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癡心

語詩在昏睡了兩天之後,終於清醒了過來。晉王卻依舊是一刻不離的陪著她,所有人都看在眼裏,這夫妻倆的關係的確是比以前好太多了!

又過了兩天,她的情況也穩定了,晉王這才放下心,回去朝廷上班了。

晉王妃這次病的離奇,自晉王腳步一出紫宸殿,這事就傳遍了整個宮廷。所有人都問的第一個問題是“怎麽突然就病得這麽重”?

皇上自然也知道了,心中甚是焦急,準備出宮去看她,卻被劉全給攔下了。劉全勸道:“主子心焦,奴才自是知道的。隻是眼下這關口,主子如此做,隻會讓娘娘再次深陷險境!既是有柳大人在,主子不必太過擔心!”

他也就隻有這樣忍住了,可是,內心的牽掛豈是別人能勸說的了的?便吩咐劉全通知柳惠之,一旦回宮,馬上前來覲見。

他坐在龍椅上,右拳緊握在禦案之上,左手卻是鬆開又握上。之後,右臂搭在桌上,右手在自己的額上來回。卻似看見那夜她坐在自己身邊,在眼皮上畫了眼珠來逗他,看見她的笑容,聽見她的笑聲,他的嘴角『露』出悲涼的笑意,長歎一聲,走出大殿。

傍晚柳惠之回來覲見,跟他說了語詩的病情,他更加憂心了。柳惠之道:“這病來的突然,卻也是痼疾。皇上請放心,臣一定會盡全力,讓她康複!”

“你的話,朕是相信的。但願,但願她能挺過這次!”皇上悵然道。

柳惠之望著皇上,卻沒有告訴他,如今的晉王對她有多麽在意!三個人的心情,現在都是一樣的。隻是,隻有晉王才能在她身邊守護,柳惠之作為醫生可以照顧她,而皇上,卻隻能遠遠地看著。

“拜托你了!”他望著柳惠之,說道,柳惠之躬身行了禮,告退了。

之後幾天,晉王如同變了一個人,對語詩日夜守護,寸步不離。霍槿鬱離世前,晉王也是如此。他的愛妻行為馬上就傳遍了整個宮廷,後宮中的人都開始羨慕語詩,不單能得到皇上的垂青,就是以前對她冷眼相待的晉王竟也如此深情,身為女人,她怎麽可以如此幸福?

太後也是知道這些情況的,杜明月還是有些不解,問太後:“王爺,怎麽突然間變了?”

太後說道:“哀家早就跟她說過,寧兒的心早晚都會回到她身上,她卻不信!知子莫若母,寧兒如此做,是想把她從皇上身邊拉回去。”

杜明月道:“恕奴婢愚鈍!”說著,從宮女手中接過一碗蓮子,給太後喂著。

太後微笑道:“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寧兒是不願皇上把語詩納入後宮的,可是又不能明著說出來。那就隻有一個辦法,就是讓語詩自己放棄,讓她去把皇上給勸住!這是唯一的也是最有效的法子,因為除了她,任何人去勸阻此事都會被皇上所不容!”

杜明月恍然大悟,含笑道:“原來如此,奴婢真真個是愚笨了!”太後也笑了,杜明月又說:“王爺對王妃體貼入微、關懷備至,就可以讓王妃回心轉意了!畢竟,她是王爺明媒正娶的正室王妃,就算是入了宮,皇上也不可能讓她去做皇後的。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正是!”太後含笑著點點頭,“他們夫妻若能摒棄前嫌,對寧兒也是件好事!如今語詩的父親做著吏部尚書,深得皇上重用,照此發展,將來必然是內閣的中流砥柱!寧兒和語詩夫妻和睦,容旭然又是愛女心切之人,看在女兒的份兒上,還能不給寧兒製造機會,讓他壯大自己的力量?”

“還是王爺看的長遠!”杜明月道,“不過,奴婢還是放心不下!”

太後望著她一臉擔憂的神情,問:“你覺得會出什麽問題?”

“奴婢隻是在想,王妃對皇上也是一片深情,王爺,他能留得住嗎?萬一王妃不介意名分,隻想跟皇上在一起的話,該怎麽辦?王爺做什麽都是於事無補的呀!”杜明月道。

太後沉『吟』道:“也是,就她的『性』格來說,這種事也不是做不出來的!”旋即又笑道,“容語詩是個聰明人,她不會不明白名分的重要。就算是她可以不計較名分,她父親可以嗎?她父親肯定會告訴她這一切的重要『性』。再說了,她跟皇上在一起,難道不是為了更高的地位嗎?愛?哀家才不信世上會有人傻得為了愛而放棄自己的將來!那種虛幻的東西,永遠都是靠不住的!”

杜明月低下了頭,太後也知道她心中所想,便說:“你這孩子,就是太癡了!哀家的話,你可要記著,女人不能依靠男人而活,更不能為了一個男人而活,這個世上,能保護自己的,隻有手中的權利。隻有權力能夠保護你,明白嗎?這麽多年,你竟是想不通!”她又回憶著以往的歲月,感慨地說:“還說你呢,哀家年輕的時候,也還是傻得一塌糊塗,喜歡的那個人,娶了另外的女人;進了王府之後,還夢想著能讓丈夫喜歡自己、愛自己,等了那麽多年,竟然等來他的殺心。若不是因為哀家的兒子做了皇上,哀家還會有今天的一切嗎?隻是,兒子就是兒子,小的時候還聽你的,等他長大了,就會為了一個女人跟你翻臉!這世上,什麽都靠不住,隻有靠自己了!”

杜明月點點頭,隻是,她十分清楚,為了權利,太後什麽都可以拋棄。自己卻做不了太後那麽絕,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她都在等那個人轉身。