道。

“不用了,就在這聽著吧。”秦漠陽一動不動的盯著婁聃嶽那邊說道。

婁聃嶽逐一給那些老主顧把脈、記錄情況。有人問道:“婁醫師,我下個月要外出,可能很長一段時間回不來,所以想多訂一些,你怎麽說不行呢?”

婁聃嶽嗬嗬笑道:“以你現在的情況,十顆一療程是最理想的。你這個療程結束後,我再根據你的情況調整,十顆理元丹便可發揮出二十顆、甚至三十顆的功效!”

那人恍然道:“原來是這樣,那我到時再來一次吧!”

大概婁聃嶽對那些老主顧的情況非常了解,一個個的看過去,進展頗快。記錄過情況的人也沒有馬上就走,仍坐在人群裏。

過了一會,有人讚歎道:“婁醫師,我這病在醫院怎麽查都查不出來,可就是感到身體不對勁。嘿,用了你們的理元丹,明顯就好了。”

婁聃嶽撫須說道:“你這個其實不是病,在醫院裏用設備檢查,沒查出結果也是正常的。”

那人說:“是啊,還是咱們醫學博大精深,什麽情況都能查出來。”

婁聃嶽笑著說:“那是當然。”對眾人說:“人之軀體得於父精母血,血脈元神卻為天授。天人合一,十月之功,生命乃成。這十月之中,變數極多,有一者失調,誕生的嬰兒便先天不足,此為大損;又有後天失衡者,此為中損;再有因喜怒哀樂,以性伐氣者,便為小損。

“元神本天授,惟人不善養。不論大損小損,既傷神,便成病。世間治病之道,皆有對症下藥之說,其實藥非對病,實為就損而補,神豐則病除。我醫學即因此理,實乃大道。卻因庸醫誤人,使其名受損。西藥見效雖快,卻多因盈溢而損,實為末道,誠可笑耳!我這‘理元丹’,旨在調理氣血,固本培元,取天地正氣而養身。說它能醫百病當然是有些誇張,但卻對絕大多數症狀有效,尤其以養身為最佳。”

他這番話得到了不少讚歎聲,不出聲的也都紛紛點頭。梁曉雅小聲對秦漠陽說:“這位老先生很了不起啊,看來他一定能看好你的病。”

秦漠陽嘿嘿笑了一聲,也小聲說道:“聽上去是不錯,可我怎麽覺得那兩個人沒話找話,很像是‘托兒’。”

“什麽是‘托兒’?”

“簡單的說,就是那兩個人跟賣藥的是一夥的。”秦漠陽湊到梁曉雅耳邊低聲說道。

梁曉雅聽得瞪大了眼睛,說:“怎麽會呢?”

“我瞎猜的。”秦漠陽笑了笑。

婁聃嶽看過了老主顧,就開始按照登記的時間為新的客戶把脈記錄。秦漠陽因為登記較晚,排得比較靠後。等輪到他時,梁曉雅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他一起過去坐到了婁聃嶽對麵。

婁聃嶽打量了兩人一眼,目光中露出些詫異,對梁曉雅說:“來,讓我給你把把脈。”

“不是我,是他。”梁曉雅低下了頭說道。

聃嶽微微點了下頭,神色間又有一絲疑惑。

秦漠陽不等他說,把手放在了脈枕上。婁聃嶽伸出兩根手指,搭在秦漠陽的手腕上,剛搭了一會,眉頭就皺了起來。他剛才給別人查檢時,一時神態自若,言談之間顯得醫術極為精湛,似乎沒什麽問題能難住他,這時卻像是碰到了難題。

過了片刻,婁聃嶽說:“你的情況比較複雜,可否容我先為他人先看?”

“好,那我就等等吧。”秦漠陽聽他這麽說倒是心中一喜,臉上卻不動聲色,和梁曉雅回到了剛才的位子上。

婁聃嶽給剩下的人號過脈,排定了各人取藥的日期。送走這些人後,對秦漠陽和梁曉雅說:“兩位,請跟我到這邊來。”

秦漠陽點點頭,和梁曉雅一起跟著婁聃嶽到了樓頂層的一個房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