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我剛剛從夢魘的事件中擺脫出來,我的奶奶就因為重感冒住進了市醫院。由於老太太年紀大了,誘發許多的綜合症,所以醫院決定住院治療,幾個孩子商量了以後,決定輪流照顧奶奶。

故事就發生在我和我父親照顧那天,我跟父親在家裏做好了飯,騎車來到了市醫院,剛剛進入病房,就發現一群醫生護士推著急救床快速地奔跑。我坐在奶奶身邊陪奶奶聊天,父親則把奶奶一些需要換洗的衣服收拾出來,打包帶回家清洗。一會兒那張急救床被推回到奶奶隔壁的病房,我好奇地過去看了看,裏麵坐了好幾個工地的工人,據說這人是昨夜跟這幾個工友吃飯,食物中毒了。

我也食物中毒過,不過用不了多久就開始上吐下瀉,等體內的食物排幹淨以後,吃點氟呱酸就沒事兒了,但能中毒到送醫院搶救的程度,沒經曆過。最奇怪的是一起吃飯的其他幾個工友都沒事兒啊我假裝借火,跟其中一個工友套話。“叔叔,借個火唄。”“給。”一個中年大叔遞過來一個打火機,“聽說食物中毒啦”“小聲點,出來說。”大叔緊張地看了看病床,然後把我拉了出來,“別問了,蠶蛹中毒,家屬正往這兒趕呢,也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看最後一麵。”大叔無奈地說道,“就是尖蛹子唄”我好奇地說道,“是啊,咱也不懂啊,買的尖蛹子裏有蜂蛹,吃到必死,醫生都讓他交代後事了。”說完大叔用眼睛瞄了瞄**的工友。“次奧,不至於吧”我吃驚道。

就在我話還沒說完的時候,病**的病人出現了反應,先是臉色發白,滿頭大汗,然後開始喘不上來氣,大家趕忙找來醫生,從出現反應到醫生搶救,前前後後也就不到半小時,最後我隻看到醫生看了眼表,讓護士記下死亡時間,並將白被單蒙到了剛剛還是活人的那個工友的臉上。我回去給我父親講了剛才的事情,老爺子就說了一句“你什麽時候見咱家吃過尖蛹子”我問父親為什麽知道,父親說他很多當醫生的朋友,經常性地告誡父親不要去吃這東西,“中獎”的幾率大概是千分之一,完全是看人工挑撿的時候是否認真,我“哦”了一聲,從此我的菜譜上永遠沒有蠶蛹這道菜了。

一下午沒什麽事兒,由於父親第二天還要工作,而我卻休息,於是我跟老爺子商量以後,決定讓我留下來陪伴奶奶,老爺子還特意將所有親屬的電話號碼留給了我,囑咐我出了情況馬上給大家打電話後,老爺子這才離開醫院回家去了。聽奶奶說了半宿我小時候的趣事,奶奶也睡著了,因為家裏托了醫院的朋友,奶奶所在的病房給我們家屬多留了張床位,我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快午夜了,於是也爬到**,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忽然間,我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拽離了**,一睜眼我已經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居然是草原,而且一望無邊,草原上麵還有個湖泊,抬頭看了看天,發現天真藍,朵朵白雲飄在空中,但總感覺不對,仔細抬頭再一看,喵了個咪啊,沒有太陽啊。我正發懵呢,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笑著朝我走了過來。

“我在徘徊的過程中看到你沒做夢,就把你拉到我的夢中,不介意吧賈樹”中年男人問道。

“我在夢中難怪沒太陽。哦,那你是誰,我怎麽能進你夢裏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我一口氣打算來個十萬個為什麽。

“你叫我萬哥吧,嚴格來講我是個植物人,我的意識停留在自己的一個夢裏,其中的過程我也不太懂,不過唯一的好處是,我可以在別人的夢中來回穿梭。而你是我第一個見過沒做夢卻能讓我進來的人,所以我就把你拉到我的夢裏來了。至於你的名字很容易知道,因為在夢中我能主宰一切的。”萬哥解釋道。

萬哥說話的時候,我仔細打量了一下萬哥,大約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長臉,五官端正,大眼睛,濃眉毛,大鼻子,鼻頭特圓,嘴巴不是很大,耳朵大,耳垂長又厚,還剃了個大光頭,要不是沒有戒疤且穿著休閑的衣服,我還真以為他是個出家的和尚。“那我還能回到現實裏嗎”我先問重點。

“隨時可以回去,隻要你希望,我現在就可以送你回去。”萬哥幹脆地回答,聽到萬哥的回答後,我對眼前的這個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任何人的夢境你都可以進去嗎”我問道,“也不完全是,有些人的夢是我不願意進去的,因為他們把心鎖得太死,又或者他們有太多不堪的記憶,至少我個人不喜歡與那類人交流。”萬哥嚴肅地回答,“那夢到太陽,星辰什麽的人,是否就是大人物”萬哥的回答讓我更加好奇了,“至少我在穿梭中沒遇到過這種夢,”我對萬哥的回答很失望,“你要是能主宰一切,那不就是神咯,那你變個澳洲龍蝦出來給我看看。”我打算逗逗眼前這個人,“沒問題。”萬哥說完,手上打了個響,我的麵前馬上就出來一

