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盡千辛萬苦的兩人終於平安的來到了嘉興。嘉興隻是一個小城,比起臨安的繁華,它更可以體現出江南獨特的水鄉風情,錢塘江從嘉興城前流過,如果是漲潮時節,就可以在嘉興欣賞到錢塘潮那澎湃的氣勢。

江南七怪並沒有將具體的地址高知郭靖,所以郭靖和雲豐步入嘉興後,沒有地方可去,就先找一個客棧休息吃飯,順便探聽一下七怪的消息。七怪是嘉興出來的,雖然十幾年沒回來了,但是在這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應該多少知道他們的所在。

郭靖他們兩個找了一間“德馨客棧”,它看起來挺幹淨的,而且應該有些年頭了,是間老字號,打探消息最好不過。客棧裏麵三三兩兩的坐了一大半人,生意倒是挺不錯的。

郭靖坐下來後,先點了一些地道菜肴,然後問店小二:“小二哥,打聽一下。知道江南七俠在嘉興什麽地方麽?”店小二樂了:“嘿,這位客官,您也是找江南七俠啊。這江南七俠可是我們嘉興城最有名的大俠來著,整個江南有誰不知道七俠急公好義,個個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郭靖聽到自己的師父在嘉興人的眼裏有這麽高的評價也很是高興,當下忙問:“這麽說你是知道江南七俠在哪了?”店小二見暫時沒有其他客人要忙,就和郭靖吹了起來:“那是當然,整個嘉興本地人能不知道七俠嗎!七俠十幾年前和全真教的丘處機丘道長打了一個賭,千裏迢迢的到大漠,一呆就是十幾年,這件事全嘉興都知道,直到不久前他們才回來。”

郭靖不知道七俠和丘處機的賭約,聽到店小二提起,奇怪的問道:“打賭,打了什麽賭?”店小二尷尬的笑道:“這個小的就不清楚了,七俠回來也沒說,聽那江邊醉仙樓的老板說,十幾年前,七俠和丘道長就在他那醉仙樓比武,後來定下的賭約,好像是和比武的有關。”

郭靖也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就對小二說:“小二哥,你還沒告訴我七俠在什麽地方呢?”店小二連連道:“看我,這真是的,嗬嗬,客官莫怪,小的平時就喜歡嘮叨幾句。七俠就在城西烏竹巷那大宅院裏頭,客官到了那裏就可以找到,挺好認的。柯大俠平時比較喜歡去對麵街頭的‘聚財賭坊’玩上兩手,如果客官有興趣也可以去看看;朱二俠通常在人多的地方;韓三俠常到郊外跑馬,比較難遇到;南四俠倒是不經常出外,有時會到附近的南山練武;張五俠在城北有個豬肉檔,不過現在可能賣完收攤了;全六俠經常在城北各處溜達;韓七女俠現在和張五俠結為夫妻後,就很少到湖邊采蓮了,一般都會留在家裏。”他倒是挺清楚七怪的行蹤的。

雲豐比較關心的是店小二一開始說的,“也找江南七俠”,“也”那就是說有人問過他七怪的所在,會是什麽人呢?難道是毛赤壬不死心?當下叫郭靖問清楚。店小二指了指旁邊的桌子:“是那兩位客官問的,他們就比您先來兩刻。”

順著店小二指的方向看去,郭靖大致的掃了他們一遍。隻見兩個人分占桌子的北麵和東麵,背向著牆,麵向門口,是個隨時可以把握店裏形勢的坐法,按師父所說的,這兩人的坐法叫做江湖經驗。東麵那個束起發髻,長眉俊目,容貌秀雅,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比郭靖大上一兩歲,穿這杏黃的道袍,看來是個小道士,不過那表情甚是倨傲,好像天下間的人物都不放在眼裏,大哥說過這些人不是出生世家就是個大門派弟子。另一個容貌比東麵的那個更俊俏幾分,一雙大大的丹鳳眼,不過膚色稍稍有點黑,一裘白色長衫,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兩人都有些風塵之色,應該是從遠處來此,剛到不久。他們看到郭靖望向那邊,那道士哼了一聲,被他的同伴阻止後自顧自的吃喝起來,而那少年卻向郭靖點了點頭。

雲豐看見他們一個道士裝扮,一個穿著看似普通,但料子是用綢緞做的,舉止看來受過很好的教養,如同一個世家子弟般。這兩個古怪的組合實在令人生疑,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不像青蛟幫的人,看毛赤壬的德性就知道不可能有這樣的手下。

不一會兒,那兩人就起身離開了,離開時,雲豐隱約的聽到那道士叫那個年輕人“師兄”。

‘師兄?小的那個居然是師兄,看來他入門比較早。他們是同門師兄弟,不知道是哪個門派的。道士,不會是全真教吧?不管了,兩個年輕人不會給七怪什麽麻煩的。反正遲點遇到七怪就知道什麽來頭了。’雲豐沒有繼續深究,等郭靖狼吞虎咽後才施施然的去烏竹巷找七怪。

七怪果然在嘉興很有聲望,一路上不費什麽功夫就找到他們的所在了。

在大宅院外果然看到那兩師兄弟正要登門拜訪,其中那個白衣公子已經梳洗過了,怪不得他們比郭靖先走,卻和郭靖同時到達。看見郭靖前來白衣公子向郭靖點頭微笑,而那個小道士衝著郭靖道:“冤魂不散的家夥!”白衣公子喝止道:“師弟!”

