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你我皆凡人

張三大約四十上下，這年齡在古代已經算是中年了，不過張三身體卻很好，長得十分雄壯，手掌寬大有力，布滿老繭，臂膀肌‘肉’結實，一看就是從事不愁衣食且經耗費體的職業的人……:。張三也非常敬業，見過李重之後就開始指揮徒弟在後院修建烘爐組裝風箱，看樣子也達到了有條不紊的程度。

後院灰塵四起，李重也不嫌髒，坐在院牆下的石頭上看張三帶著幾個徒弟忙活，向清秋也硬著頭皮跟在李重身邊，好在身前還有一叢樹林遮掩，不然煙塵更大。

不多時張三有些拘謹的來到李重身邊，點頭道：“李公子，咱已經叫徒弟們修建火爐了，您還有什麽吩咐沒有？”

李重也點頭回禮道：“我對打造兵器一竅不通，你自己看著辦吧。”

張三看了看衣著華貴，腰配銀龍劍的向清秋，有些為難的說道：“李公子啊，咱可得再說一遍，咱老張雖然會打造兵器，但可不是……那個什麽將（幹將）那樣的大師，就能打造出菜刀什麽的。咱老張費些力氣不打緊，咱就一身蠻力，可李公子要是不滿意，咱老張可擔當不起啊。”

“嗬嗬……”李重輕笑道：“不要緊不要緊，你就照著這柄飛刀打造，能當普通刀具用就行。”

張三小心翼翼的接過飛刀，放在手裏觀察了一會，又敲敲打打半天，這才舒了口氣：“李公子放心，我能打造出來。”

李重道：“這本來就是最普通的刀。”

張三又看了看向清秋，‘欲’言又止，李重見狀笑道：“你想說什麽就說吧。”

張三這才低聲問道：“李公子，你們就是武林高手吧？”

李重反問道：“算是武林高手吧，可你咋不猜我是讀書人呢？”

張三和李重聊了半天，發現李重很平易近人，說話也就不那麽拘謹了，笑道：“我看公子手裏沒扇子，也沒書，所以你肯定不是讀書人，不是讀書人還敢佩劍的，那就隻能是武林高手了。”

李重一翻白眼：“老張你太小看我了，我也讀過書的好不好。”

張三回頭看了一眼徒弟們，眼冒‘精’光的問道：“李公子，你能不能給咱老張‘露’一手開開眼，讀書人見過多了，武林高手就光聽說過。”

李重非常非常理解張三這種心態，當年他也一樣，滿腦子大俠夢，聞言笑道：“那行，你把火鉗子給我。”

火鉗大錘就是宅男的鍵盤鼠標，幾乎從不離身，張三隨手從後腰‘抽’出火鉗，用衣襟擦了兩下，這才遞到李重手裏。李重顛了顛火鉗，用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捏住火鉗，輕輕一掰就把比大拇指還粗的火鉗頓時彎成九十度，看的張三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一把抓過火鉗翻來覆去的看個不停，期間還不停的瞄上李重手指兩眼。

李重笑眯眯的看著張三，也不幫忙把火鉗掰直，也用不到他幫忙，鐵匠修火鉗要是還要靠別人幫忙那簡直是恥辱。

張三震驚了半天，驚歎道：“乖乖，我要是有這麽大力氣該多好。”李重笑而不語，張三接著說道：“武林高手真是太厲害了，估計一年最少能掙十兩銀子吧？怪不得老家村裏幾個小子整天舞刀‘弄’槍的，要當什麽鏢師……”

向清秋聽的好笑，十兩銀子，張三也就這點出息了。

李重卻對張三的夢想感同身受，老百姓的夢想又豈是向清秋所能明白的。

說到鏢師，張三非常羨慕的看了李重一眼，問道：“李公子，你一定是個比鏢師還厲害的大人物吧，巡街的徐捕快都不敢惹你，叮囑咱老張好幾次了，叫我老實點，千萬別跟公子你尥蹶子。”

李重點頭道：“我武功應該比鏢師厲害吧，但也不算什麽大人物，芸芸眾生中的一個凡人而已，也有自己的苦惱哀愁。”

張三瞪大眼睛問道：“你也有犯愁的時候？”

李重笑道：“我為什麽就沒有犯愁的地方？這麽說吧，老張你的理想是什麽？”

“理想！”張三撓撓腦袋，磕磕巴巴的說道：“理想就是念想吧……我的念想就是多掙幾兩銀子，過年給媳‘婦’丫頭做套新衣裳，再給丫頭攢點嫁妝，讓他出嫁的時候風風光光的，可不能叫婆家人看不起……家裏的老頭子歲數也大了，‘腿’腳不好，給老頭子買頭驢騎騎，馬太貴了，咱不敢想。”

李重聽完之後沉思片刻，給自己點上一根煙，慢悠悠的說道：“你的願望是多掙幾兩銀子，然後給家人一點驚喜是吧？雖然對你來說掙幾兩銀子很難，卻是能每天都能和父母妻兒見麵的，生活算得上和和美美，對不對？”

張三點了點頭，身上散發出幸福的光芒。

李重吸了口煙，接著說道：“可我正好和你相反，掙幾兩銀子對我來說輕而易舉，但和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卻千難萬難，甚至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你說咱倆是不是都一樣？”

張三不由得點頭道：“那倒是，我聽說過你們這些武林中人整天打打殺殺，就連那個叫什麽……金盆啥的之後也不安生，總有人尋仇鬧事，怕是連老婆孩子都整天跟著擔驚受怕，有些人連婆娘都不敢娶。”

李重歎息道：“所以說你我都是凡人，你用不到羨慕我，我也不必羨慕你。”

張三嘿嘿笑道：“話是這麽說，但咱老張還是想學武功，掙銀子。”

李重笑道：“那是自然，人都想變強，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帝王將相，販夫走卒莫不如此。”

向清秋終於‘插’話道：“人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嗎？龐斑？‘浪’翻雲？當今天子？”

李重悠然道：“人如果能掌控自己的命運，那這個人就是神了。”

向清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天上一群大雁飛過，由北至南，嘹亮的雁鳴聲響徹天空，餘音不絕。

…………

一根煙‘抽’完，李重打破沉默：“向兄，你和嫂子如果有事在身的話，不必……”

向清秋笑道：“這是逐客令嗎？”

李重愕然道：“當然不是。”

向清秋歎息道：“我和裳妹真有要事在身，那就是鏟除龐斑這個大敵，可說起來真是好笑，莫不說鏟除龐斑，我們不被龐斑鏟除都算幸運的，就像我和裳妹，要不是有城主你出手相助我們早就死於非命了。八大派中我們書香世家是實力最低的，其次就是翠袖雙光雲清所屬的菩提圓，方夜羽也找人立威也選中我們，所以我和裳妹跟著城主你其實是為了自保，怕死於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