個歐式的桌子,上麵放著一個大盤子,盤子內就是小沈陽說的那種10斤以上的大龍蝦,並且周圍還有芥末生抽等調味料。

我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偷偷瞄了一眼萬哥,然後掰開龍蝦的外殼,掏出裏麵的蝦肉蘸著芥末開始吃,萬哥則笑眯眯的邊看我吃邊問道:“好吃嗎”“當然好吃了,你來嚐嚐。”說完我遞過去一團蝦肉,“其實在夢中,你認為的好吃,不過是你的感覺告訴你好吃罷了。因為在夢境裏,我們是不會餓,不會累的,最重要的就是一切都是自己的感覺認為的,不信的話,你感覺一下,認為蝦肉是苦的。”萬哥笑眯眯的對我說道,我心理琢磨,試試就試試,who怕who啊,“我次奧。”真是苦的,美味的蝦肉打我思維改變以後,馬上就變得苦澀難以下咽了。“呸,呸。”我趕忙又吐了幾口,吐了吐舌頭,“其實你呸也是一種錯覺。”萬哥再一次糾正我錯誤的感覺,“哦,知道了。”我有些無奈地回答,忽然間我想到了一個有趣的問題,“如果現實裏我有敵人,那進入他的夢境,我豈不是可以報仇了嗎”

“如果僅僅是惡作劇,可以接受,但如果是置人於死地的做法,還是免了,因為人在夢中死了,在現實裏也就死了,這點你一定要記住。”萬哥這次很認真地回答我,“為什麽啊”我繼續往祖墳上刨,“因為人在夢境中的感覺,會通過大腦反饋給身體,一旦夢境中體驗到死亡,那麽身體就會被反饋回來的假信息欺騙,心髒也會隨之停止跳動,所以人就會死了。”萬哥深層次的給我解釋了其中的過程。

此時我對萬哥的身份開始感到好奇,因為說話能如此有條理且能分析的如此透徹的人,至少有意識的情況下,應該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人,“那我回到現實,用不用去給你的家人帶個口信什麽的”我跳躍性的思維此時又出現了新的問題,“關於我的不用了。”萬哥給我的感覺是有點不喜歡這個話題,“那帶我去別人的夢境看看啊”我滿懷期待,“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萬哥忽然話題一轉,居然準備帶我回去,也不知道哪句話讓他不開心了。“對了,你隔壁有個姓萬的老人,熬不過明天了,你醒了以後,想辦法告訴他的家人,讓他們提早準備後事。”說完,萬哥不等我回答就推了我一把,我瞬間感覺地下出了個大坑,我就掉了下去,一害怕的功夫,我醒了。

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鍾,指針已經指向早晨6點了,起身披上一件衣服,帶上洗漱用具,然後躡手躡腳地來到水房,正刷牙的工夫,進來了兩個男的,也是來洗漱的。“二哥,你看咱爹是不是換個醫院啊”其中年輕的對年長的說道,“我正聯係沈陽醫科大呢,哎,也不知道咱老萬家今年怎麽了,先是老三車禍成植物人,現在又是咱爹中風,有時間真得找人給咱看看。”年紀大的回答道。一聽到姓萬,我來精神頭了,不過話剛到嘴邊,我卻說不出口,我要說萬哥給我托夢,讓我告訴他家人老爺子熬不過今天,人家能信嗎正尋思怎麽說這話呢,人家已經洗漱完畢準備離開了,我一著急就拉住那個年紀大的人了,對方回頭看著我,我則“啊”的說不出話來。

“有事兒嗎”對方問道,“兩位是不是姓萬啊”我開始邊拖延時間地問廢話,邊想辦法。“是啊,你認識我倆嗎”對方回答,“你有個弟弟是不是長著長臉,五官端正,大眼睛,濃眉毛,大鼻子,尤其是鼻頭特圓,嘴巴不是很大,耳朵大耳垂又長又厚,身高差不多一米七八。”我繼續拖延著說道,“是啊,你是我弟弟的朋友嗎”對方更好奇了,“額,我不認識你弟弟。”不知道我當時怎麽想的,忽然冒出了這麽一句,“啊”對方沒反應過來,“哎”我歎了口氣,然後做了一次深呼吸,“兩位叔叔,我跟你家人都不認識,但昨天晚上有人托夢說隔壁姓萬的老人,活不過今天了,讓我想辦法通知他的家人趕緊準備後事,正巧遇到你們二位了,我就帶個口信,還有夢中的人我不認識,應該是你們弟弟,能說的就這麽多,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以後別找我了。”我一口氣把話說完,然後不顧對方在我身後叫我,就快步地離開了水房。

回去以後,我跟來到醫院的老姑交接一下,就匆匆的離開了,回家的路上一直惦記昨夜做過的夢,所以到家以後,就給姑姑去了個電話,讓姑姑幫我留意下隔壁萬姓老人的情況,因為小時候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老姑一直挺忌憚我的,也沒問為什麽就答應了。大概下午三點左右,老姑來電話說隔壁的老人去世了,問我跟對方什麽關係等等的問題,我含糊其辭地糊弄過去了。

直到幾年前我大姑爺去世,我在殯儀館遇到了夢中萬哥的遺體,對方的幾個哥哥也早已不認得我了,我鞠了三次躬,上了柱香,一種淒涼的感覺油然而生,最後則隻好祝福萬哥能永遠地活在自己的夢境裏,開心、快樂。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