白衣公子對郭靖抱了抱拳,道:“剛才在客棧遇到兄台,現在又在此處見到,看來我們是挺有緣分的。在下聽到兄台打聽江南七俠的所在,不知兄台和七俠有什麽關係?”

雲豐撇了撇嘴,對郭靖道:“他們還不是一樣,有什麽資格問別人?”郭靖對於雲豐詆毀別人的話會自動的充耳不聞,他還禮道:“在下江南七俠的弟子郭靖,因沒有到過嘉興又不知道恩師所在故如此,倒讓兄台見笑了。”頓了一頓,又道:“不知道二位找在下恩師有和貴幹?”

白衣公子聽見郭靖自我介紹時,眼神一頓,似乎有點吃驚,還有一點古怪,深深的望著郭靖,忘記了回答。

而那個小道士看見白衣公子這般形態,非常的惱怒,對郭靖罵道:“小子,你如此看著我師兄著實無禮之極!看你傻傻呆呆的樣子,連自己的師父都不知道住在哪裏,不會是招搖撞騙之徒吧?讓道爺來掂量掂量你的武功!”說完,立即一招攻向郭靖。

雲豐見這小道士三番五次的無理取鬧,也火氣大增,對郭靖道:“小靖,不用對這種蠻橫之人客氣,好好的教訓一下他,讓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郭靖雖然不是個計較的人,但泥人也有三分性,更何況對方既然出招了,也就不必裝客氣,當下一招“亢龍有悔”當胸拍去。想那“亢龍有悔”是多大的威力,就算是比郭靖內功深厚許多的毛赤壬也不敢托大硬接。那小道士也不像身懷絕藝的人,他臉色大變,蠻以為郭靖隻是江南七怪的徒弟,武功不會高到哪去,所以才想在師兄麵前打敗郭靖,好羞辱郭靖一番。

白衣公子這時才轉過神來,驚呼:“郭世兄手下留情!”當下運起掌力,向郭靖的側麵拍去,希望可以帶開郭靖的降龍掌,不至於正麵拍到小道士。郭靖在白衣公子驚呼的時候就已經收回了一半的掌力,所以小道士沒有被拍實,隻是掌風帶了一下,不過也夠他受的,看他的樣子受到了不小的打擊,頭上的發髻也有點淩亂,一副狼狽的樣子。本來那小道士也不至於一招就落敗的,隻是他太輕敵,再加上攻向郭靖時大開大合的,等郭靖出招的時候想變招已經來不及了。

這時,朱聰、南希仁和韓小瑩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朱聰哈哈大笑:“靖兒,怎麽可以如此無禮怠慢客人,還和客人動起手來,還不向客人道歉!”看朱聰的樣子就知道他很高興,而且一早就隱身在一旁將全部過程看到了,對於郭靖有此武功,身為師父的他感到萬分的高興,也覺得奇怪,不知道郭靖哪裏學來的武功,但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

郭靖激動的給三怪磕頭:“徒兒郭靖見過二師父、四師父、七師父!”三怪也很高興見到這個寶貝徒弟,連忙扶起郭靖,韓小瑩更是噓寒問暖。

隨後郭靖向小道士抱了抱拳:“郭靖下手不知輕重,望兄台見諒!”小道士呆立在一旁,一臉怨毒的看著郭靖,沒有說話。白衣公子連忙說:“比武切磋難免有錯手的地方,郭世兄不必介懷。”

三怪帶著郭靖將兩人請進大廳,本來小道士想就此離去,被白衣公子勸住後才不甘不願的跟了進來。

三怪趁著奉茶的時間,先將郭靖拉到一旁詢問郭靖這短時間發生的事,還有他的武功來曆,聽到是“北丐洪七公”教了郭靖“降龍五掌”,三怪高興異常,摸著郭靖的頭連聲道好,更囑咐郭靖如果有機會的話,就拜洪七公為師,其他四位師父那裏朱聰會去解釋,想來他們也不會反對。

放著客人在這不理不睬的不是待客之道,三怪雖然還有很多話要和郭靖說,也隻好放下了,反正來日方長,先應付了眼前兩位再說。

朱聰對兩人說道:“我們三怪久不見徒弟,所以難免有點舔犢之情,怠慢了兩位。不知兩位為何而來?”

白衣公子連忙站了起來,對朱聰道:“三俠真情流露,是真性情之人。而我師兄弟來得冒昧,倒是打擾三俠和郭兄重見之喜。”頓了一頓,又道:“在下全真教丘處機丘道長門下弟子楊康,這是我師弟尹誌平,奉師父之命,見過江南七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