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被遺忘的少年 上

什麽叫定律?

在前世,萬有引力就是一種定律。

就如同前世的萬有引力定律,在大荒,丹田承載著氣海也是一種修煉上的定律。

若丹田破碎,就猶如出現洞孔的瓢子,再怎麽舀,其內的水都會流過。

這也是為何,丹田破碎意味著無法凝氣。

而眼前這種萬古不變的定律卻被打破了,看著眼前猶如見鬼的老者和雲霄,以及一臉氣憤的青峰,蘇敗眉頭微微輕挑,他正感受著凝氣境帶來的實力變化,卻不料在青峰離去後,三人就興衝衝的跑來,還劍歸鞘,一臉平靜的望著老者,“前輩,有事?”

老者有些呆滯的看著蘇敗,他這雙看慣了風浪波瀾的眸子中泛起震撼,就算他眼神在渾濁也能夠看清楚狼藉地麵上縱橫交錯的劍痕,這唯獨劍氣劃過才能留下,“凝氣,以破碎的丹田凝聚成功,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在破碎的丹田中凝聚氣海,不亞於雪花落於火堆中不化。”老者年邁的身軀微顫著,未待蘇敗回答,他那帶著幾分抑製不住的訝然聲響起。

“前輩想知道?”蘇敗笑著問道。

“廢話!”老者絲毫不客氣道,看著後者那平靜如深潭的眸子,未見任何的驕傲和自得。老者可是曾見過不少凝氣成功的少年那得意洋洋的模樣,就算往日裏的宗門翹楚也會壓製不住內心的激動。蘇敗的平靜讓老者暗暗詫異。

隻是這世界上有一種人,誌在雲端之上的人從來不會因為邁上雄峰而有所自得。

很不幸,蘇敗自認為就是這種人。

就算凝氣曾經遙不可及,如今達到,蘇敗隻是輕笑過後就能保持不起波瀾的心境。

“告訴前輩也可以,但前輩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蘇敗嘴角挑起一抹若隱若現的笑意,凝氣成功,確實是一件很讓人愉快的事情,至少蘇敗覺得以後殺起凝聚境就不會那麽吃力。

“條件?”老者眉頭微皺,“什麽條件?你若是要向我索要高級武技或者丹藥。我可沒有。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老夫過的也僅僅比青峰和雲霄這兩小子好些。”

“讓我在這裏待到第一場雪來臨為止!”蘇敗搖著頭道,“這對於前輩而言應該是件很簡單的事情?”話落,蘇敗就老神的看著老者。也不怕老者不答應。因為蘇敗知道。當人對某件事情的渴知得到暴走邊緣的時候。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足以忽略不計。

果然,老者連想都沒想,急促追問道:“這事情答應你。你先老夫說說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青峰和雲霄兩人雖未出聲,臉上也是露出洗耳恭聽的神情,他們也想知道。

蘇敗微低著頭,好似有些認真的想了想,老者等人也不打擾,他們也知道在丹田破碎的情況下能夠凝聚成功,必然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紛紛壓製住內心的迫切。

半響後,蘇敗抬起頭,薄薄的嘴角微翹起:“前輩,我想這次凝氣成功和我往日裏的努力分不開!”

“嗯!”老者有些讚同的點點頭:“你繼續說。”

“在這個世界上,就算是再怎麽卑微脆弱的人,隻要他把全部的精力傾注於某件事情上的時候,必然能夠使之有所成就。”蘇敗稍微總結了下,很認真道。

老者再次點點頭,“嗯,滴水穿石,並非是因其力量,而是因其堅韌不拔、鍥而不舍。”

“對,就是鍥而不舍,金石可鏤亦是這道理。”蘇敗微點著頭,閉口不語。

“你繼續說!”老者看向蘇敗,心中暗自感慨,每個成功者背後都有其無法想象的心酸,他不知道後者到底付出了什麽,才能凝氣成功,僅僅這份毅力,老者就覺得蘇敗順眼了不少。

“我不是說了?”蘇敗困惑道。

“你還沒說出你如何在丹田破碎的情況下凝氣成功。”老者有些急了。

“野心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之一,不過也有字眼能夠與之比擬。”蘇敗認真道:“那就是奇跡。如果真的再要找出些理由的話,我隻能說是奇跡了。”

聽到蘇敗這個有些無力的解釋,老者怎麽突然有種被耍的感覺:“你確定不是在忽悠我?”

“你是前輩高人,我作為後輩有那膽子?”蘇敗麵不改色道。

“看來真的隻是奇跡了!”老者驀然一歎,得到這不算答案的答案,有些意興闌珊的搖搖頭,轉身離去。雲霄也是望了蘇敗一眼,眼角的震撼依舊,緊隨老者身後。

青峰留下,認真打量著蘇敗數眼:“真的是奇跡?”

“偉大的成就往往都是和努力成正比的,有一分勞動就有一分收獲,積少成多,然後奇跡就這樣創造出來了。你說這算不算是奇跡?”蘇敗輕笑道。

“我突然覺得你那天的話不像是說笑。”青峰也隻能接受這樣的解釋,語峰一轉道。

“什麽話?”蘇敗發現自己和青峰間的廢話許多,也記不起到底是那句話。

“問鼎琅琊!”青峰逐字道,將問鼎兩字咬的極重。

“師兄,你也覺得我能夠問鼎琅琊?”蘇敗突然覺得青峰這小子眼力不錯。

“我可以選擇沉默嗎?”青峰笑道,重重捶了蘇敗一拳:“我覺得自己的回答,會是對你的打擊。不過蕭老算是默許你留在這裏,你趁著這段時間在這裏好好修煉,不要出去惹事,沒準還真有機會問鼎琅琊。”笑了笑,青峰轉身前腳剛抬。就聽到蘇敗那不鹹不淡的聲音:“師兄,我要去執法塔一層,正好順路,還有,將執法塔中的妖獸準備下,好幾天沒見到妖獸的身影,閑的慌。”

聽到這句話,青峰身軀微顫,看著眼前有些黑暗的走廊,他突然發現接下來的日子也不會太光明。至少有這家夥在。沒有機會過上往日那般悠閑的生活。

……

有人的地方就是有衝突。而琅琊外門就是這樣的地方。

人的注意力往往都隻會去關心眼前,而不會去在意以往發生過什麽,蘇敗的就以這樣的方式淡出了眾人的視線,甚至可以說是成為了被眾人遺忘的對象。

就算曾經被蘇敗收拾過的林軒等人。唯獨偶爾路過璀星廣場的時候才會想起那道比煙火還要寂寞的身影。氣的咬牙切齒。甚至在突破至半步凝氣的時候,林軒總是在想,以自己如今的實力。不再大意的話,就算不是蘇敗的對手,不過也不會慘敗於蘇敗。

每當這時候,林軒就摟著陳婉意氣風發道:“他就像轉瞬而逝的煙花,真是無趣,想洗刷昔日的恥辱都沒有機會!”

這時,陳婉總是用仰慕的神情看著林軒,她懂得如何討好男人,也懂得若是討好眼前這男人會給自己家族帶來多大的好處,甚至不惜將處子之身交給林軒。

男人征服世界,而女人征服男人征服世界,有這樣心思的不僅僅隻有安嫵和陳婉等人。仿佛隨著一場秋風吹來,琅琊外門中的這些青年少女也學會了爾虞我詐,明暗裏的爭端不斷。

最讓人津津樂道的是秦政皇子,這個來自西秦的天才曾當眾對著林釋晨道:“釋晨,你說站在琅琊之巔看著下麵的風景,這種感覺如何?”

“釋晨未曾站在其上,想象不出,不過殿下在過些日子應該站在那上麵。”

“但那個地方就丁點大,隻能容下一個人。”

“殿下將站在上麵的人狠狠踏在腳下,這樣不就可以了?”

這好似隻是秦政和林釋晨之間的閑談,但誰都聽得出來,這是秦政向外門中那人的宣戰,若是將這句話放在其他人身上,誰都會覺得有些狂妄,但放在秦政身上,誰也不會覺得過分,覺得有些理所當然,秦政身上的光環可不亞於那人。

至於那人,誰都知道是誰,隻是心照不宣,不說出來。

無數人在勤奮苦修等待第一場雪來臨的時候,也期待著那一日龍爭虎鬥的大戰。

今年,注定是雙日爭輝。

高聳的劍塔上,書生還是一如既往懶散的躺在其上,壓低著草帽,深怕那和煦的秋日餘暉曬黑了自己這張溫潤如玉的臉。

“還真是狂妄,將你狠狠的踏在腳下。”黑衣青年冷峻的麵容上噙著冷笑,挺拔的身影猶如筆直的長槍般佇立在晚風中,低頭看著一臉懶散的書生,嘴角就微微一抽:“人家都如此挑釁,你還能夠忍受的下去?”

“為什麽忍受不下去?”書生微抬著草帽,輕笑道:“等第一場雪來臨的時候,所有的聲音都應該閉嘴了,不是嗎?”

聽著書生帶著笑意的話語,黑衣青年有些讚同的點點頭,讓那群西秦人全部去吃雪。

……

驚仙峰上,步韻寒站在飄渺的雲海中,青絲如墨傾瀉下來,白皙如雪的精致玉容上泛著少許愁容,在那日她離開執法塔後就趕至驚仙峰,心中有些躊躇,要如何將如此殘忍的消息告知步驚仙,隻是在她趕回來的時候方才聽到下人通知,步驚仙接受了宗門的某件任務已經離開,聽到這個消息,步韻寒心頭反而更加的沉重。直至現在,他還未回來。

清冷的山風吹刮而來,帶著晚秋的冷意,甚至可見到屋簷上那凝聚出的冰霜。

今年的第一場雪,好像要來了。

步韻寒眼角餘光掃過那一抹冰霜的時候,柳眉不經意就微蹙起來:“若是他不惹事,好好待在驚仙峰上,他應該在為宗考衝刺了。”

獨特的嗓音泛著少許無力以及惋惜,搖曳在山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